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子的雙腿剛一動,一件冰冷的利器便刺入她的裏麵,豔子本能地尖聲叫來,淚水從自己的兩鬢流進頭發,可是,當這第一聲自發的尖叫後,豔子就咬住牙齒,手緊緊地握著鐵床。
醫生取過一件器械,搗入豔子的身體,鑽動豔子健的子宮,痛,豔子發麻,仿佛心肝肚腸被挖出來慢慢地理,用刀隨便地切碎,又隨便地往你的身體裏扔,嚎叫也無法緩解這種肉與肉的撕裂。
豔子的牙齒都咬得自己的嘴唇麻木到不知道自己了,她又叫了一聲,這房間裏的燈光開始縮短,縮小,成為一點,旋轉起來,象個巨大的又白又亮的球向豔子垂直砸下來,讓她的眼前一片漆黑。
豔子不知道,她的身上全是汗,嘴唇都咬破了,雙手離開鐵床,還恐懼得握成拳頭,房間冷極了,還有很多股寒風朝自己的身體湧來。
“很順利!休息一個小時,你看能不能下床活動!”醫生丟下這句話走開了。
豔子閉上眼晴,她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再次睜開眼,從床上滑下來找拖鞋,那被自己殺死的孩子她不忍心去看。
走下床的豔子一步一步順著床走,護士,包括進屋裏來準備做手術的醫生,誰也沒有扶豔子一把,她一下子倒在床下,蜷成一團,手捂緊下部。
……
豔子再次醒來的時候,她已經躺進了一間單獨潔白素淨的房間,袁嘉樂就站在她的身邊。
看見她醒了過來,袁嘉樂欠了欠身,豔子忙說:“你不擔心了,我已經處理了,孩子……孩子……您……您不用再來看我了……”
袁嘉樂一邊低著頭看她,一邊眼皮也不眨地說:“其實你真沒這個必要,就是你要墜胎,不要我幫忙,也可以叫林龍,那小子現在掙了我的20萬,送你去港式的高檔次的婦產醫院不可以嘛,你為什麽要來這些設備和服務都不好的老式醫院,你這不是自己找罪受嘛!”
豔子沒有接著袁嘉樂的話說,而是直截了當地道:“謝謝你,我自己頂得過來,估計過兩天就恢複了吧!”
袁嘉樂不再看豔子,而是把眼神轉向另一側,像是那一側窗台有一隻小蟲子在爬行啊,他端詳著那窗台的小蟲子好半天才說:“其實我也不容易,我當初是喜歡你的,但是我更喜歡娜娜絲,為什麽,這一切這一切都讓林龍這個死小子搶到了?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哪裏比他林龍差?是的,現在我發現,這個林龍很可惡,為了爭到自己的房子,連你肚子裏的孩子也要利用,這樣的人,憑什麽我比不過他?你好好休息吧,我來也是想要通知你,祝你結婚快樂,結婚後你管好林龍,莫再把手伸向我的娜娜絲姐!”
豔子剛想說什麽,這時醫院裏護士推開門進來。
護士看見袁嘉樂冷漠的神情對著豔子,而豔子眼眶裏含著淚水,冷不防地一句話就從那個護士口裏飄了出來:“喲,我說你們男人些,你來醫院還說是人家的男朋友。這個女人剛才做手術都不叫,都不哭,你們男人怎麽還這樣對待她呢?”
“哦……他……他……”豔子變得結結巴巴。
“我看你也是腦子有問題,有必要為這樣的男人懷上孩子嗎!走……走開……我要換藥……”護士一付看不慣的樣子掀開袁嘉樂,要操作。
“豔子,我幫你通知林龍,那渾小子!”袁嘉樂說完,丟下這句話,轉身就走了。
豔子輸入那容易進入睡眠的藥水,她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等她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林龍已經坐在了她的床前,手握著她的手,盡力在凳子上撐起身子看著她。
“豔子,沒事,剛才我問了醫生,子宮深度清理幹淨的,失血也沒問題了……”林龍說這些話的時候,手裏握著豔子的病曆,目光發直。
豔子什麽也沒有說,掙紮著要坐起來。林龍扶了她起來,豔子又要站起來,林龍便扶著她,慢慢地給她穿上布鞋,扶著她站起來,慢慢地挪動。
豔子走了一會,說:“沒事,我相信我很會就會恢複的,我這裏不需要你,你請回去吧!”
“豔子,你騙我,你說你回家了,沒想到你自己來醫院作這種手術……我對不起你,現在我什麽也不做,什麽也不管,我就要陪著你,照顧你,是我對不起你。”林龍著急地說道。
“不,請你回去,你在區政府的計劃局裏還有很多工作要做,你還有編製之路要爭取,你的責任很重大,事情很多,我不想打擾,謝謝你了!”豔子冷冰冰地回答著他。
豔子又上了床,把頭扭向一側,閉著眼,不再看他。
林龍一時忍不住,站起來,朝醫院的廁所方向走去,那裏有一排水籠頭,林龍把水打開,捧了一捧冷水,淋向臉龐,他的淚水再也忍不住,他在區政府的計劃局,此時已經被排外,被唐晶安排去市經發局幫著做A普查的錄入工作,那是一種類似操作工的的工作,林龍想著在政府越來越迷茫的未來,眼淚順著水流流進下水道,流入汙水河。
三天後,豔子出院後,固執地依然回到朋友那裏住,不和林龍在一起,林龍更感覺委屈,自己為了她,連娜娜絲也放棄了,豔子為什麽還要這樣對待自己?而此時,他正被計劃局‘流放’到市經發局打雜,前途更是一片迷茫,這一係列的事情讓林龍整日提不起精神。
林龍孤獨地來到了市經發局,作了簡單的報道,就開始了每天守著那台錄入機,對著全市各種上交上來的A普查數據分類篩選地進行輸入,但是,整個人狀態很不好,輸入的樣子就像一個木偶或者一台機器。
林龍原本是個很勤快的人,他進入計劃局的時候,在底層任勞任怨,踏實工作。他的辛苦在計劃局相當一部人也得到認可,雖然是臨時工,能力也不敢讓局裏人輕視,也算才有了今天的地位。
可這次去借調市裏作錄入,是明顯被唐晶修理了,這些‘待遇’讓林龍像變了個人似的,對工作完全不上心。反正市經發局也不要他每天簽到,剛到市裏,各區縣上交的錄入表格也不多,每天,林龍隻用一兩個小時就完成了工作,看到經發局沒有什麽事,便跑了,不是回家,便是跑出去逛街遊公園,因為豔子真的回家了,林龍一時也聯係不上,隻有一個人幹逛,但也感覺也比呆在市經發局舒服。
林龍的變化當然不是無緣無故的。在計劃局裏,他頂著全局上下的壓力,盡心盡力地做A普查的實事,明明是替唐晶解圍。可臨門一腳時,唐晶還是把他給陰了,整個A普查的補漏工作被唐晶搶走,林龍不僅沒有落下好處,反而被踢到市經發局閑置起來,美其名曰是錄入工作,但作為要展示才華的年輕人從來都是做實事為尊,誰願意幹這些敲敲打打的零碎小事啊。
林龍的心情,從來沒有這麽不好過,他真的是想不通,甚至有一點被這個世界遺棄的感覺,所以破罐子破摔,也無心工作了。
林龍的煩惱之際,接到了袁嘉樂的電話:“林龍,給你介紹一個好事,有個老板要用人,有興趣沒有?你小子是聰明人,有錢賺我就想到了你,算是幫你找了條路子。”
“謝謝你,現在我些心煩,我隻想過單純簡單,我?我……”
“哎呀,我說林龍,你怎麽變得婆婆媽媽起來,你嫌賺錢的機會找上門呀?現在這個社會走到哪裏不需要錢,錢隻嫌少沒有怕多的,你在那區政府那邊又是一個臨時工,又沒有掌握實權,沒有用權換錢的機會,你要過得那麽清貧?你還要結婚,什麽都要用錢,你那20萬能抵幾時,買個車,幾下就沒有了!”
“我為什麽要買車?”林龍不屑。
“你個笨蛋,現在男人沒有車,沒有殼殼罩起,誰看得起你?這多麽現實的時代呀。國外媒體評說我們國家是金錢欲望最強的國家之一,這我認可。因為在這個赤裸裸的現實麵前,你還是什麽蟻族,什麽弱勢群體,就是和時代脫軌了。當然,可能也有一些極少數人麵對生活的殘酷麵前,依然願意粗茶淡飯,甘於吃甘,思考人身,思考社會,那樣的人或許以一種獨特的人生風範麵來對世界,那樣的人我們就稱為哲學家吧,你是嗎?”
“袁嘉樂,你!”
“林龍,人們常說人找錢難找,錢找錢就容易得多,最高的境界是錢找人,怎麽擁有錢找人的地位呢?那就是需要擁有社會地位和社會名望,但是你在區政府幾時才能混到那個地步了?假設能混到,還有經曆多少的磨難呢?你也不看看現實,現在我給你介紹的這個徐老板可是有實力的,也急需用人,你來幫他,你每月多增加3000元以上沒問題,還是個小數目!”
“這……這……”在空中停頓了一會的林龍思考了起來。
“不要猶豫不決了,今天這機會給你了,請客也是你的份,我8點帶著徐老板到,我們在88號公館見!”說完袁嘉樂掛了電話,留下那頭的林龍喂呀喂的。
想了想,林龍還是決定去一趟。
當天晚上,林龍準備好了2千塊錢,作為請客錢,裝妥,然後直奔88號公館。
林龍先來到88號公館,8點過一點,袁嘉樂帶著徐老板也來了。
徐老板是一個大胖子,林龍站起來迎接,大家互相簡要介紹後,便走到定好的包房裏,大家一起吃起飯,然後又聊了一些時下的一些熱門的話題。這頓飯吃了將近一個半小時,之前所有的談話,說笑都是為了後麵大家所要談的的事情。
這時,徐老板剔著牙,一句話也不再說,隻顧著養神,林龍笑著看了看袁嘉樂,他的意思挑明了:“如果對麵這老板真有好差事讓我做,你袁嘉樂就給我引薦引薦了!”
袁嘉樂便接過話,笑笑說,“徐老板,林龍到你那兼職的事?”
徐老板老板著眼,看了看袁嘉樂,又看了看林龍。
林龍趕緊接過袁嘉樂的話,說道:“徐老板,我之前一直在嘉樂他們金灣房開兼職,不管是管工地現場還是做資料繪圖,我都很熟悉……”
“是的,我知道,你絕對沒問題,到我那裏,每月拿三四千也沒問題,隻是,嗬嗬……”
“哦,當然當然,時間還早,著急回家幹嘛?這個88公館裏休息間不錯,上去休息休息吧!”袁嘉樂對著林龍擠著眼,暗示著他。
徐老板笑著拍了拍袁嘉樂的肩膀,說:“哎,袁老弟,最近聽說這88號又來一批新人?”
袁嘉樂說了句:“是的,是來的學生,師大的……”
“停!”袁嘉樂的話被徐老板打斷了,徐老板瞥了一眼袁嘉樂說:“袁老弟,你很清楚嘛,哈哈!”
袁嘉樂陪著笑說:“徐老板,我錯了,這些是不是學生妹的事就讓你老人家自己去親自探索吧。”說完他拉起林龍站了起來。
袁嘉樂在前麵領著,林龍隻好跟著這兩個人,來到88號公館上樓的電梯間,守在電梯口的領位小姐替他們按了向上的按鈕。
到了五樓了,袁嘉樂示意,林龍沒有作聲,兩個人都看著徐老板晃動著身軀朝五樓的5015號房間裏走去。
走之前,徐老板揮了揮手,說:“這樣吧,你們不用等我了,就在這兒分手吧,等一下就不再聚了,明天林龍就可以到我那時上班,我給你電話!”徐老板丟給林龍一個手機號碼然後搖搖晃晃朝樓上電梯走去。
“林龍,一會給記得給徐老板結帳呀!錢算個什麽,多付出必有多收獲!”
“啊?”林龍張大著嘴,他沒有想到,自己現在也閑,要找徐老板要份兼職的工作,還還帶著請老板?”林龍有些驚恐地看著袁嘉樂。
袁嘉樂笑嗬嗬地說:“房卡我已經替你早些就交給了徐老板的,不要慌,不要怕,做大事之前要鎮定嘛!你等著徐老板出來,替他付帳呀,我先走了。”
林龍回身衝袁嘉樂看著,袁嘉樂微笑著向他招手,直到電梯門關上,林龍這時突然有一種不妙的感覺。
他沒有時間也沒有空餘去想徐老板上了公館88號的5015裏,裏麵會是什麽學生妹在等著他,隻是有些恐慌的感受。
袁嘉樂開車走了,林龍卻一個人還在88號公館裏,公館裏的人上上下下,他突然他有一絲擔心,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今天袁嘉樂的表現太主動,像是刻意安排什麽,這些和以他以前所認識的袁嘉樂不同,難道他有什麽動機?
林龍坐在88號公館的大廳裏,隨時觀察著四周的人來人往。
果然,事情果然來了,沒多久,林龍看見三個年輕力壯,高高大大的男人,雖然是便裝,但一臉正氣很容易看出其不凡的身份似地朝88號公館走了進來。
“便衣?來查徐老板?自己被陷害?”林龍第一時間冒出這個念頭。他咬了咬嘴唇,掏出手機,撥了徐老板的手機號碼。
手機的鈴聲已經響了三下,徐老板還沒接,林龍覺得更加煩躁,心想多半是在那樓上和什麽學生妹已經洗上鴛鴦浴了。林龍倔強地等著,讓鈴聲一直響,終於,手機接通了,傳來徐老板煩躁的聲音:“誰呀?怎麽啦?”林龍果然聽見了蓮蓬頭嘩嘩噴水的聲音。
林龍立刻用急促的音調說:“徐老板,我是林龍,有事呀!剛才我看見一幫便衣進了公館裏,現在在等電梯,我怕是來查房的,您趕緊走。”
林龍還沒說完,徐老板已經“啪”的一聲掛了電話。看來,徐老板完全不相信林龍觀察到的跡像與勸告,肯定還會認為自己是多此一舉。
林龍緊張的這會兒,袁嘉樂開車已經到達了一個林蔭道中,然後車子“嘎”的一聲停在路邊。
車剛一停穩,袁嘉樂便馬上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手機號碼,壓低嗓音說:“老王,安排好了吧?這次為了弄盧林龍,我可把徐老板也耽上了,你們要注意這事的針對性不是徐老板呀,而是盧林龍,否則,小心徐老板也撕了我呀。”
手機裏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嘉樂,徐老板這老油條,吃了咱們的也不會吐出來,這回也隻是順便嚇唬他而已,主要的目的我清楚,報盧林龍搶你女朋友,逼你退房子,白白給了他20萬元之仇呀!你放心吧,我這邊聯係好的那個片警,都已經出發了,我都安排好了!”
做任何事情,特別是做壞人的事情,一個十分周密的安排必不可少,此時,打擊對付林龍一個壞計劃就已經出爐,就等著林龍來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