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孫父母就養了這麽一個寶貝兒子,什麽都為他著想,但是,他們對這個娜娜絲實在沒有好印象,從城裏傳來那個女人命硬的事,還熱烈的流傳著遠不止她命硬還有關於娜娜絲的是個天生狐狸精的秘聞,說她長著一個狐狸一樣的那樣又深又媚的玩意,深到要吸一百個男人,才可以填滿她的洞口,而且她的咪咪上長著毒液,男人一吸就會遇到倒黴的事。
這些對娜娜絲不好的傳聞自然讓小孫父母堅決不同意娶娜娜絲了,他們心想,自己兒子這麽好的一個小夥子,而且他們孫家有著淳厚的祖德和殷實的家業了,兒子又是堂堂正正的教師,已經跳出泥巴躍上了龍門,自然不願意眼睜睜把兒子送到那個長著深洞還有毒咪咪的女人那裏去,他們孫家可不想吃這份虧。當即小孫的父親在小孫逼迫的緊要關頭,依然堅持表示了反對,絕對的不同意。
小孫從小到大,從沒有受到過被父親如此嚴厲的拒絕,這堅決的拒絕仿若是在他心裏砍上一刀,頭頂震響的驚雷,心頭燃燒起熊熊烈火。小孫一下子從板凳上跌到客房的水泥地麵上,他摸摸胸脯完好無損並無流火灼燒的痕跡,而心窩裏頭著實火燒火燎,像有火焰呼呼噴出,灼傷了喉嚨口腔和舌頭,全都變硬了變僵了變得幹涸了。
小孫的母親立即驚慌失措呼喊著他父親,把小孫抬到床上,一齊俯下身焦急而情切地詢問哪兒出了毛病。可是小孫隻是的指頭上的的指甲抓扒自己的脖頸和胸脯,嘴裏發出嗷嗷嗷嗚嗚嗚狗受委屈時一樣的叫了聲:“我要見娜娜絲!”然後就不說話。
小孫父母急傻了,停頓了半響才反應過來,一邊叫人來幫忙送小孫進醫生,一邊派人去請娜娜絲。
送醫院路上,小孫恢複了之前的緊張情緒,揮動著手,大叫:“我不去醫院,我隻要見到娜娜絲,我隻要和娜娜絲結婚,我一切就好了……”
娜娜絲來到小孫家的時候,小孫的父母齊齊坐在客廳的太師椅上,旁邊還有一位郊區有名的神爺爺。神爺爺穿著做工精細的米黃色蠶絲綢衫,黑色綢褲,一抬足一擺手那綢衫綢褲就忽悠悠地抖;四十多歲年紀,頭發黑如墨染油亮如同打臘,臉色紅潤,雙目清明。
小孫的父親對娜娜絲說:“你的身上有陰氣,等神爺爺把你身上的勾魂鬼扯下來,我們就不阻擋你和我兒子的婚事。”
娜娜絲生氣,轉身要走,這時小孫從裏屋衝出來,拉著她,帶著哀求的神情,顫著聲說:“娜娜絲,你就委屈一下吧,等他們迷信地鬧一鬧,我們就可以安安心心的結婚了!”
“唉!”娜娜絲看著小孫,她從不知道自己身上有鬼,而且小孫這麽可憐楚楚地求著她,她就點了點頭,端坐在屋中間。
神爺爺捉鬼開始了,隻見他從胸前掏出一把一把的黃豆,一把連著一把摔打下來,從小孫家的頂棚打到牆角,從床上打到地下,一把把黃豆密如雨下,刷刷刷的響聲令人毛骨悚然,炕上桌上地上灑滿了綠瑩瑩的黃豆粒兒。
“果然把鬼帶進來了!”神爺爺目光炯炯地盯著娜娜絲,把她嚇個不輕。她小時候有聽說過也看過驅鬼,但是聽說鬼在她身上,還是不免驚叫了出來。經過了神爺爺這一番折騰,娜娜絲有些緩不過氣來,眼裏也仿佛鑽出一個個奇怪的鬼影子。
“等著我,我把這些狗日的小鬼,一個個都捉了!”神爺爺說著,進內房換了一身行頭,再出來,他是頭纏紅帕腰係紅帶腳登紅鞋,同時叫孫家全部把門關上,然後隻見他撲上樓去又鑽到腳地。最後從廚房的拐角抓住了一隻鬼,隻見神爺爺用紅布蒙口紮緊了脖頸的瓷罐呈到燈下,那蒙口的紅布不斷彈動,像是有老鼠往外衝撞。
神爺爺吩咐說:“給鍋裏把水添足,把狗日勾魂鬼煮死再焙幹!”孫家人趕緊在廚房裏燒起滾燙的一大鍋開水,鍋開水滾後,神爺爺朝鍋裏倒了什麽出來,隻覺得一股臭氣溢出來令人作嘔,娜娜絲先吐了,小孫接著也吐了,神爺爺幹脆利落指著娜娜絲告訴小孫父母,“她幹淨了,就放心吧!”然後接了錢擺著八字步一悠一悠地邁出門去。
娜娜絲身上捉鬼避邪任務完成了,小孫父母便不再反對兩個人結婚了。
娜娜絲和小孫的整個婚事都按照農村隆重而熱烈的程序進行,由陰陽先生定準良辰吉日,孫家家族裏幾位長輩商定喜事,先定必辦不可的事,派出四個近門子的族裏人,按東南西北四路分頭去給親戚友好報喜;派八個遠門子的族人日夜換班搭喜架子,再派三四個幫忙的鄉黨到水磨上去磨豆腐磨麵等,還有樂隊的事。
娜娜絲和她的第五個男人小孫結婚那天,香蠟已經在桌前焚燒,那是正當桃花三月的宜人季節,娜娜絲在嗚哇嗚哇的嗩呐喇叭的歡悅的喜慶曲調裏嫁到了孫家。
終於和小孫在一起了,婚禮上的娜娜絲哭了,是激動地哭了,和自己和小孫爭來的幸福激動而幸福地哭了。
小孫的母親說:“你不要哭了,你已經進了我孫家門,就是我們孫家人,你要懂得規矩,當然,你是國家幹部,也是知書達禮的!嗯,咳……”小孫母親咳了幾聲。
“嗯,爸……媽……你們請指教!”娜娜絲恭敬地問道。
這時小孫的父親朗然說:“人說‘瞻前顧後’,如同結了婚就有要後,前後都要兼顧,你們結婚後,要多多益善,早日爭取給我孫家生個大胖兒子……”
和小孫新婚第一晚,豔子依偎在小孫的懷裏動情地說:“我之前去看過醫生了,醫生給我開了藥,保證能給你生個大胖獨生子!”小孫大喜,看著娜娜絲喝那苦咧咧的藥汁如同喝著蜂蜜,想想兩個恩愛的人幸福的日子就要來到了。
心情好,一切皆好,娜娜絲和小孫在那新婚的日子裏,容光煥發,精力充沛,一脫光身上的衣物,倆人一樣熱烈一樣貪婪一樣不覺滿足也不感困乏,直到把床板在翻滾中弄塌,倆人又嘻嘻笑著挪一張更大的床。
半年之內,兩人放禁狂熱持續了整整甘甜雨露,滋潤耕壇,但是娜娜絲的肚子還是沒有鼓起來,去醫院檢查也沒有查出一個所以然,這下,豔子都不敢去小孫家了,因為一到小孫家,小孫父母看著豔子都是滿臉的是狐疑驚恐之色,目光恍惚遊移不定,這是一種無形的壓力,讓那段時間豔子在夜裏再也折騰不起,她和小孫相依相偎著進入睡夢。酣睡裏一聲尖叫把小孫驚嚇得不知所措,清醒後發覺豔子緊緊纏抱著自己,渾身抖索如同篩糠,“為什麽,為什麽……我不能生孩子?”
小孫也被豔子的狀態嚇得大氣也不敢出,沒多久,小孫就下鄉支教了,他離開家裏,豔子住在城裏,也不用回他家,這樣對於小孫和豔子來說,無形之中減輕了很多的壓力。
小孫主動報名參加支教,一去就是半年,半年後,娜娜絲在等待小孫回家的日子,卻聽到一個噩耗,小孫在鄉村支教途中穿越崎嶇山路,被突然滾落的山石擊中頭部,不幸當場遇難,年輕的生命就此戛然而止。
這個噩耗讓娜娜絲眼晴裏充滿了淚,當告訴她這個消息的人勸她不要太傷心時,她嘴裏支支吾吾,好半天才擠出一句:“有鬼!”說罷把頭砸向牆壁,“有鬼!”她大聲叫著,讓人頓覺感覺頭皮發麻後脊發冷,渾身暴起一層冷森森的雞皮疙瘩,問道:“鬼在哪裏?”
娜娜絲的回憶到這裏的時候,她看著林龍,其實林龍的長相就和小孫有相似之處,長長的臉,單眼皮,棱角分明。她的眼晴了又回到當初淚水盈盈。
“林龍,你知道嗎?那時我就像瘋了一樣,天天想著小孫,覺得同樣是我害了他!”哭訴著,她不知道林龍是否聽懂了,聽明白了她的故事,回憶已經止不住,她在傾盤淚水又回到了過去……
娜娜絲的父母在娜娜絲的男人接二連三死之後,甚至完全絕望了,有人開導說:“你們朱家,請個陰陽先生來看看宅基和祖墳,看看哪兒出了毛病,讓陰陽先生給禳治禳治……”娜娜絲的父母看風水,娜娜絲則一天瘋了似的在城市的街道四處遊蕩。
小孫,娜娜絲心中那時最愛的男人。每天清晨,都會讓娜娜絲想起他,他浮現在娜娜絲的麵前,又像有一把鋒利的小刀正剜著她的心。
娜娜絲在路上常常認錯人:當她看見一個有著清秀的眼眉,理著順順溜溜小平頭的小男孩子正在拍照,她的眼晴會像瘋子般怔怔地看著為小男孩,因為恍若間,英俊清秀的小孫又浮現,仿若眼前這個小男孩的長大版;對麵又走來一對情侶,男的高,女的俏,彼此笑意盈盈,甜言蜜語。娜娜絲呆呆地看著他們,看著他們離開去背影,這位男生的背影是那麽的高大挺撥,她追上去,我以為她是我高大修長的小孫……
可是,所有的人都不是他——小孫,小孫已經……已經……
回到家裏,夜變得更加的幽微、詭秘而又深邃。在娜娜絲的心裏,家裏有小孫的氣味;水晶首飾盒裏夾有他們的合影;衣服有他的身影;窗台那盤綠意盎然的文竹有他們研究培育的汗水……那是娜娜絲最痛苦的一段日子。
原本,娜娜絲不想再結婚了,就這樣一個人孤獨下去,可是,她在對小孫的無限追憶中突然被小孫家裏罵她,又要作婊子又要立貞潔牌坊。
事情緣由是因為死後的小孫突然出名了。
那是當地的一份報紙報紙小孫“無限追思中傳承奉獻精神”,新聞報告中說小孫繼承優良傳統,挑起支教的大梁,完成天使未完成的遺願,幫助山裏的孩子走出深山。在鄉村支教途中被山石擊中頭部,不幸遇難,其先進事跡在這座城市引起強烈反響。小孫遇難後,先進事跡報告團,奉獻精神照我行等等宣傳部門都找到了娜娜絲。
娜娜絲原本不去起參加這些宣傳活動,馬上有人說她不懷念小孫,等她參加了宣傳團,在活動和其它小孫的同事,年輕的男團員多說一些話,又有人說她原來就是一個克夫星,勾引男人的高手,當初小孫要不是受她的勾引,也不會死得這麽早……
這些話無形卻激起了娜娜絲的鬥誌,原來她不想利用小孫的死,但是在這些冷言冷語中,她充分利用英雄之妻的身份,在區公安局的競爭聘用從一名普通事競爭上到了指導員的位置,而且她決定不再死守在小孫這顆樹上,她就不信命,她要再結婚,她把這樣的信息傳遞了出去。
於是,小孫家那邊對她婊子又要立貞潔牌坊進行大肆攻擊。其實,說嫁人隻是娜娜絲的一廂情意的回擊對方的說法,小孫死後半年多,她一心投入工作中,從沒想過要再和哪個男人在一起。
但是,沒想過也阻止不了她遇到她的第六個男人。
那是進入了冬天下雪的一天,夜裏落了一場大雪。厚厚的積雪封堵在家裏,娜娜絲一大早起來提前來到局裏,她已經掃除了局內大院子裏的積雪,把前院後庭的積雪掃攏成幾個雪堆,隻等同事們來上班群眾來辦事有條清爽的小道。
掃完雪,時間還早,娜娜絲就朝局對麵的小山走去,她想去爬雪山,感受更加清鮮的空氣。穿過局對麵的公路,有一條蜿蜒的小道,路上的雪和路兩旁的小山綠地裏的雪連成一片難以分辨。娜娜絲找了一根棍子,腳下嚓嚓嚓響著走向銀白的小山。雪地裏閃耀著綠色藍色和紅色的光帶,眼前常常出現五彩繽紛的迷宮一樣的瓊樓仙閣。翻上一道小山梁,她已經冒汗,就站在那個位置漫無目的地瞧看小山的雪景,這時,在白茫茫的雪景裏她看見一株匍匐著帶刺的綠葉就綠刺刺地冒出雪地,綠葉上似乎有還縷縷絲絲的熱氣蒸騰著。萬木枯謝百草凍死遍山遍野也看不見一絲綠色的三九寒冬季節雪地裏,怎麽會長出一株綠油油的小綠刺葉來?娜娜絲忍不住走到那株小綠葉的身邊,蹲下來用手挖刨濕土,猛然間出現了奇跡,土層露出來一個粉白色的蘑菇似的葉片。他愈加小心地挖刨看泥土,又露出來同樣顏色的葉片。再往深層挖,露出來一根嫩乎乎的同樣粉白的稈兒,直到完全刨出來,那稈兒上綴看五片大小不一的葉片,而且是鬆的,輕輕一撥,是一個類似小包塊蘿卜的玩意,這是什麽?
等娜娜絲抱著這株植物回到局裏的時候,局裏來了許多人,聽說是一個區裏新調來的主管公安係統的副區長陳文在這雪天來局裏慰問他們分局。
娜娜絲抱著那植物也衝上前去,一下子站在了陳文的麵前,陳文看著她,看著她手裏那株植物,不禁一悅。忙問:“你從哪裏來的?”
“諾,就是對麵那座小山,我無意中發現,挖到的!”
“哇,你是有福之人,這麽珍貴的野山參也能被你挖到?許多人走遍名山大川也尋不到一顆!托你的福,來到你們局裏,我也是有福之人了!”
陳文看著娜娜絲的一番開場白,頓時讓局裏的人都開心地笑了起來。
陳文是剛調到區裏來,原來他心情不好,來慰問也是來散心的。但是遇到了娜娜絲,讓他一下子變得興趣盎然,興致很高,坐在局裏和大家坐談的時候,他言懇意切,談到了許多改進作風,解決群眾實際困難的許多獨到見解,希望剛來到區裏的他和各位同仁努力一道,奮力向前做好工作等。
那天的交流會開完後,陳文主動找到娜娜絲,他對她說他剛從外地調到銀華區裏,其實也想順便遊玩觀賞一番這個對於來說是新城的新景致,順便了解一下當地民風民俗。陳文興致極高,又對娜娜絲說起了自己自幼苦讀,晝夜吟誦,孤守書案,終於在80年代成為學校考上大學生的佼佼者,後來步入政途,這次來到這銀華區,將充分發揮自己多年苦心孤詣學習和領會的先進城市的發展大道,
陳文有地位,有抱負,而且對娜娜絲一見鍾情,這讓失去小孫原來封閉心門的娜娜絲漸漸打開了心扉。在那大冬天裏,陳文要娜娜絲帶著他連在本城裏幾天遊山玩水,開始尚賞心悅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