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淫魔糾纏
潘嶽見他突然跑走,不知何故,卻不在自己計算之內,當下也是焦急,心內惴惴,察看那機關,做得卻是精細結實,要想脫身,必非得舍掉這一雙手不可,潘嶽乃執筆撫琴之人,自然不願舍去雙手,何況這是他趙王府第,下人眾多,便算如此,也是逃不出去。並非萬全之計。正左思右想,如何方可脫身,卻聽司馬倫又已一溜跑了進來。手裏卻多了一個包袱。司馬倫當下把包袱打下,一樣樣擺到潘嶽麵前幾上,道這是官印,這是所有地契房產,這是庫房鎖匙之類,原來司馬倫對潘嶽的話認真起來,竟把他貼身所帶全部家當都拿出奉給潘嶽,道,隻要你依從我,從此這些便統統與你共享。當下拿出鑰匙去開潘嶽手上機關,卻又道:“我對你一片赤誠,你可不要辜負了我。”
潘嶽道:“現在我已知道你是真心,我也並非鐵石心揚,如何不被感動。”當下,機關已開,卻微歎一歎,走到風案旁席前坐下,道:“當時,你遣文人勸說我,我不但不答應,還不辭而別,隻因這事不僅是我不同意,我義兄李陽也不同意。”
司馬倫當下便已驚呆,半晌方說:“你是說大俠士李陽?他怎麽會是你義兄?”猶自不信。道:“安仁你不要騙我,我卻信不過。”原來他一直隻是追尋潘嶽,沒回關中,也未理政務,尚不知李陽已入仕做了幽州刺史之事。
潘嶽倒僥幸李陽的書信正帶在身上,若不然司馬倫定是不相信這無稽之事,當下把信拿出給司馬倫檢閱。司馬倫看了信,仍是將信將疑,道:“即便李陽是你義兄,他如何知道我們之事?”
潘嶽道:“我這義兄最是疾惡如仇,他知仕族中有這酷愛男風之事,卻說過,若是我也行這男風,他必大義滅親,必要取我和那無恥之人項上人頭。”又道:“我自不過布衣,死不足惜,趙王卻是位高權重,富貴已及,實在無謂擔這風險。”
司馬倫一時臉上陰晴不定,然眼前潘嶽之美隻令他心癢意亂,卻如何舍得下?卻一時下定決心,道:“難道我們的事竟是不成?我卻不管這許多,安仁,隻要你我……”
潘嶽聽他話中之意,竟不死心,想是憑自己幾句話,並不能打消他念頭,少不得要騙他一騙,先騙過此關再說了,便打斷了他話頭說道:“他已捎信給我,這兩天便要來看我,若是知道我與你一起,必定饒不過我們,少不得我先把他騙過去,待他走後,再想長久之計。”
司馬倫是富貴之人,自是怕死,當下臉已嚇白,道:“他這就要來?”
潘嶽道:“就是這兩日。”
司馬倫膽小,倒急中生智,忙命下人速去請些當地文人來聚,方自笑道:“這下他總不會疑心,也不會有甚謠言傳出罷。”
潘嶽見此情景,自然情願這樣,方始放下心來。卻又被司馬倫拉住,尚自不放心道:“安仁,你是誠信之人,我自信你不騙我,我等你過這幾天,你把李陽打發走了,你當真隨我回關中?你若是不願隨我去關中,想去洛陽,也非難事。”
潘嶽隻想快脫身,然此次便算脫身,一生誠信卻已盡喪,當真已是無可奈何之事,隻道:“這是後事,以後再論。”
司馬倫此刻正是情濃之時,卻不知潘嶽心思,當下去那剛取來的包袱之中鄭重取出一柄古白玉拂塵柄尾,雙手交與潘嶽道:“這是我祖傳之物,乃黃帝親用過的拂塵古玉柄尾,世上僅此一件,價值連城,現交與你作個信物。”
潘嶽若是不取,恐怕反令他生疑,因此隻得接過,那美玉本來色澤潤潔細膩無暇,是件難得寶物,然潘嶽雙手接過,十指竟與那美玉一色,倒是潘嶽之手更美三分,司馬倫看了心癢,忍不住便去攜潘嶽之手,潘嶽吃驚縮手,那世上無雙,黃帝用過的玉塵柄尾便跌落在青石磚地,摔個粉碎,當下潘嶽心裏暗暗叫苦。
司馬倫也自是心疼這價值連城的寶玉,沒想一摔就沒了,又不好尋潘嶽發作,當下又是心疼又是惱怒,說不出話來。潘嶽便道:“失手了,我也回贈趙王一物以作賠償。”
趙王隻是拉住潘嶽之手不鬆,喜道:“當真?”又問是什麽。
潘嶽甚惡,隻想快快與他保持距離就好,道:“我一生詩詞文賦雖多,畫卻少見,不如給趙王畫一副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