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楊律師通完電話後,王健沉思起來,仔細地開始梳理和齊偉的恩恩怨怨。

傳票上,齊偉作為起訴方,指他對銀華新區的“輻射謠言”傷害了他,他作為一個在銀華新區購置了商品房,幸福生活的公司被他的“謠言”深深傷害了,以個人身份起訴他的“造謠”!

他再次拿起傳票細看,方才明白,齊偉掄過來的棒子,就是說他是給政府抹黑,給政府添亂的壞份子。再次,齊偉把自己站在了正義力量的一邊,必然要把他王健這個‘壞分子’揪出來狠狠地予以製裁。

梳理到這裏,王健苦惱地笑一笑,齊偉和自己有這麽大的仇嗎?他何必用到這麽大的苦心嗎?因為在金灣自己得罪了他嗎?還有楊維選擇了自己嗎?為什麽有人記仇,仇恨的心會這麽持久,這麽大呀!

現在,已經成了被告,自然也得按著法律程序牽著走。但是,這立案之前,齊偉他們還在網上發《銀華的“輻射”是人為的造謠揭密》那樣針對性的帖子,一時間,弄得城市論壇轟轟烈烈,好奇、好事、挑事人都在猜測那個XX策劃公司是哪裏,那個叫王XX的人是誰!

公理到底何在?齊偉手頭是有羅星偷出去的他簽名的銀華新區民眾人群調查報告,但那個就能成為證據嗎?”

“已經成為了證據了,如果不成為證據,法院怎麽會立案呢!”事實提醒著他。

蹊蹺也好,疑惑也罷,總之即成事實,就得學會看懂,從莫名其妙的組合中讀出事實本義。你也才有辦法對付。現在看來隻有配合楊律師作好打官司的準備!”王健告誡著自己。

“反起訴!”他又想起剛才和楊律師的對話。

“我自己還得更多收集銀華民眾的真實意見,他們不是說我是‘銀華新區輻射謠言’的造謠者嗎?到了上法*的那天,我們看看更多更廣泛的民眾的意見吧!”王健又自言自語到。

第二天,王健就單獨一個人來到銀華新區,開始做起他的一個人的資料收集。他像中魔一樣的:“既然有人說我是‘銀華新區謠言的造謠者’,還鐵板釘釘子立了案,那看似看簡單不了,這事我也得豁出去了,掌控的不是官司,也不是看我的靠運氣,而是靠事實,靠最最真實的事實!”

……

王健忙記碌碌,一個人忙忙碌碌起來,沒有時間和楊維說說心理話,他也怕自己的行動給楊維增添更多的負擔。

但是,王健的忙碌和淡忘她,讓她卻感覺王健不願意和她深入地溝通和交流,她有一種莫名的失落感。

楊維在銀華步行街的心情變得空蕩蕩的,人也變得沒精打彩。

下班了,她沒有同事們先回宿舍,而是一個人慢慢的收拾著東西。

天下雨了,還是那輛越野車,“倏”的駛來,停在售樓部門口。楊維似曾熟悉,又有些茫然。

“楊維,羅星那個奸細我替你們軒誠公司辦了,我已經把他開除了,你不要擔心和他共事了!”鄧浩民走來對楊維說。

楊維點了頭。

“他呢,最近都沒有理你?”鄧浩民問。

“他,很忙!”楊維低垂著頭,神色黯淡。

“楊維,上車吧!我回家也要經過你們的宿舍那一段,我也是順便送。”

楊維要拒絕,但是感覺頭有暈,是感冒了!她晃了一下,鄧浩民趕緊把她扶起,朝自己的車裏走去。

楊維在車上給王健打電話。

王健一邊接著她的電話,一邊笑著問:“楊維,你們在銀華商業步行街的工作開展得怎麽了,銷售成績提升了沒有?”

楊維的心情更加不好起來,王健一天隻想著工作,他的官司都要已經開庭了,正麵臨這般泰山壓頂的危局,他還在在津津樂道大談推廣的工作。

“你到底一天在忙什麽,自己打官司的事不去管,也不給我打電話。”楊維發怒了。

“哦,官司這事啊,你不要擔心了,我接了傳票,官司不打是不行了。這場官司啊,對於我來說,也是人生的一場戰鬥,我同樣需要狠狠地打拚,打拚才能成功,才能贏得勝利,你不要擔心我!”

“你接到了傳票?”楊維的咚咚跳了起來,有些生氣道:“那怎麽不給我,不給我打電話說一下,你就不知道給我電話啊,一天隻知道工作,我不給你打電話你就不會給我打電話呀!你一天想到過我嗎?”

“小維,哎喲,一天哪有這麽多卿卿我我的呀!我們要麵對現實,把工作幹好,有了事業,我們才有幸福的人生嘛!”

王健沒有甜言蜜語,沒有親切體貼,電話裏除了工作還是工作。感冒的楊維感覺有氣無力,手機一下掉到車椅上,電話掛了。

楊維坐在車上鬱鬱寡歡,不說話。

鄧浩民看見她這樣,說道:“王健,這小夥子,做人做得太辛苦,努力是值得提倡,但努力得不會關心人,打拚隻想著自己的成功,他其實也是一個很自私的人了!”

楊維抓著車頂的手柄的手她顫抖著,她緊緊的抓著。透過車窗,天色已經暗下來了,隻聽車子快速奔過的呼嘯聲。

“楊維,其實我蠻喜歡你,也很喜歡你的性格!直來直去,風風火火,我身邊也缺少這樣的一個女人!”

鄧浩民突然冒出這句,讓楊維一下了扭過來,發呆,她像想起了什麽,頭發紛紛的變得雜亂起來。

“下車,我要下車!”

“馬上,馬上就到了!”

到了楊維的宿舍,鄧浩民停車。

送楊維來到宿舍門口,楊維一下車,她感覺感冒更厲害了,是感冒加發燒。臉紅紅的,燒得像一個瓷娃娃。

鄧浩民看著她,她扭過頭,又給王健打電話。但是,王健的電話卻一直打不通,不知道是什麽原因。

楊維有氣無力地把手機裝進包裏,軟軟地強撐著向宿舍走去。

“楊維,我送你去醫院。”

“不用,我回去,吃點藥就行。”

“不行,看你走路都沒有力氣候,還強撐,強撐是不行!”鄧浩民一下子抓住楊維的手。楊維潔白、柔軟的手被他捏在手心裏,眼神裏充滿著無助的氣息。

那一晚,鄧浩民把楊維送到醫院,醫生檢查需要住院輸液,鄧浩民就一直守著他。楊維側過臉不看他,鄧浩民卻一直賴笑著盯著她。

王健很忙,忙得手機欠費了也不知道,楊維也無法聯係到他。

他在做一份全新的銀華新區民意調查報告。

他明白,網上出那份《銀華的“輻射”是人為的造謠揭密》被熱捧,說明針對他的事並不是空穴來風。

如果真有幕後的力量支持齊偉這個起訴者,那會是誰?麵對銀華新區開發中,現在他明顯地感覺市府的實際保守與口頭所講的銳意進取的精神不符。或許自己調查會成為上麵人的眾口之矢?因為自己的這份調查恰恰體現了這坐城市的開發思想仍然停留在“隻開發,不經營”這個舊有觀念?忽視了發展現代化城市最重要的一條規律是“獲得商業成功”?

真正的開拓精神,需要政府走在前列。但是,我們有些政府部門卻同樣怕‘冒進’,他們的工作重點是要業績,要口碑,要在老百姓麵前樹立“創新、親民、務實、廉潔”的形象。此時,他之前的那些民意調查,民眾對銀華新區不滿的表達,讓銀華新區壯麗的形象受到了衝擊。這也是他受到‘被官司’的直接原因之一。

他不明白上麵某派這種看法,他還是不服輸地要繼續下去。

第二天,他來到公司,給易總說了自己要繼續再作民意的調查報告,為將來的策劃案提供基礎。

易總一笑道:“到底專業的策劃人士,什麽時候都不忘自己的本職工作。”

黃總來易總的辦公室。他趕緊站起來,喊了一聲:“黃總!”然後說了自己的想法。

黃總點點頭說:“唉,王健啊,我對官場還是有一點了解的,這樣的事,我看你就不要繼續了吧!”

他卻堅持說:“這種時候,按常規出牌,怕是不行了,頭痛醫頭,腳痛醫腳,十個壇子八個蓋……這種時候,應該有新招,奇招,險招,我的調查報告正是為了我們的銀華商業街未來的推廣。”

兩位兩總同時望著他。

他狡詰一笑說,“搜集民意,民意是天,也是地!管委會的張主任,麵對銀華新區的現狀,肯定不也好過。開發了幾年?有沒有提耽了大好的發展時機?他最清楚。銀華新區發展計劃擱淺,新區整體開發計劃更沒人做得像個樣。差不多五年吧,銀華新區暮氣沉沉,這麽優越的條件,甘願淪落成為二類的城市?這是我們這坐城市的民眾所需要的嗎?在官司時我也可以據理力爭,有理走遍天下,我到不怕,這也是我新的策劃理念,就是改變某些人的想法。”

聽了他的話,易總說:“他,我看你適合去當公務員,麵對問題冷靜,解決問題也有一套,說不定走公務路,也是個當官的料!”

這時,他提出了要求:“易總,我要去管委會見一見張木主任,我想聽聽他的意見,你們認為合適不?”

黃總和易總互相看了一眼,黃總是阻撓的眼神,但易總深思了一會說到:“現在,不宜到管委會,到我家裏,我請張木到我家裏!”

末了,易總,又問了一句:“他,你會下圍棋不?”

“會,但不是精!”

“好,會就好,晚上到我家裏,我也請張木過來,我們舉行個家庭聚會。”

“嗯!”他應聲而去。他不知道黃總和易總後來的爭吵,那是後話。

當天下班,他提前早早來到易總的家裏。

大概7點鍾,張木來到易總家裏,人隨聲到,他快人快語快步地從走出來。他走出來歡迎,引領他來到到棋盤前,張木看到棋盤,筦爾一下,就坐了下來。

廚房裏,易總和女兒手上沾著的麵粉,寄著圍裙,做著張木最愛吃的刀削麵。

客廳,水晶棋坪上,黑白子縱橫,立即中腹的兩條小龍糾纏到一起,他凝神望著棋坪,一付遇到高手樣的凝重。

棋到收官,他略顯劣勢,正在跟張木打劫棋。

“小王,你的棋風還是比較淩厲,但走圍棋最需溫養大勢,還要下功夫學的。”

“張主任,你作為銀華新區25萬人民的父母官,現在的棋風可需要理銳利些,要大發展,西部也要大開發嘍!”

他一付深沉的樣子,把話題帶進來,果然讓張木拿起棋子手停在半空了,看了看他,然後微笑。

趁著張木與他說話的機會,在一旁做刀削麵的易總感覺到張木的尷尬,出來打著圓場說:“小王,這你就不懂了,銀華的開發上張主任他們請人在老規劃的基礎上做補充完善規劃了,形成今天的規模,他們是最早一批的大功臣,但是官場嘛,你小夥子不懂了,但牽涉城新舊勢力的更替,我們要小心,官場更要小心謹慎一些。是不是,張木兄弟?”

張木感慨地看了看他們,說了句:“宦海沉浮,還是有相當多的人不忘其誌。”

“如棋風,溫養也不是個辦法?”他已經聽出張木壯誌未愁,補充道。

“唉,我實話告訴你們兩位吧,上麵頭是真心支持我們建海的大開發,如果是裹足不前的官員,隻是在臣海裏打打撈撈,爾虞我詐中尋求平衡的人不會再大有作為,這是我的實心話,但是我其實在銀華就裹足不前……”

他招頭望著張木,恭恭敬敬地,一臉嚴肅地坐在他身旁。

“張主任,我現在因為銀華的調查成了謠言的“造謠者?”!“

張木看著他苦笑一下。

他繼續說:“但是,我不是“造謠者”在官司開庭之前,我不僅還要調查,還要繼續把所謂的“輻射”說法對民眾的影響再加深入地做下去。張主任,我曾經聽過費孝通先生說過“孔雀東南飛,老馬西北行”,我是一個普通老百姓,但是,我們為政府,一樣可以圍繞中心,服務大局,為經濟建設獻計獻策,我做的調查就是想為政府的銀華開發提交一份更真實,更完善的民意調查表,我也是為我們銀華的發展獻計獻策,你認為我的意見如何?”

“嗯,小王,我看你就是勇於實踐,敢於衝破沉舊的思想的先行者,我支持你!你之前交給我的民眾不滿的十大點,還有你提出的科學檢測,事實說話,開新聞發布會的那些建議我認真看過。但是有某些人的觀點和我們不相符,你現在成為被告,但是你要相信那是成了不氣候,你的調查表不可能成為“造謠者”的證據。雖然你作為一個普通公司做調查,不可能取得有利局麵下的一些的“權力”,但是,隻要你做了,我能讓你的這部分意見公諸於世。”

易總和他都坐在張木的對麵,張木的話,在他們聽來,如如行雲緩緩移動,似流水叮咚作響,讓他們感到身心愉悅,原來張主任正為銀華的未來發展也是左右衝突,也正在尋找一個出口。

這時,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麵對張木,露出真誠的笑容說道,張主任,我現在的調查是實名,我想以你的實名第一個收集你對銀華民間“輻射”流言的意見,你願意嗎?”

張木仔細地又看了看他,然後對他和易總說了幾句話:

“我想,社會的恐慌,該有幾條要素。形勢嚴峻,但是信息透明,公信度很高,不會引起太大恐慌。就像打仗,知道敵人兵力多少,我們裝備如何,有什麽應對方法,上下一心,同仇敵愾。風聲鶴唳常常比雄兵百萬更可怕。小王,你不怕什麽‘輻射官司’繼續在深入,這一點,我表示讚同,我也願意配合你的繼續深入的調查,把我們的心聲全部作進你的策劃案裏!”

這一天,張木到易總的家裏原本小座一刻,變成了坐下就走不了。

易總和她的女兒給兩位談興正濃端上了刀削麵。

張木吃了一口,就放下篩子,對易總和他說道:“市委和市府現在有兩派,但是建海市的發展不是以個人意誌為轉移的,市委雖然不建議插手“輻射”事件,讓其自生自滅,但是我們下麵還有許多其實是支持公開檢測,不管是什麽結果,公開出來的。唉,詹市長那裏受阻,我這裏也一籌莫展。其實,這並不是我一味守舊,我也想以時俱進,我們建海市就應該按照現代城市發展道路,我必須要組建規範自己的政府行為,為老百姓的利益作想,為經濟發想著想,而不能總是考慮自己,考慮不影響形象的業績,我們要的是做實事,做實績!”

“哦……”他張開嘴,忍不住驚訝地叫起來,“張主任,那市委對“輻射”事件用堵不用疏的方法,我們又該怎麽辦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