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羅月和楊書林分批次出了秦王府。
為了防止被氏族的眼線發現,他們特意換了一身災民的衣物,不得不說今日賑濟災民倒是無意之間為其做了遮掩。
他們分為兩波人。
一波偽裝成商人散開在燕州城內采購配製火藥需要的硫磺和木炭,同時還賣了其他的藥材。
這樣做也是為了混淆氏族的耳目,畢竟難保氏族之中不會有人知道黑火藥的配方,從而推算出任天行想要做什麽。
另外一波騎著快馬直接出了燕州城,在楊書林的帶領下朝著硝石礦的方向快速進發!
任天行有預感,這可能就是和楊家爭鬥之中最為重要的一步。
這步走好,攻守之勢立馬轉變!
這步如果失敗,那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都隻是在為楊家做嫁衣!
古時候交通極其不方便,二十裏的路,眾人騎著快馬愣是跑了半個多時辰。
這也就是為什麽白龍江有水,而百姓不直接取用的原因。
馬都跑了半個多時辰,更別說人挑著水要走多久了,古時候勞動力轉換率很低,往往一個人連田裏的農活都忙不完。
更別說非這麽多時間去挑水了。
不得不說,這座硝石礦的地理位置十分優越,就在廢棄的河道旁邊。
這讓任天行發現了,高低得在這裏建立一個武器工坊不可!
一刻鍾後,眾人到達了目的地,紛紛下了馬將馬繩係在野樹幹上,要知道在古代馬可是價值連城的玩意。
秦王府能有這幾匹,還是因為沒有足夠的現銀,才送過來的。
楊書林打量了一下四周開口說道:“我說得廢棄河壩距離此處隻有二裏地,我們可以在這裏建立營地。”
接下來就按早就計劃好的計策。
一撥人前去開采硝石礦,另外一撥人負責清理河渠。
這個河道還是早些年大棠有錢的時候修建的水利,其目的是將白龍江的水引到燕河去。
隻可惜渠道都修好了,就差炸開堤壩放水了,結果負責修建水利的官員因為腐敗進去了,這個項目自然就不了了之。
也就便宜了任天行。
楊書林也沒打算隱瞞火藥的製造過程,畢竟自己選擇加入秦王府,那麽這個工藝自然就是自己的投名狀。
大棠王朝對於火藥的利用其實還停留在很淺麵的位置。
隻知道它擁有很強的爆發威力,但並沒有對其進行更深程度的開發,這可能和財政不富裕有關係。
恍惚間,他突然想到了任天行對自己說的將硫磺提高到七成。
要不,試試?
可很快,他就苦笑著搖了搖頭,這一硫二硝三木炭可是前人用無數鮮血使出來的數據,斷然是不可能有錯的。
秦王此舉恐怕也是在敲打我,或許秦王知道火藥的配方,又或許不知。
隨著日落西山,第一批火藥已經被成功趕製了出來。
戴羅月率人將火藥安置在了事先決定好的爆破位置,伴隨著火藥點燃。
“轟!”
沉悶的爆炸聲響起,無數的碎石被濺起。
很可惜,隻是一些碎石被炸飛了,河壩的主體還是沒有受到任何損傷。
見狀眾人也不氣餒,畢竟這隻是第一次爆破,留給他們還有兩天時間,足夠能將河壩口炸開了!
嚴格來說這是秦王殿下給自己的第一任務,戴羅月說什麽也要將其拿下。
連休息都沒休息,立馬帶人開始清理炸下來的碎石。
夜晚。
楊書林還在趕製火藥,戴羅月舉著一隻剛剛烤好的幹餅走了過來。
“這是災年,也沒見到什麽野兔子啥的,隻能委屈先生吃一下這個了。”
“不委屈,災年能吃上這個楊某已經很滿足了。”
楊書林完全沒有一絲讀書人的架子,將烤幹餅接了過來,放在嘴中啃了起來。
別說,這烤過的幹餅還別有一番風味。
“先生,在下有個問題想問一下先生。”戴羅月突然說道。
“什麽問題?”楊書林抬頭問道。
“若是在戰場之上,有兩個敵人要殺死你,一個身穿甲胄需要兩箭射死,一個無甲胄需要一箭。”
“先生手裏有還剩下倆支箭,先生你會怎麽辦?”戴羅月沉聲說了出來。
轉頭卻發現楊書林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戴統領,這話是你自己想問啊,還是秦王想問啊?”
額......
戴羅月不動聲色的撓了撓額頭,不是自己的演技有這麽差勁嗎?
見到戴羅月的表情,楊書林心中就有了答案。
“這個問題,秦王殿下問過統領嗎?”
“這個.....”
戴羅月撓了撓頭,在任天行吩咐自己的時候就順便問了自己的答案。
他的答案是:“殿下莫不是小看了屬下,用箭射他們算什麽好漢,我直接上去和他們肉搏!包贏的!”
這話頓時讓任天行捂住了腦殼,或許,就不應該問他的。
戴羅月這個舉動好像說了什麽,又好像什麽都沒說,楊書林知趣沒有繼續問而是開始了思考。
這個問題看似很好回答,可是則不然。
一千人個人恐怕有一千種不同的回答,因為這個問題中的主角是他們自己。
如果換做戴羅月這種武夫,可能回答直接肉搏一類的答案,可換做是自己這種書生,那手中的唯一活命底盤就是這兩支箭了。
或許這個問題沒這麽簡單,秦王殿下是想通過他,知道在下的人品嗎?
楊書林沉思數秒,接著轉頭看向戴羅月說道:
“如果是我的話,會先射身穿甲胄者一箭,然後威逼二人死鬥,告訴他們誰贏了誰就可以活下來。”
“然後那?”
講實話,戴羅月撓了撓頭,這個回答他感覺很一般,不如自己的肉搏。
讓一個受傷的人和一個沒有受傷的人生死鬥,感覺上來說就是一件很不公平的事情。
“等到二人結束後,直接一箭將他射死,他都有殺我之心,我豈可放過他?”
“啊?”
戴羅月頓時嘴角略微有些抽搐,卻聽見楊書林繼續道。
”再者箭矢通常都是可以重複使用的,我可以在他們生死鬥前,讓甲胄著將身上箭矢拔出丟給我。”
“這樣的話,哪怕二人故意死鬥,我也不懼他們。”
啊?
楊書林的話瞬間就給戴羅月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他隱隱約約好像觸摸到了什麽禁忌之物,讓他隻感覺心頭一顫。
不行不行,得離他遠一點。
回去就得告訴殿下,這樣的人秦王府不能留啊,心太髒了啊!
深夜,戴羅月一行人隻留下的零星幾個守夜的,因為一天的高強度體力活讓他們感到身心俱疲,此時都睡得很沉。
暗處,一小夥土匪模樣的家夥在悄悄靠近。
“大哥,他們在哪裏,好像睡著了,我們要不要動手殺了他們!”一位小弟邀功似的說道。
卻不料,下一秒頭上就挨了一巴掌,領頭的土匪惡狠狠的說道:“動你媽個頭,整天就知道動手,動手!”
“老老實實看著就好!”
“可,可是三當家說讓我們殺了他們啊。”
小弟有些不服氣的說,卻不料頭上又挨一下。
“三當家說什麽就什麽?那大當家還說了多少次了,我們虎頭山不是他楊家養的狗,沒必要這麽聽話,你咋沒記住?”
“是。”
小弟捂著腦殼,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領頭的土匪盯了一會,突然間就聞到了一股奇怪的味道,他轉頭看向周圍小弟。
“你們有沒有聞到一股燒焦的味道?”
“好像是有點,好像仔細聞聞還有一絲烤幹餅子的味道嘞!”其中一位小弟用力的嗅了嗅說道。
“蠢貨,你除了吃還會什麽!”領頭的土匪有些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眼見指望不上他們了,領頭的土匪隻好自己沉思,這味道聞著怎麽這麽熟悉那。
“對了,頭兒,你沒來之前,這兒不知道咋了,轟轟轟的響了好幾聲,和打雷似的,這天都幹旱多久了還真下雨啊?”
小弟無意間的一句話,瞬間讓領頭土匪殼像炸開似的。
“你剛剛說什麽?”
“這天都幹旱多久了還真下雨啊?”
“不是這句,前一句!”
“轟轟轟的響了好幾聲,和打雷似的?”
“對,就是這個,錯不了!”
領頭土匪神情猛然激動起來,戴羅月他們從出城開始自己就派人跟著了,很確定他們是沒有攜帶火藥出來的。
那答案隻剩下一個了,他們在製造火藥,而且這裏極有可能存在火藥製作原料!
正巧不巧,他們虎頭山二當家也會製造火藥,可他們很缺少原料!
如果這是真的,領頭土匪完全沒辦法想象!
“你們幾個盯死他們,我....我回山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