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一守五十年
“是誰說世界上沒有真無境的？”想起血淵口中講出來的笑話，徐寒也隻能配合著笑兩聲，暗暗搖頭。
這時，一陣陰森可怖的竊笑之聲突兀地響起，令徐寒目光眯起。
“把暗影書交給他吧，為了你好。”心魔顯得有些愉快。
“你之前不是讓我私吞暗影書嗎？現在怎麽又讓我把暗影書交給他？”徐寒的冷笑中帶著一絲嘲諷。
“可是你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了，還想去保那女人的命嗎？把暗影書交給他吧，自己的命是最重要的，隻要你活著，以你的天賦，肯定會受到萬人仰慕，到時候，你要多少女人就有多少女人，何必在這一棵樹上吊死。”
“在你的眼裏，她隻是個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徐寒輕輕合目，再次睜開時，眼眸中有一道精芒閃過，“可在我的眼裏，她是獨一無二的，我的朋友。”
“你想好了？決定了？”心魔的語氣中帶有一絲訝異。
“我的決定，不需要你來幹涉，滾回去吧！”徐寒發出一聲冷喝。
“希望你不要後悔，嘿嘿嘿嘿！”一陣陰森的低笑，越來越虛渺。
“後悔？我的字典裏沒有這兩個字。”徐寒踏出一步，心中低語：“魔炎之劍，雷電之劍，光明之劍。”
三把靈劍魂同時在徐寒的身後浮現，靜靜地懸浮。
與此同時，徐寒的身上浮現出虛幻的光彩。
“法則……”徐寒目光閃爍，一道道浩瀚的氣息撲出。
他領悟了光明法則、雷電法則、火焰法則和空間法則，但每一種法則卻隻有一重境界。法則的領悟，不比劍修，它需要長時間地感悟元素之靈，抓住那稍縱即逝的靈光，頓悟突破。
靈境之中，高手如雲，血淵和蝶影更是處在靈境巔峰的強者。他們的法則也隻不過三四重，可見領悟法則的困難。
“這次要能大難不死，我一定要好好領悟法則。”想想起來，自從他踏入靈境之後，幾乎沒有刻意領悟過法則，到現在法則都隻有一重境界。
想到此處，徐寒不禁歎了口氣。
“不死……哪有那麽容易。”要是一個靈境能從真無境手底下逃生，恐怕連飛蛾都能到火海裏走一遭了。
麵對死亡，大部分人會絕望，選擇坐以待斃。但還有一部分人，會放手一搏，全力一拚。
徐寒，便是後者。
天雷劍穩穩地握在徐寒的手中，浩瀚的劍勢在劍鋒之上吞吐不休。劍勢的第二重境界，入化，徐寒仗著這個，一劍差點殺死靈境八級的血滄。
“生也好，死也好，都放馬過來吧！”徐寒低語一聲，眼眸中突然閃過一道精芒，身影一閃，一道璀璨的銀色閃電瞬息劃破蒼穹，入化的劍勢，有著雷電的迅猛，寒冰的冷厲，火焰的凶狠，輕風的飄逸和大地的厚重。
“交出來……”老頭似乎隻會說那一句道，雙手一並，周圍的焚滅氣息瘋狂地湧動，朝這邊包圍過來。
“一劍！”天雷劍一顫，劍鋒刺在老頭的胸口，鋒利無比的銀色劍芒瘋狂撲出，勢要穿透老頭的身體。
“交出來……”老頭沙啞的聲音仍在持續，然而銀色劍芒卻在瘋狂湮滅。
“完了。”徐寒心頭一顫，冷汗透出，他已經感覺到火焰真氣的接近，一點一點，很快就要把他焚滅於無形。
“對不起了，蝶影。”徐寒苦笑一聲，等待著死亡的一刻。
“啊！！！”
突然，老頭發出一聲恐怖的慘叫，淒厲至極，猶如嚎哭的幽靈。
徐寒錯愕地看著他，隻見老頭的臉部表情越來越扭曲，簡直不成人樣，暴突而出的眼球也開始布滿血絲，他顯得極為痛苦，渾身都在顫抖，就連周圍的火焰真氣都開始湮滅。
徐寒瞳孔一凝，天雷劍迅速收回，身子一閃，連退十步。老頭也在發出一聲更為淒厲的嘶吼之後身體漸漸化為絲絲黑霧，飄散在空氣之中。
“死了？”徐寒露出一臉驚愕。
黑霧在空氣中遊蕩片刻，突然就停住了，隨即，黑霧化為一道黑色流光，一閃而來，瞬息沒入徐寒的胸口。
徐寒身子一顫，不禁跌退幾步，勉強穩住身形。
頓了幾秒，他感到一陣頭暈目眩，不知不覺便陷入了昏迷。
昏迷期間，他做了一個很長的夢。夢境的主角來自一個名叫炎族的家族，名叫炎修。炎族是受上天青睞的家族，族人全部都是火焰悟，且天賦極高，修是家族中兩位天賦最高的天才之一，另外一位，名叫炎天燼。
後來，修和天燼都愛上了族長的女兒，一位美貌絕倫，傾國傾城的少女，炎舞。兩人都對炎舞展開了瘋狂的追求，炎舞對這兩位家族天才也有些動心。
懷揣著一顆少女之心，炎舞並不明白什麽是愛，但她仰慕強者，仰慕天才，並對兩人宣布，“你們誰要是能在家族大比中拿到第一，我就嫁給誰。”
得到了炎舞的許諾，修和天燼都選擇了閉關，各自找清靜的地方修煉。
大比那天，兩人歸來，實力都有了很大的突破。兩人一路殺入決戰，為了炎舞一決高下。
最終，修落敗了。望著天燼，他的眼中滿是不甘。
“對不起，炎舞是我的了。”他隻記得天燼最後丟下的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刺進他的心髒。
大婚當天，他裹著一件黑色鬥篷出現在了婚禮上。
“炎舞，給我一年時間，我一定會打敗天燼，把你奪回來。”修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堅定無比，隨後他轉身離開了禮堂，也離開了炎族。
他的天賦確實不如天燼，也不及天燼刻苦，想要打敗天燼，唯一的方法就是修煉光明或黑暗法則。經過多方打聽，他得知了暗天山峰藏著暗影書的傳說，就算不是黑暗悟，通過暗影書也可以修煉黑暗法則。
懷揣著希望，把別人對他的勸告全部拋之腦後，修來到了暗天山峰，但他發現，隻要他一碰到黑魔泉水，就會有一股強大的黑暗力量將他震飛，幾番嚐試，修甚至受了重傷。
接下來的幾天，他試過無數種方法，終於找到了一種切實可行的方法。
他發現，隻要飲用一點黑魔泉的泉水，受到黑暗力量的阻力就會減少一些。
黑魔泉水不能大量飲用，否則就會致死，修憑借著堅韌不拔的性格，每天都會飲用一點黑魔泉水，期盼著有一天他可以順利跳進黑魔泉中，取出暗影書。
可惜，隨著他飲用黑魔泉水的次數增多，他的身體也發生了可怕的異變，行銷骨毀，枯瘦如柴，連膚色也失去了健康的光澤，變成毫無血色的蒼白。
夢，就到了這裏，徐寒從夢境中清醒過來，眼眸中閃爍著一絲同情，“五十多年，一直守候在這裏……”
他並不把這當成一場虛假的夢，徐寒覺得，這就是那位老頭的故事。老頭為了心愛的女人決心修煉黑暗法則，在這裏一守就是五十幾年，這需要多大的毅力？
他相信，修是真的愛著那位炎舞。
“真無境，看來，他這五十幾年一點也沒有放鬆修煉。”徐寒看著幹涸的黑魔泉，低低自語。
徐寒沒有想到，黑魔泉其實有這麽大的阻力，能夠阻饒一位意誌堅韌的強者長達五十餘年的時間。可他，卻隻是一躍而入，沒有任何困難。不知道是光明悟的作用，還是心魔的作用，或者，是他身體裏殘存的一點惡魔之血的作用。
不管怎麽說，他已經順利得到了暗影書。
“沒想到，你真能把暗影書給帶回來。”夜辰的臉上滿是驚愕，目光盯著徐寒手中的暗影書一動也不動。
“是啊，雖然遇到了一點困難。”徐寒微微一笑，雲淡風輕。
若是夜辰知道，徐寒口中的困難，是差點被一位真無境高手殺死，一定會嚇到臉色慘白。
“何止一點困難。”夜辰搖頭苦笑，“聽我父親說，曾經有一位年輕的強者向他打聽過關於暗影書的傳說，父親為人忠厚，問過原因之後便爽快地告訴了他，但也對他多次發出勸告，那人不聽，毅然前往暗天山峰，後來就沒了音訊，不知是死是活。不過，你能從黑魔泉拿到暗影書，說明他沒有成功。”
徐寒眼眸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神色，心中暗道：“要是我沒有活著回來，他就成功了。”
不過，事隔五十年，他鍾愛的炎舞姑娘恐怕已經人老珠黃，兒孫滿堂了吧。
這時，夜辰站了起來，一臉嚴肅地盯著徐寒，“恩人，你的身體沒有什麽不適吧？”
徐寒怔了怔，沉吟片刻，道：“嗯，目前看來沒有什麽不適的地方。”
他知道夜辰的意思，接近黑魔泉的人都會染上一種莫名其妙的疾病，那個炎修大概也是染病身死，隻是他的實力了得，意誌堅韌，才能苦撐五十年。
夜辰點了點頭，“雖然這種怪病似乎不能傳染，但我擔心恩人你會有什麽不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