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晶當然是希望林龍幫他盡快把報市裏業績資料完成,完成自己的第一階段不落於周家輝,危險解除,林龍沒有利用價值了,然後就馬上騰出手來,好好地對付林龍。
張子峰則在唐晶的補充業績資料發完後出手,先寫一封匿名信到市裏,開始調查後,又以配合徐朝偉進入莊勝利的調查組調查人員的身份參與。實際上,林龍對創衛組補充業績的所有證據,唐晶早已交給了張子峰,包括支持他撬開林龍的辦公桌抽屜,這當然一查一個準,證據確鑿了。
這個連環毒計必須多人配合才能完成,但效果卻非常好。先是唐晶解除了自己的危機,然後再反戈一擊,說林龍竄業績。這樣就算調查出了真相,唐晶也可以擺脫得一幹二淨,說自己也是被林龍這個為了爬上編製不擇手段的臨時工所蒙蔽,所有責任就都在林龍這個臨時工一個身上。而牟冰冰也絕對會支持他們的,因為牟冰冰也一樣對林龍會爬到副組長的位置十分不滿,牟冰冰是何其聰明的人,張子峰一點她就明白,也知道可利用這機會把林龍徹底趕出局裏,創文組副組長的位置空出來了,就非她莫屬了,當然好處少不了張子峰。
唐晶就這樣和局裏三個臨時工的有底子的兩個有規模合作一把,雙方共同獲利,唯一的犧牲品就是林龍這個沒底的。
想明白這一切後,林龍真是絕望無比,他放下徐朝偉的電話,感覺自己居然計劃局從來沒過這些人會有這麽險惡,而自己還沒步步小心翼翼,真的怎麽能還區政府裏混呢?所以也有就了必然的落入這個連環套中。
再仔細想想,唐晶在區裏這樣飛揚跋扈了N年,要不是今年因為西森煤礦這塊地出事,唐晶說不定已經升得更高了,他之前為了在計劃局一人獨大,趕走了前任局內書記,自己以局長兼副書記獨攪大權,從他對林龍一個小小的臨時工幾次三番加害也可以看出他的陰險萬分,也難怪計劃局內內鬥不止。而其它兩位張子峰和牟冰冰,耍陰謀詭計的手段也像是得了唐晶真傳,他難怪他們才能深切地帶入那個圈子,和唐晶一會好不會不好都彼此誰也離不開誰,而這些,林龍做不到。
想到這些,林龍的頭都大了,大腦充血充盈著,好像整個腦袋變大了,就要爆炸了一般,這時,林龍的手機嘟嘟嘟地響了起來,是短消息。
娜娜絲正給他他傳來為官真言第五條和第六條:五、須對政壇混跡已久的老資格殷勤,使其不覺你右。切記在他們生日或家裏家裏有事那天起個大早登門拜賀說些叫老壽星高興的話或許對其家事忙前跑去,並臭罵那些遲遲不露麵的同事或其它不盡孝的人忘恩負義。六、須對局內冒出頭的有底子的新人百般交心,使其不覺你“左”。切記在收到他們的有什麽上升空間的時候立即打電話表示祝賀,臭罵那些領導不長眼晴,這麽才華橫溢的人隻給升了這麽一小點,簡直不會用人雲雲……
看著這些,林龍心想,自己對唐晶這些老資格就沒有殷勤過,也沒有隨時關注他的生日或他家裏有什麽事,自己跑前跑去,忙個不停地捧著他,自己還感覺這個領導這裏貪那裏貪的,那當然不會被唐晶看好了;對於張子峰、牟冰冰這些在局裏有前途的自己也沒有去和她交過心,僅是工作來往,也沒有特別地讚揚過這兩同來的臨時工的才華和能力,反到是處處和他們爭,難道自己最終會淪落到被局裏這些連環計圈著整了……
林龍的頭腦暈迷著,他像受了刺激般蜷縮在被子裏,不知所措,迷迷糊糊中,他睡著了,在夢想,他夢到了一隻黑熊。
黑熊是林龍小時候第一次去動物園看見的,黑熊被關在一個露天的圓洞底下,洞口四周有平鋪的鐵柵欄圍在四周,小小的林龍就爬上去,從平鋪的柵欄下可以清楚地看清黑熊了,黑熊正張著大嘴,嗷嗷地叫著,小林龍一驚,身子一滑,差點就要掉下時,被彎過身子進來的一隻大手一把猛地抓住。
“這裏不準爬的,亂爬可以嗎?掉進去,要被黑熊吃的!”這是一個長得也像黑熊狀的黑叔叔。
林龍媽那時還在,緊張地不停地謝謝黑叔叔,黑叔叔放下小林龍,給他們講了一個故事:“我給你們講一個那個時期的事情啊,那是真事。那是當時我們城市的動物園裏隻有這一一頭黑熊,當時是動物園的一寶,按規定供給肉類,即使災荒日子。但是我們那個飼養黑能的飼養員,可能是饑腸轆轆,有一次,就把給黑熊的肉自己給私自截留一些。但是那隻黑熊像中知道飼養員偷吃了它的那份,或者也是嗅出他身上有了吃肉後的香味,在一次飼養員進洞裏投食的時候,它竟然把飼養養給活活撕碎,差一點吞進了肚裏,就是這一隻黑熊……”
“人要吃熊,熊要吃人!”林龍喃喃地念著,他進入了夢中:他看見他的頭頂懸著一盞15瓦電燈泡,投下微光。髒碗都泡在炒菜用的大鐵鍋裏,水是涼的,爐火已滅了,燒熱水費煤,好在碗筷幾乎沒有油膩。母親說:我們窮歸窮,但我們得幹淨。每隔半月或二十天,就用堿清洗碗筷,木鍋蓋和灶前的竹桌子。
“媽!”你在哪裏?林龍在夢中叫喚著。
林龍在夢中:傳來一個女人響亮的哭泣聲,是姨。
林龍家的門被姨一腳狠狠蹬上了。“成天打,有完沒完?想逼我進高煙囪呀?”姨一進門就罵架,然後她雙笑了,姨說:“我的超超兒子和超超兒媳都有場戲演。”
然後又變成了姨的兒子超超參軍了,參加一場戰鬥,有藏族叛亂,超超被派到川康地區剿匪。剽悍的康巴牧民馬隊,在草原上來去如風。夜裏摸了帳蓬,襲擊部隊,砍了所有俘虜的頭顱。後來軍隊裏調動大批飛機,空投傘兵,用噴火器迎著猛燒,才擋住了狂奔的康巴馬隊。超超在戰鬥裏,爸出現了,說:“象姨兒子這樣的新兵去剿匪,幹脆是去送死。”
林龍的姨又變成了光榮的烈屬,街道社區敲鑼打鼓到院子裏來,把蓋有好幾個大紅圓章的慰問信貼在姨的門上。姨周身上下落得光彩,臉上堆滿喜氣:“我是烈屬,從今天起,我不再和你打架罵架了,我有身份了!”
“兒子都沒了,你一也不傷心落淚,”林龍爸指責姨。
“我為啥子要傷心,他是光榮的了,我高興還來不及呢,”姨振振有詞地答道。
然後林龍又看見了超超的頭像,超超的頭被鑲在玻璃鏡框裏,掛在立櫃和床間的牆上,看見這照片,林龍嚇得叫了起來。
他又變小了,變成了一個上幼兒園的小孩子,他們去參加鬥爭展覽館,裏麵有反動派對革命人民用酷刑的刑具、戰士血肉模糊的照片,還有許多被槍斃壞份子可怕猙獰的照片。
“我要好好做人,現在和平時代,沒有戰爭了,可是為什麽我們計劃局卻如同打仗一般,全都對付著我,像一場沒有硝煙的戰場呢?”林龍對著天發問了。
“我們要注意,時刻警惕,有很多國民黨的殘渣餘孽改頭換麵,要破壞我們的幸福生活,對那些在陰暗角落偷偷摸摸鬼鬼崇崇的人,要趕快去派出所趕快找黨支部報告。”一個高聲大喇叭在叫著。嚇得對著老天發問的林龍趕緊低著頭,他在頭上戴了一個帽子,遮住臉,陰暗的天色下,好像自己就不是一個好人。
“不要去想那些大道理,就過好自己的平凡小日子吧!”林龍又對自己說。
可是,馬上,他又聽到一句尖銳的叫聲:“關心,你睡覺還開著15瓦的燈嗎?這個月電費肯定貴到幾十塊上去了,”林龍的聲音又尖又響,又氣粗理壯。林龍姨傳來哈哈哈的笑聲。
唐晶出現了,袁嘉樂……接著是張子峰,還有牟冰冰,一下子,他們全都變成了血淋淋白花花的腦袋,上麵掛著黑糊糊不知什麽東西,大聲說著林龍,盧林龍,你往哪裏躲?你往哪裏躲?我們絕不會饒過你的……
“不……你們不要逼我……哦……哦……哦……”
林龍大聲地叫著,從夢中驚醒了。醒了以後,他呆呆地坐在床頭,不笑也不哭,目光呆滯,像是中了什麽蠱!
林龍爸在隔壁房間被林龍大聲的驚叫驚醒了,跑到林龍的房間,看見兒子這付表情,嚇壞了,使勁搖著他,問道:“林龍,你……你怎麽了?”
林龍沒有反應,林龍爸又用手在林龍的眼晴麵前晃,林龍依然呆呆的,沒有一點反應,隻是坐在床上,盯著一個地方,接著,他的嘴裏滴滴流下了口水,也不知道擦。
“林龍,我的兒,你……你……”隨著林龍爸一聲嘶啞的鳴叫,一陣讓人痛徹心扉的刺骨在黑暗裏撕裂開來。
第二天,林龍爸帶林龍去醫院,臨時不忘記給計劃局的辦公室打了電話請了假,剛好接到電話的徐朝偉,說林龍爸說林龍出事了,現在整個人像傻了般不會說話,他很驚訝,一邊安慰著林龍爸,一邊說要去醫院看林龍。
徐朝偉隨即也把林龍的事告訴了娜娜絲。
林龍爸帶著林龍到醫院,人家告訴他:林龍這種情況是是屬於癔症,因為頭腦裏轉不過彎,都扭成一團了,治療的最好方法是催眠理療,最好去找那些理療催眠大師……
娜娜絲接到徐朝偉的電話,當天從香港連夜坐飛機回來,她打林龍,是林龍爸接的,一聽到林龍爸的聲音,娜娜絲在機場馬上掛了。
娜娜絲回來,當天晚上並沒有去看林龍,而是聯係了上海一位催眠理療大師,詳細谘詢了具體的情況和治療方案等。
第二天中午,娜娜絲帶了不少禮物,按照地址尋到了林龍家,敲開門,林龍爸看見是娜娜絲,好不尷尬。娜娜絲倒落落大方,說自己是林龍曾經有老板,來探望自己的員工,林龍爸把她請進了客廳,手忙腳亂地想招待娜娜絲什麽,才發現這個家裏水果都沒有,連熱水都沒有。林龍坐在他的房間裏,正呆呆地看著窗外,看都沒有看娜娜絲一眼,完全就像是一個陌生人。
娜娜絲問起情況,林龍爸便說:“林龍現在整天沉睡,偶爾被強行拉起來,灌點牛奶。我還要忙活著家務,有時還真沒有辦法管他,正想等把事情忙一下,然後帶他出去,聽說要找那些理療大師會有效果,我就想請那些像樣的專家給他好好看看。
娜娜絲點著頭,輕輕地走進林龍這個隻有幾平方米的小房間,她一進來這小房間,立即顯得房間逼仄狹小,而且一片黑暗起,她沒想到林龍家會那麽小那麽簡陋。娜娜絲不習慣在這麽逼仄的空間久待,就提出要帶林龍出去走走,並對林龍爸說:“她可以資助林龍去看病!”
林龍爸既沒有提出同意,也沒有提出反對,大家就僵持了起來。看著在房間裏完全不清醒的林龍,娜娜絲心裏深深地刺痛了,她一直認為現在林龍是他男人,跑不了的,雖然他爸色是一個凶惡的爸爸,但是不管怎麽樣,隻要林龍同意了,他們兩個人一樣可以過上美滿幸福的生活啊!可是,這一切怎麽會演變成林龍得了癔症呢?是自己逼林龍在計劃局發展壓得壓凶了,他隨不了嗎?一步錯,步步錯,現在的林龍如還不及時治療的話,那麽娜娜絲想自己也會有以後的生活產生絕望的。想著這些,娜娜絲安靜又毫無生息氣坐在林龍的床邊,看著呆呆的林龍的背影,淚水無聲無息地奔流而下。
這個時候,讓人沒有想到是,林龍姨也帶著一家人正興衝衝朝林龍家裏趕來。超超在醫院裏終於出院了,醫生所要的賠償也被林龍姨又哭又鬧了醫院妥協了,這樣,林龍姨像撿了大便宜似的帶著超超,臉上掛著無言的有聲有色回家了。回到家裏不久,她無意也竟然打聽到了林龍得了病,是很嚴重的病,她高興了,這樣一來,就不顯得她家超超的弱了。
來到林龍家,林龍爸打開門,林龍姨看見了娜娜絲,知道她是有錢大老板,彎采掐笑著,不過,娜娜絲根本不搭理他。林龍爸揮手叫林龍爸走,想用手把她轟出去。林龍姨哪裏會理他,強行進了屋子,伸出頭看見小臥室野的林龍,身體一向健康的林龍像一個傻大個一樣一樣站在窗邊,嘴邊還流下了口水,娜娜絲拉著林龍的手哭的抽噎不止,還在那裏不停地問林龍,你還認識我嗎?
林龍爸看見林龍姨這樣不要臉的姿態,登時火不打一處來,指著她,讓她滾蛋。
林龍姨大怒,和林龍爸對罵了起來。仇人相見,分外眼紅,一語不合,馬上就要動手。林龍姨畢竟是個女人,雖然身子塊塊大,經驗多,打林龍叔那樣的沒問題,可是林龍爸雖然也是病之人,但畢竟膀大腰圓,林龍姨肯定打不過。可是林龍姨看見林龍爸不問青紅皂白先動的手,也紅了眼,打不過,抄起把椅子就砸過去了。他們是在林龍家的小客廳開打的,在小房間裏的娜娜絲轉過頭,看著這一幕,心煩之極,馬上掏出電話叫袁嘉樂來收拾局麵。
那邊打架還正在激戰,林龍爸也不是是善茬,一手撈著椅子林龍姨砸他的椅子,順勢就把林龍姨按在了地板上,林龍姨胖是胖,在打架上到反應挺快,膝蓋直頂向林龍爸。林龍爸閃過了,林龍姨雙腳一蹬就想站起來,卻被林龍爸扔了椅子,按住她的肩膀,兩位膝蓋壓著她的腿,林龍爸揮拳就想打,這時,在門口的林龍叔衝進來,抓住林龍爸的雙手,死命按住。
林龍姨利索地爬了起來,羞抓起椅子就要砸了過去,娜娜絲實在看不下去,從小房間裏衝出來,和林龍姨眼光一對,林龍姨像被嚇著了般一樣,椅子停在半空,再也不敢動。
呆呆的林龍看著這一群人打架,一動不動,就像站在旁邊欣賞了一會兒免費的武打戲,才慢慢踱過來,迷迷瞪瞪地望著一群人。
這時,袁嘉樂來到這裏,看著袁嘉樂,娜娜絲像馬上變了一個,之前,她還在林龍的麵前好像個釋迦牟尼,慈眉善目,對著迷迷糊糊的林龍也沒有失去任何耐心,溫柔在他的麵前,還淚水盈盈。
可是袁嘉樂一出現,娜娜絲動不動就嗬斥他,說他為什麽來這麽晚,這樣都打成這樣,叫你辦事你就辦成這家人當著我的麵打架給我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