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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熟悉的絞痛感從腹部傳來,冷汗從額上一點點滲出,順著繃緊的麵部肌肉流下,最後在狼藉一片的地麵上墜成兩瓣。
他緊緊的捂住腹部,痛苦的彎下腰去。
“……”
——從來沒有哪一刻,他如此希望自己還沒有睡醒或者僅僅是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過於長久從而不小心產生了什麽糟糕無比的幻覺……
“啊哈,你這個混蛋!!你給我——”
“喂,你是白癡嗎?竟然會有這種……”
“——哼。”
“Ku……”
“砰——!!!”
熟悉的震動感從腳下傳來,他實在沒忍住想看看自己可憐基地到底被糟蹋成了什麽樣子的衝動**,痛苦萬分的抬起了頭。
——有那麽一瞬間,他因為自己不理智的行為,而遭受到了相應的、由視力作用於精神世界的、殘酷而無情的懲罰。
然而,在不經意設想到某個或許可以稱之為罪魁禍首的家夥、即將要一邊忍耐著這些混蛋們一邊度過餘下整個人生的時候,有些幸災樂禍的,他竟然覺得自己複雜到糾結成一團爛泥的糟糕心情,竟然奇跡般的好轉了一點。
而在某種程度上,這個名為入江正一的、膽大包天的背叛者,悄悄的忽略了“是什麽造成了他基地如此現狀”的原因。
——啊喂,當初孤注一擲進行時空轉換的時候,可是任何人都沒能夠猜測到現在這種局麵的啊!!
“嗚哇……!”
在疼痛的刺激下轉速減緩的大腦,被放在自己肩膀上輕輕拍了拍的動作驚醒,把他強硬的拉回了現實世界。
密魯費奧雷日本基地的負責人痛苦的一點點支起身子,在看到自己朋友一臉關切的遞過一杯溫水和胃藥的時候,被各種超乎想象的事態戳成千瘡百孔的心髒,一瞬間被純粹的暖流給撫慰了。他幾乎有些熱淚盈眶:
“斯、斯帕那——”
“嗯,快一點吃藥吧,正一。剛剛Vongola十代目和威爾帝討論的那一部分看起來馬上就要結束了,我還是趕快回去比較好……咦,正一?你怎麽了?”
他握著尚且溫熱的水杯,欲哭無淚。
嗚……
就算是十年前那個平行世界的Vongola守護者眾人,或者說,尤其是“澤田綱吉”本身的存在,給予了他很大的驚喜與信心,並且相當愉悅的意識到自己可以放下肩上的重任、把那些本就不屬於他能力範圍之內、玩弄命運與局勢的職責,交付給那個十四歲的年輕Vongola首領——說實在的,一直到現在為止,他都有些不敢相信擺在自己麵前那份比想象中好了太多並且仍然在不斷加重的籌碼,是真實的而非夢境——總、總之,就算是達成了現在這種局麵,也不能構成肆意放鬆的理由!!
因為脫掉密魯費奧雷厚實的白色製服、隻穿著一點單薄T恤的緣故,他有些不自在的蹭了蹭□在外的胳膊,左手固執的捂著腹部,一邊吞下該死的熟悉的藥片,一邊在仰頭灌水的同時,鬱卒的掃視了一下周圍。
——沒有人在意他做了什麽、曾經做過什麽、以及將來有可能再做些什麽。
真是失敗……
作為一個在原本的計劃中棄自身安危於不顧把自己當做誘餌的反派總大將來說。真是失敗。
寬闊的場地裏鮮明的分成兩撥,那一片廢墟裏是情緒越來越暴躁毫不客氣的大打出手的四位Vongola守護者們——不知道他是不是出現了幻覺,他好像總是覺得,隻要是有人往這裏跨出一步、就必定會被其他人暫時的聯合起來集中炮火,然後在剩下有人再試圖脫身的同時陷入無解的死循環中——真的,他以比那些家夥們多出十年並且也見識過更多黑手黨腐朽事實的經驗來評論,那根本就算不上什麽深仇大恨你死我活的生死戰鬥,而更像是……更像是四五歲的小孩子為了爭搶喜歡的玩具而以直白的武力高低試圖分出勝負取舍一樣,或者說,那些家夥們,看起來根本就是在——吸引那個棕發少年的注意力。
……在得出這個結論的同時,他哭笑不得的抽了抽嘴角。
喂喂我說尊敬的守護者大人們,剛剛結束戰鬥就算再怎麽精力旺盛也稍微停歇一會吧?就算能以最快的速度成長起來,但是,想要在剛接觸匣武器戰鬥體係就進行實戰的同時一點傷也不受也是不可能的……現在還打成這樣,想要讓你們的首領擔心嗎?
入江煩悶的揉了揉頭發,將視線轉向了——他現在深惡痛絕一點也不想去注視的那一邊。
那個正霸占了他的操縱台、彎腰在寬大屏幕上調出不知道是關於什麽的複雜圖表、身邊顯示出成年第一殺手的全息影像、和威爾帝不時的討論或者爭吵些什麽、偶爾回答斯帕那兩句話的棕發少年,好像察覺到了他的注視,側過頭來微微一笑。
鎮靜。悠閑。自信。勝券在握。
有那麽一刻,總是被人稱之為“機械天才”的入江正一,差一點在莫名的焦躁情緒裏氣急敗壞:喂,你憑什麽——!!
下一秒,他看見了那少年凝視著自己守護者們的眼神。
……他無法形容。
比無垠的天空更加包容,比廣袤的深海更加深邃。明明是暖色調的漂亮金棕色,卻有那麽一瞬間,讓他產生了瞥見白蘭大人冰冷眼底的錯覺。
模模糊糊的,他意識到——
那些人,是這個少年絕不容許被外界觸碰和染指的、在心底最為接近那片柔軟的、最珍貴也是最後的,底線。
“——警報!!最高警報!!有未識別身份的——”
機器尖銳的蜂鳴聲戛然而止,他拚命忍住由於強烈的緊張情緒、而再一次在腹部叫囂起的絞痛。在因為震驚而睜大的瞳孔裏,倒映著半空中屏幕上突然出現的、那個讓他繃緊了全身神經意識到危險的男人的麵孔。
眼角下烙印著倒皇冠刺青的男人眯起眼睛,露出純粹愉悅的笑意,然後微微張開嘴……
他不自覺的屏住呼吸,倔強的想要挺直一點點滲出冷汗的背脊。而他眼角的餘光,也驚訝的瞥見了浮現在棕發少年臉上近乎於失態的表情。
怎麽會——?
“好久不見了~小正,以及我親愛的綱吉君~~怎麽樣,有沒有想我呢?”
這是熟悉的、甜膩的、屬於白蘭的、好像總是在笑著但又高高在上到一絲感情都不帶的漠然嗓音,但是……!!
——身後的門開了。
“Superise——!!”
那個聲音,如此愉悅的響起。
他的雙腿在不自覺的顫抖,如果不是……他用盡所有的力量把視線從那個正在一點點走近的男人身上收回、向身邊掃了一眼,如果不是獄寺隼人在一旁暗暗的撐了他一把——他甚至都沒有在意到那些守護者們從什麽時候停止了互相攻擊——那麽,他現在一定是已經滑坐到地上了。
有那麽一會,在極度的緊張中,他那模糊不清的意識,根本就沒能向他引以為傲的大腦,傳達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怎、怎麽可能?!白蘭!!這是白蘭·傑索——!帶著他身後的幾個人……就算隻不過是普通的A級隊長,以現在已經極度疲乏的Vongola的戰力也……不對,那些人他根本就沒有見過!!
堅定而沉穩的腳步聲響起,停在他的麵前。
——那是年僅十四歲、卻已經背負了太多枷鎖的年輕黑手黨教父。
仿佛瀕臨缺氧一樣的眩暈狀態結束了。他重新凝聚起直麵死亡也不再動搖的勇氣,在白蘭似笑非笑的注視下,承認了自己的背叛。
哪怕,今天便是功虧一簣、Vongola乃至整個平行世界都全部覆滅的日子。
輕微的笑聲響起,打破了籠罩著整個基地的死寂氣氛。白蘭把目光從他的身上移開,饒有興致的打量起身材單薄的少年:
“唔,怎麽樣?喜歡嗎?這個驚喜——我可是早就迫不及待要見到綱吉君了呦~隻不過小桔梗的速度太慢了,讓我等了好久哎……”
“白蘭大人!!屬下並不是——”
“——這就是你最後的棋子了?真·六吊花?”
他並不怎麽能理解那些含糊其辭但也許說話雙方心領神會的對話,隻是在聽見少年說出的最後一個詞的時候,感覺心底就像是被什麽刺了一下。
說不上是撕心裂肺,也說不上是悲慟忿怒。那種無法準確表達出的感受,就仿佛是和著奶油往胃裏吞咽冰鎮啤酒一樣,那是一種甜膩的過了頭的反胃感,以及順著食道慢慢滑下的、幾乎要一路黏在內壁上的刺骨涼意。
六吊花……真·六吊花?
他默默的垂下眼睛,看著那個正一臉倉惶跪在地麵上、留著綠色卷發的男人的手指上,那個精致熟悉而似曾相識的指環。
背叛。信任。曾經或許有過的、尋找到同伴的快樂。背道而馳的艱辛。
那個危險的、總是喜歡行走在鋼絲上、注視著卑微的人類在刀尖上起舞並哈哈大笑的男人,從很早以前,就已經不再是記憶裏那個引人注目光輝閃爍但卻孤獨的天才了。
他痛苦的吞咽了一下,意識到自己又錯過了一段對話。
——啊啊該死的回過神來!!在這種千鈞一發的時候,怎麽可以還這樣分不清場合的開小差!!!
穿著淺綠色T恤的男人,一邊惡狠狠的捂著肚子,一邊毫不留情的下手掐著自己的大腿。
嘶……
在被新鮮的疼痛刺激到一激靈的同時,他聽見了從那個男人嘴裏吐出的、他自己的名字:
“……當然不是啦~如果就這麽結束了的話,豈不是太過無趣了?我還不想就在今天毀滅掉Vongola——我還沒玩夠呢~,”就這樣絲毫不在意周圍碰撞在一起的殺意與怒意的說著,男人微微眯起的、泛起帶著涼意的紫羅蘭色的眼睛,有意無意的從以全息影像的形式出現、但明顯維持著警惕的Reborn、以及雙手插在白大褂兜裏的威爾帝身上掃過,若無其事的彎起了嘴角,“——你和我親愛的綱吉君提起過Choice沒有,小正~?”
他愣了一下,馬上反應過來並且疑惑為什麽白蘭要在這種場合提起一種遊戲:
“呃……我、我還沒——”
“那麽抽空解釋一下吧——當然我覺得就今天晚上解釋比較好,因為明天就有可能用得到了。”
男人居高臨下的瞥了他一眼,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並且如此篤定的斷言道。
明天?!Choice?Vongola和密魯費奧雷?!!!天呐——可是那些守護者們今天才頭一次接觸到未來平行世界的戰鬥模式,甚至傷口都還沒來得及包紮、一晚上的時間也根本就來不及調整!!就讓這些十四歲的國中生去和根本就不知道什麽來頭的所謂“真·六吊花”——
“嗯?是什麽?變換棋局的新花樣嗎,白蘭?——我會拭目以待的。”
根本就沒有顧忌那些在他心底翻江倒海的複雜情緒,有著一頭蓬鬆棕發的少年看了看他,漫不經心的答應了。
他感到自己的血液都幾乎要凝固——這是要做什麽?!完全沒有贏麵的事情……他算不出哪怕一點點能夠平安無事獲勝的幾率!!澤田綱吉你到底在想些什麽!!他幾乎要冒著被那群虎視眈眈的人肢解的危險、轉身抓著那少年的肩膀咆哮出聲了。
“啊,對了~~!”白蘭突然微微一偏頭,饒有興致的一拍手,“既然這樣,那個答應過的晚安吻,是不是可以給我了呢~?”
在頓時爆發開的輕蔑哼聲或者怒罵聲或者變態笑聲——這樣的噪音裏,一直神色淡然而從容的棕發少年,隻是安靜的抬眼看著這個最危險的敵人。
“能夠突破強尼二的無線電通訊網絡,”少年的語氣更像是隻在陳述一個事實,“——你在威脅我?”
“啊,不不不,怎麽會呢?我怎麽可能威脅我親愛的綱吉君~?這隻不過是早早到達然後經過漫長等待之後的甜蜜酬勞罷了。”
白蘭走近那個少年,宛若月光下冰冷雪花的紫羅蘭色瞳眸,對上那一雙堅定而永不屈服的。
氣氛突然緊繃。在好像包裹住地球表麵的一整個大氣層全部擠壓到這個基地裏的時刻,他也不由自主的屏住了呼吸。
男人動作輕柔的抬起少年的下巴,將嘴唇印上了對方光潔的額頭。
“……支付,否決——承受……”
曖昧的氣流噴吐在少年白皙的肌膚上,他努力辨識著那間或流露出的詞組。
不經意間,他窺見少年並無一絲波瀾的眼神。好像有什麽模糊的思緒,從他的腦海中一閃而過。
那種神情,看起來就好像——
就算正被人以這樣的形式親昵著,那個少年,卻好像正透過眼前的一幕,注視著過去久遠的……久遠卻溫馨、能夠讓被愛著的人會心微笑起來的、甘美的記憶一樣。
作者有話要說:嚶嚶嚶昨天頭暈到天旋地轉趕緊去了醫院,恨不得以頭搶地啊嗷嗷鬧哪樣……!!今天莫名的好受一點於是果斷爆了字數【咳咳】。
——於是,這裏是晚安吻的最後得主【咩哈哈叫你們內鬥吧叫你們鷸蚌相爭結果被後來居上吧吼吼吼】,不過,嗯,在最後夏久君在想著的人,到底是誰呢~~~?【蕩漾】
以及,這裏白蘭在Vongola成功進攻了日本基地的同時高調出場,真的成為了驚喜大禮包一隻……算是稍遜一步吧?噗請期待夏久君的禮尚往來~!【扭頭】低調華麗,尊享文學樂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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