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六、潘嶽三逃
李陽冷笑一聲,道:“那我且信你這一回,你若再糾纏我賢弟,不論你天涯海角,我李陽定取你項上狗頭。”說畢,咣地一聲撥出寶劍,明晃晃一劍朝趙王頭削下,卻貼著頭皮而過,隻削下一片頭發,然那趙王隻覺頭頂一涼,早已雙眼一翻昏死過去。且臭氣熏天,已經屎尿盡出。李陽見他不堪嚇。料也差不多了,便又扛了他徑回驛館,又用井繩把他吊進館內。卻尋到房內,但見房內無人。李陽把趙王扔到床上,卻聽一聲‘有刺客’,原來正被回來的孫秀撞見,便邊逃邊發一聲喊。李陽來不及追殺他,隻得仍是從窗口躍出,速速離去,雖已驚動幾個衛士,但哪是他的對手,李陽亦不敢逗留,打翻幾人,翻牆而出了。
李陽出了驛館,因不知趙王究竟如何,因此並不走遠,隻潛伏在附近。眼見驛館內多點燈籠,眾人一陣忙亂,顯是趙王受了驚嚇,如此混亂良久,又見趙王召集人馬,竟不等天亮,便離館而去,顯是已經懼極。李陽尚且不放心,一路尾隨他們直到出了巴西,又跟出幾百裏之遙,眼見趙王確是回關中,方始放下心來,自回幽州去了。卻於路途中,打開包袱,方看到潘嶽置於包袱中的點心幹糧,及那為官一文以及書信一封。原來潘嶽早料到他有此行動,隻把物件悄悄放進他的包袱,書信中言明,情知義兄任幽州刺史需要人手,潘嶽本該去投,但現祖父年邁,又身體欠佳,不能遠離。隻有策略書一封,希能略盡一力。李陽看了策略書,不少正是現在急需之事,當下心裏也是大喜。
卻說,潘嶽見府門口兵將連夜撤離,便知義兄事成。從此以後,趙王果然不再來擾。然潘瑾年邁之人,就此病倒後卻一時難以康複。潘瑾年事已高,自覺時日無多,不願客死他鄉,堅持要回滎陽中牟。潘嶽便陪他回鄉,潘勖也自是送出百裏之外。潘嶽祖孫卻並不忙著趕路,隻是遊山玩水散心,潘嶽親伺茶水,極盡孝道,潘瑾舒心,便漸漸病愈。如此數月,行近故裏時,雖潘嶽尚自無甚感覺,對潘瑾來說,自是另有一種少小離家老大回,近鄉情怯之感。
潘芘夫妻見到他們祖孫,無限歡喜不必說。當夜自是有說不完的離別話題。潘嶽隻撿些新奇好玩之事和自己結交的奇人異士說與父母。
潘芘卻對潘嶽道:“你這一走,去了哪裏我們也不知,也無法通消息,這一兩年,賈充卻遣人送來幾封信尋你。”說畢,將信尋出來交與潘嶽。潘嶽當下拆了信來看。卻是賈充要召他回京為官。
原來當年潘嶽畢竟於賈充有莫大功勞,這些年,賈充漸漸年事已高,卻對潘嶽一事甚是後悔,又聞潘嶽到荊州後,向來看輕文人的羊祜竟以車騎常侍舉薦,潘嶽到了揚州,又有時弘向上舉薦,且自己也知潘嶽之才,乃國之棟梁。因此便修書,隻道因當時眾議難排,皇上降旨,現在時過境遷,事已過去,卻希望潘嶽能回京以太尉之職召授。賈充近一兩年連修幾封書信遣人往潘嶽祖居送來。然因潘嶽一直遠遊在外,行蹤不定。因此,卻是沒有聯絡得上。
潘嶽看了自然心喜,這些年在外地奔波,無非是為了功名,卻沒想到山窮水盡之時,卻又柳暗花明。當真是守得雲開見月明,不由脫口而出道:“終是苦盡甘來。”
姬娘心細,聽到他話中這一苦字,心疼道:“我的檀奴受苦了。”
潘嶽忙道:“苦倒沒怎麽苦,這甘卻是真的。”歡喜之情,溢於言表。
潘芘便問:“你打算幾時去洛陽?”
潘嶽見一家初初團聚,歡喜之時,怎能談分別?卻忍下心中雀躍之心,又終是不舍得拖得太久,稍一思忖,便道:“也不在這一時,我即已回來,先待一兩月,好好孝順父母,祖父。”
潘瑾與潘嶽一路同行回鄉,自知潘嶽與楊家之約,便佯怒道:“還等甚麽?領了功名把我孫媳婦快娶進門來就是你孝順。”
然此話一出,潘芘,姬娘俱是臉色一變,潘嶽和潘瑾卻是沒看到。
其實潘嶽此刻一顆心早已飛往洛陽,也覺祖父言之有理,自己去洛陽領了功名,自然是把父母,祖父一齊接去京中。況且婚事還需長輩作主,到時候一家團圓,自然是孝孝順順,和和美美。想起來便是微笑,口中卻隻道:“她說要等我十年呢,現在不過五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