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額不足

一縷清風蕩過河麵,漣漪陡生,月光下,折射出千條冷光,不過,最冷的一束卻在王管家的手中。那匕首陰寒似水,一閃而至,已經貼近了秦牧的脖子。

秦牧沒有防備,待他察覺時,王管家的匕首已經在眼前。

情急下,他大腳踏出,照著王管家的胸口便是一腳,秦牧的武功遠在王管家之上,這一腳竟是後發先至。王管家的身子猛地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了河岸邊,在他飛出去的同時,手中的匕首也彈了出去。

秦牧急忙側身,卻依舊被劃出一道口子,鮮血順著脖子流了下來,好在不深,隻是傷及皮膚,但饒是這般,也讓他驚出一身的冷汗。

“沒想到,才十幾年的工夫,你竟然已經快要踏足聖道了。”王管家慘然一笑,看模樣傷勢極重,勉強站起,身子晃了幾晃,才穩住,但依舊虛弱的厲害,連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秦牧摸了摸脖子上的血跡,深吸了一口氣,心情平靜了些,道:“老夫已經是行將就木之人,此生已無望聖道,你我雖同是宗師境界,但你這些年過的太安逸了,恐怕已經很多年沒有和人動過手了吧。”說罷,他看著虛弱的王管家,輕歎了一聲,又道:“你我畢竟曾經是好友,我不想太過為難與你,隻要你說出齊王世子的下落,我保證不會再來打攪於你。”

“那孩子已經死了。”王管家搖了搖頭,道:“你若不信,我亦沒有辦法。今日出來,我便沒有打算活著回去。我也奉勸你一句,你還是盡快離開吧,引起幽州葉家的注意,想出燕境便難了。”

“此事,不用你擔心。”秦牧蹙起了眉頭,道:“你當真不說?”

王管家沒有說話,輕歎一聲,身子慢慢後退,忽然,他腳下猛地一用力,整個人彈了出去,“嘩!”一陣落水聲起,水花四濺,頃刻間,人就沉入河底,不見了蹤影。

秦牧大驚,急忙跑上前去。正要跳入河中尋人,忽聽遠處一陣嘈雜之聲,接著,身披鎧甲的梅府護衛騎著快馬衝了過來。

秦牧身後的幾人,麵色一變,道:“秦長老,梅府的人來了,我們還是走吧。若是事情鬧大了,就麻煩了……”

秦牧瞅了瞅那還蕩著一層層波紋的河麵,握了握拳,有些不幹,道:“走。”說罷,幾人快速地朝著遠處奔去,很快,便隱藏了形跡。

梅府的護衛衝到河岸邊後,分出一半人追去,另一半人留下來下河尋人。

這一夜,梅府的護衛分外忙碌,半夜時,極樂園好似響起一道驚雷,一個大嗓門的家夥飛奔過來,高喊著:“大少爺,不好了,王管家死了。”

本來還在和司徒兄妹飲酒的莫小川猛地一愣,以為自己聽錯了,側頭問道:“司徒兄,剛才他說什麽?”

司徒雄已經飲得有些多了,擺了擺手,道:“不就是死了個管家嘛,有什麽大不了的。讓他們一邊忙去,莫要打擾了你我的酒興。”

“大、大少爺,是王、王……王管家死了。”小三子一直在旁邊侍候著,不敢飲酒,聽到這個消息,一副天塌下來的模樣,說話也有些結巴起來。

莫小川蹭地一下,站了起來,眉頭緊鎖,將喊話那人叫到近前,道:“怎麽回事?”

“大少爺,小的也不清楚,是李管事讓小的來通知大少爺,請大少爺主持大局。”那人戰戰兢兢地說著,王管家這些年來在梅府中幾乎等同於梅世昌,現在他突然死了,梅世昌又不在府中,都好似天塌下來一般。

莫小川倒吸了一口涼氣,前不久才見的人,現在突然就死了,結合上先前王管家和他說的那些話,他覺得此事很不簡單,回頭對司徒兄妹,道:“今日府中出事,不能相陪了,三位恕罪。”說罷,又對小三子,道:“你去送一下司徒公子和兩位小姐。”

“梅公子切莫這般說,我們自去便是,府中之事要緊。”司徒琳兒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說罷這些話後,搖了搖頭,還是將後麵的話憋了回去。同時,伸手揪了揪司徒玉兒,示意扶起司徒雄。

司徒雄此時也清醒了幾分,看著莫小川麵色凝重的模樣,他也知道現在不是他們該留的時候,便站起身來,道:“少川兄,有用得著兄弟的地方,派人來知會一聲。”

“多謝司徒兄!”莫小川點了點頭。

司徒玉兒看了看他,道:“梅少川,我們走了,你自己多注意!”

“嗯!”莫小川答應一聲,讓小三子將他們送走後,又吩咐鶯兒和燕兒看好梅小莞,便急急地朝跟著那人朝著王管家的院子而去。

待他到時,院外已經圍滿了護衛,他徑直進入院中,李管事和護衛隊長將他迎入屋中,屋子裏,一具被泡的有些發腫的屍體躺在床上,看模樣,正是王管家。莫小川倒吸了一口涼氣,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前些時候王管家外出,告訴屬下,若他半個時辰還未回來,便帶人去楚河邊上尋他。”護衛隊長額頭布滿冷汗,抹了一把,道:“屬下帶人到的時候,正好看到王管家落水,便忙著派人打撈,結果,還是晚了一步。”

“當時是否還有其他人在?”莫小川追問道。

“還有幾人。”護衛隊長回道。

“人呢?”

“到現在還未抓到,不過,屬下已經派人去追,應該很快就有消息了。”

聽著護衛隊長的話,莫小川依舊有些疑惑,又問道:“你們從看見王管家落水,到將他撈起,用了多長時間?”

“大約小半個時辰。”護衛隊長回道。

“小半個時辰?”莫小川看著王管家那腫脹的屍體,心中疑雲陡生,按理說,不到一個小時,屍體應該泡不成這般模樣,不過,他知道這隻是自己的猜想,是立不住腳的,便沒有說出來。想了一會兒後,對護衛隊長,道:“你帶人去府外嚴加戒備,今夜任何人不可隨意進出,一切待明日再說。”

“是!”護衛隊長領命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