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 144章 丟失,方向與過去

琅玫一個人拚命的跑了回去,但是她見到的,也僅僅是由爆炸後造成的一眼望不到邊際巨大坑陷。此情此景,她無力地跪倒在地上,掩麵而泣。月亮慢慢的升了上來,灑下悲傷的月光,將琅玫那孤獨而悲傷的倒影清晰的映在荒蕪的地麵上。

不知道過了多久,她才漸漸站起身來,走向最終的匯合地點。

匯合地點是一個隱蔽的山洞,突出的山體恰好遮擋住了山洞的洞口,無論從遠處還是近處看,一般人都隻會認為是山體的一部分,而誰也不會想到這山體的後麵,隱藏著一個諾大的空間。這是琅玫為了防止意外情況發生,而定下的最終匯合地點。

琅玫拖著疲憊的身體一步一步的走到這裏,當她進去的時候,卻隻看見了中途為掩護自己而走散的信。僅僅是他一個人,琅玫努力的看著周圍,希望還能在哪個角落裏發現一兩個人,可是目光所到之處屢屢讓自己失望,再多一個人都沒有了。

信,坐在他那輛沒了頂的吉普車裏,一手緊緊的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捂著自己的身體,低著頭,不斷的自語著。“大姐,大姐,快點來啊。”

當信聽到有腳步聲的時候,他稍微扭了一下頭,用目光瞥了過去,看到是琅玫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

“大姐,大姐………”信,喊了起來。

“恩…………其他人呢?”琅玫掩藏起悲傷的情緒問了起來。

“死的死,抓的抓,無一幸免,能到這裏的,也就剩下你和我了。”信,抬起頭吃力的說著。

“怎麽會這樣?明明是個陷阱。可惡。”琅玫含著眼淚的說著。

“大姐為什麽不怪我?是我透漏的消息。”

“別說傻話了,你不也說是被利用了嗎?好了,不說這個了,我們先回去,以後再做打算。”

“謝謝你,大姐。”信,吃力的坐起身,掏出一根煙叼在嘴上,“一直,都不願意在你麵前抽煙,今天就讓我抽一根吧。”

“怎麽了?你怎麽了?”琅玫看著信吃力的樣子問著

琅玫忽然發現信的身上有幾處很深的傷口,並且不斷的往外湧著血。

“大姐,大姐。我………”

“別再說話了。”琅玫趕忙將自己衣服的袖子撕扯下來,並且給信包紮起來。

“已經,流了很久了…………”

“叫你別說話,沒聽見嘛?”琅玫此時的心情真是絕望到的穀底,穆白剛剛生死未明,這次信又受了這麽嚴重的傷,“我背你去找醫生,你給我堅持住。”說著,琅玫硬實將信背到了自己的身上。

“大姐,別這樣。”

“閉嘴。”

琅玫背起信,一步一步的走了起來。兩個人的身影在月光下漸漸的拉長,琅玫含著眼淚聽著信在自己的背上微弱的呼吸著。不能死,你不能死。琅玫一遍又一遍的重複著。這點困難不算什麽,不算什麽,穆白會回來的,你會好起來的。

“大姐,信,最後的一條消息。”

“閉嘴,我不要聽,我不要聽。”

信,最終在琅玫的耳邊將最後的一條消息說了出來,琅玫頓時停下了腳步,傻傻的站到了那裏。

其實啊,我還有一條消息,那就是我深深的愛上你了,琅玫。你是我這一生見過最勇敢的女孩,最善良的女孩,最漂亮的女孩,最…………但是我決定將它永遠的放在我的心裏。我是信,大姐的信啊。

信,手指間的煙燃到了盡頭,煙蒂帶著最後的一絲餘溫隨風散去。

琅玫,深深的吸了一口涼氣,再度痛哭起來。今夜的月光是如此的悲傷與絕望。但是哭完了,琅玫還是站起身,背著信向家裏走去。

當琅玫到家的時候,她卻看到了滿地的屍體,袖章上的編號全是C字開頭,她不顧一切的衝進屋裏,“婆婆,婆婆”的大喊起來。

而屋裏卻空空如也,一個人都沒有。琅玫什麽都不想再去想了,連淚水都要幹涸的似的,眼睛瑟瑟的發疼。

“到底是怎麽了,怎麽會這樣呢?”琅玫哭泣著沉吟著,隨即,眼前一黑,昏倒在地上。

嘈雜的聲音不斷的從身邊傳來,時不時還有誰從自己的身上一掠而過,汙濁的空氣,紛亂的說話聲,這一切都讓琅玫透不過氣來。

她猛的睜開眼睛,坐了起來,大喊了一句“穆白”。然後她呆呆的看著眼前的一切。昏暗的房間裏擠滿了人,而且全是女人,有老人,有小孩,最多的是中年婦女。衣著襤褸,現在她們卻三,五成群的坐在一起。

琅玫尋著那唯一的一點光線向窗外看去,月亮可憐的掛在天上,她下意識的說了一句,晚上。

有幾個女人看見她醒過來了,便坐了過來,“姑娘你醒了?餓了吧,你來這裏都昏了好幾天了。”當她們坐過來的時候,琅玫借著月光才發現她們不僅衣杉藍縷,身上更是掛了一道道鞭打過的傷痕。

“吃吧。”這幾個女人又說著。

琅玫確實感到自己十分的饑餓。接過她們遞過來的已經硬的象石頭的餅,吃了起來。

“別急,這還有點,你慢慢吃。”

“這是哪裏?”琅玫邊吃邊問著

“想必你也是被抓來的,我們都是被抓來的。”

“這裏是綠法耶的領地,而我們都是被他抓來幹活的,女人們關在這裏,男人們關在另一個地方。他們不僅抓人,還毀了我們原來住的地方,徹底的讓我們無家可歸。”

“領主?”琅玫問了一句。

“是啊,依附那些SOU過活的狗。”

“噓,小聲點,聽說他還是個末裔能者呢。不說這個了,姑娘你怎麽被抓來的?”

“我?不知道,昏倒以後就什麽都不知道了。”琅玫說完,忽然想起婆婆以及那一晚發生的至今都不敢讓人相信的事實,眼淚就不停的往外湧。

“怎麽了?姑娘?”

“沒什麽。我想再躺一會,謝謝你們。”琅玫說完,又躺了下來,雙手緊緊的環抱著自己的身體,不禁的顫抖起來。

穆白,信,婆婆,我到底做了什麽,你們為什麽就這樣一個一個的離開我呢?我做的不對嗎?誰來告訴我啊,為什麽會是這樣的結果?我該如何走下去啊?誰來告訴我啊?琅玫在痛苦中掙紮著。之後,她更是陷入了更大的迷惑之中,看著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在自己身邊消失,她終於開始懷疑自己所做的一切是否值得,意義在哪裏?

她不斷的捫心問著自己,但是她始終得不到答案。之後,她一遍一遍的喊著穆白的名字,含著淚水深深的睡了過去。

次日,天未亮,就有人拉開大門凶狠的叫喊著,讓她們趕緊去幹活。琅玫自然也加入了這群人的行列,她現在什麽都不想去思考,因為她不知道自己以前所做的一切究竟意義何在,一係列的悲傷,幾乎摧毀了她原來所有的想法。現在,她更願意什麽都不想,僅僅是跟著她們去幹活,或許這樣還來的輕鬆。

果然象那些女人說的一樣,男人們從另一個巨大的房間裏慢慢的走了出來,同樣滿身的傷痕,有老人,有孩子。大家就這樣在皮鞭下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後來,琅玫漸漸的知道這裏的領主是一個叫綠法耶的人,他和SOU暗地勾結,把每天所賺到的60%上繳,而自己獨個享受那剩下的40%,對他所抓來的這些人,僅僅給予能夠維持他們保證一天工作能力的食物。對於這裏的工人來說,這樣,當然是遠遠不夠的,每天都有老人,或者孩子死去。而這些人更是不敢去反抗,因為這個綠法耶據說是一個B級別的末裔能者,一般人如何對付的了呢?所以大家也隻能這樣懷著悲憤的心情一天天的苟且活著,而琅玫卻將自己的心定格在了穆白消失的那一刻,一遍一遍的感受的致命的悲傷。

是啊,就這樣吧,什麽也不想,還輕鬆一些。日子一天一天的就這樣過去。

“一個月了,都一個月了,你們都在幹什麽,還找不到劉鳳嗎?”嘉麗麵容憔悴的對自己的小隊成員喊著。

“隊長,你不是不知道,我們都快把整個大陸搜遍了,可是絲毫沒有發現劉鳳隊長的蹤跡啊。恐怕他……”

“胡說,劉鳳一定活著,一定在那個地方好好的活著,一定。他不可能………”嘉麗神情黯淡下來,“好了,明天,我們繼續去找。你們先休息去吧。”

“是。”

劉鳳你在那裏啊,都一個月了,你躲到那裏去了。你知不知道這一個月,我是怎麽過來的嗎?我好想你,回來吧,我快撐不住了。嘉麗在心裏苦苦的喊著。

與此同時,琅玫所在的工地裏,卻開進了來了一列SOU的戰鬥運輸車,當然這並不是屬於SOU編製的隊伍,而是由領主私自購買下來的武裝車輛,作為運輸和抓捕勞工之用。

隨著工地大門的關閉,車漸漸的停在了中央,並且從裏麵逐一的走下來新帶來的勞工,在這些勞工裏大多數是被強製抓來的,不過也有不少人,為了能活下去,自願踏進這裏。

琅玫和其他的女人們在一邊排成一隊搬運著沉重的貨物。琅玫明顯消瘦了很多,頭發也幹澀起來,眼神更是沒有一點的光華,死氣沉沉。她每夜仍是伴著淚水睡去,清晨同樣是伴著淚水醒來。一直徘徊在穆白離去的那一幕,悲傷的無法自拔。

那些新來的勞工還是不斷的從車中走出來,當中卻有一人非常的顯眼,高高的身材,穿一雙黑色短靴,由於身上裹著一件棕黃色的鬥篷,看不清眉目。可是當他走在那樣的人群中卻顯示出一種不凡,盡管他也是和其他人一樣死氣沉沉的走著。

“快點走。”一個監工用槍托向這個男人的身上狠狠的砸了下去。

隻見他稍微一晃,避開了這一下,而且一點都沒有表現出是他有意要閃避的意思,很自然。以至於這個監工以為自己下手力度不夠而沒有砸到對方。

“切。”監工不屑的發出這麽一聲。

忽然,一個年邁的勞工由於支持不了這樣大強度的搬運工作,最終倒在了地上。手裏的所搬運的石料砸落一地。

“怎麽,想偷懶嗎?”旁邊的一個監工大喊起來,並且一個勁兒的抽打著,“快起來,老不死的,是誰給你吃的,快起來給我幹活。”

老人已經沒有多餘的力氣再說話了,隻是一個勁的喘息著,並且顫抖著想再爬起來。琅玫轉過臉,看著那位老人。她將手裏的東西慢慢的放了下去,但就在放下的同時穆白離去的畫麵又再度在她的腦中浮現,她漸漸的停了下來,隻是望著那個老人,她猶豫了。

“他已經沒有力氣了,您就讓他休息一會再幹吧。”

“是啊,你沒看他已經是個瘦骨嶙峋的老人了嗎?”周圍的人都為這位老人說起情來,但是卻沒有一個人敢放下手裏的東西,去扶他一把。

“媽的,有你們屁事,今晚你們都不想吃飯了嗎?滾開,幹活去。”說完,監工繼續抽打著那個老人。

老人甚至連叫喊的力氣沒有了,僅僅在監工的皮鞭下抽搐著。

琅玫看著老人,最終她放下了自己沉重的石料,跑了過去,護住了老人,“堅持住,我扶你起來。”

“你給我回去幹活兒。”監工正欲再次舉起皮鞭要狠抽琅玫的時候,他的手卻被一人狠狠的捏住。

“誰,誰,這又是誰?那個混蛋?”監工慌張的喊了起來。

“那個老人的活,我替他幹了,讓他去休息。”說話的正是那個從車裏出來裹著鬥篷的高個子男人。

琅玫將老人慢慢扶到一邊,這才回頭看向那個說話的男人,不過仍然沒有他的麵目。

“你以為你是誰?快,快放開老子,要不………”監工還在叫囂的喊著

“要不?怎麽樣?”說話間,那人繼續用力捏著監工的手腕。

“疼…………疼………要斷了,放開我,我讓他休息,快,快放開我。”監工的叫聲仿佛殺豬般難聽的喊了起來。

那個男人,鬆開了手,也朝老人走來。

“讓他休息?你再做夢吧,我連他和你還有那個女的,一起送你們上西天。讓老子我這麽難看。去死吧。”那個監工說完,從腰間掏出槍來,連扣扳機,六顆子彈盡數射向了麵前的這個男人。

大家都為之一驚,心說完了,這就是反抗的下場啊。正當所有人都這麽想的時候,卻看見這個男人回過身來,不知道從那裏抽出一柄烏黑的長劍,“叮,叮,叮…………”六聲脆響,將子彈全部用劍身擋住。隨後,黑劍消失,這人一步衝至監工的麵前,一掌拍在他的胸口上。

那監工當即口吐鮮血,斃命於此。其他監工見此情況,慌忙逃跑,去報告這裏的領主,綠法耶。

此時的大家卻歡呼起來,因為這人為大家小出了一口心中的惡氣,但同時又為他擔憂,因為他必定要受到領主,綠法耶的懲罰。

當大家在為這個男人一麵高興一麵憂心的時候,琅玫卻滿臉的憤怒。她站起身,猛衝向了那個男人,一把扯爛了他身上的鬥篷。隻見這人上身穿著黑色緊身背心,琅玫認的出這是SOU戰鬥人員的製服。當初她頭一麵見穆白時,他也穿著一樣的背心。但是,琅玫的表情卻不會因此而緩解,因為剛才那把黑劍,她也認得。

“劉鳳…………”琅玫大喊著,一拳打出,並且狠狠的打在那個男人的臉上。

“對不起,我不知道誰叫劉鳳,姑娘你認錯人了?”劉鳳並沒有躲避琅玫的拳頭,而是在她打完後,揉了揉自己的臉,微笑的說著。

“穆白,穆白,在那裏,他在那裏?”琅玫的淚水再次湧了出來,並且猛的跪了下來,“穆白,在那裏,告訴我。”

劉鳳扶住琅玫,“姑娘,我真的不認識你所說的那個人,我現在什麽都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誰,也不知道我的過去,一切一切。更不知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你是劉鳳,穆白,穆白一定活著。不行,我要去找他,我要去找他。”琅玫自語起來,並且起身要離開。

“不行,你這樣的狀態連自己都照顧不了,怎麽去找人。”

“放開我,放……開……我。”說著,琅玫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