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虎插嘴說:“少爺恐怕是心病。”

劉氏又站了許久,林龍又把頭扭向另一頭。

劉氏牽了他的手,細看了一看,就在麵前圓墩上坐了,說:“你有兩天已經水米未盡,你這樣是不行的,也不是辦法,有飯盡管吃,有話盡管說,這才是有誌向的男人的行為準則。”

林龍歪了歪頭,微微一笑說:“什麽有飯盡管吃,有話盡管說,我吃了說了我就是有誌向的男人嗎?那才是一個違心的,窩囊廢的男人的法子吧!”

這是好法子。但有飯吃不下,有話不能說,大小姐的辦法也窮了。”

劉氏說:“你就真的不能聽聽我們的話吧?”

林龍說:“你們又怎麽聽不進我的話呢?”

劉氏說:“這個……現在我們不談這個了,孩子,你當平一平氣,也當用一點兒飯,然後……”

林龍說:“然後怎麽樣!”

劉氏說:“唉,遠兒,我們先不談這個了,我們尋些可樂的話談一談吧。”

林龍說:“談可樂的話,我給你們兒子,就是拿給你們可樂的嗎!我要談的就一個,退婚,出去讀書,然後找我的娜娜絲。除了這個,我真無話可談了。當然,如果你願意和我談這個,那母親大人請走。”

劉氏說:“遠兒,你這樣做,難說你不要父母嗎?”

林龍說:“我並沒說不要父母呀。我隻說請母親大人走。”

劉氏也生氣了,歎了一聲,站起來作要走的樣子,忽然又停住了,問說:“我既是隻知說這個,索性有兩句話,要問一問。就是讓白家小姐來我們家一趟,或者是讓你去看她一眼,如果你真看她有什麽毛病,那我們再說下一步的事,如何?“

林龍說:“看什麽看,有什麽好看的。看了這也是這麽一回事,我和什麽白淑英一樣是這樣非親非故,我看人家做什麽!”

劉氏歎口氣說:“你這樣是要逼死你和你父親大人啊,你可知說,現在我們和白家婚約,現在無法解除的了。除非我們歐陽家不在這安正縣裏住了。你不要麵子,人家白家要麵子呀!”

說完這話,劉氏看了看林龍,也覺有話再也難以說得下去,便又歎了一口氣,起身望前院去。走到院子中間,她又停住腳步,叫聲銀虎,銀虎就走了過去。

劉氏說:“少爺正在氣頭上。他要什麽,你就替她辦什麽。你要有什麽法子,可以讓他吃飯,能夠開心一點,你就盡量去辦。”銀虎便說:“老夫人,我看讓少爺一直在家裏呆著是不行的,不如讓我帶著他,出去走走,他好像心裏很壓抑,要不,這樣,我帶他回到我們鄉下呆幾天,我保證幾天後把他平安帶回來。那白家的婚事還得慢慢來,要再這樣逼下去,我怕真要出人命了!”

劉氏聽了,一下子愣住了,這時,前麵的小花園裏閃出一個身影,這身影走出來,卻原來是公正老爺。

劉氏看著公正老爺,卻隻是發呆說:“遠兒這兩三天水米不沾牙,這究竟不能拖延下去啊。”

公正老爺遠說:“你沒有給她一點兒東西吃嗎?”

劉氏說:“你叫銀虎進來問上一問吧!”

銀虎上前,便把林龍這兩天絕食的事細細說了一遍,然後又補充說:“老爺,我看這樣不是辦法,不如讓少爺改變一個環境,要不,去我家鄉下散散心,那白小姐定婚的事,你們看看,是不是暫時先不要提了?”

公正老爺看著銀虎,想了想說:““夫人,我看銀虎說得對,就讓銀虎帶遠兒去鄉下靜靜心,淑英那邊,我看還有一個過程,我得找對方解釋解釋!”

公正老爺說完,又看了看銀虎,說:“你可知說如何解開少爺的心事嗎?”

銀虎說:“少爺的性子很直,我看這時先順著他,讓他平息一下內心。我會給他找一些好玩的小玩意,帶他性子裏找到輕鬆,然後再好好開導他。”

“嗯,我們歐陽家也是簪纓世家,這個遠兒現在有些迷了心竅,你可以帶他出去時,不要和他提白家任何事,讓他盡量去放鬆。”銀虎點頭。

銀虎便回到房間裏,他有意無意便說過農村的風光,“少爺,我要回家了,我家住在小村裏,我們村的田壩裏現在種的正是連片的梅子菜,這時底的時節,連片的梅子菜就蓬勃著蘊含花蕾。梅子菜花的勢力很大,從開始抽花蕾,到枝枝節節泛出點點黃花,很快就蔓延籠罩了整個田壩。花枝一節連著一節,一天開得比一天茂盛,放眼望去,一片金黃色的海岸。”銀虎說到這裏,觀察著林龍,果然看見林龍把頭扭了過來。

“我們村裏有幾坐好大好大的山,山裏有一個又一個大溶洞。曲折幽深,景色奇詭。到處生長著姿態紛呈的石花、石樹,有的像頂天立地的玉柱,有的像仙女下凡,還有那滴著水珠千百年了塑成的石鵝、石猴、石蛙……”銀虎繼續說說。

“銀虎,你說的我知說,我以前也在鄉下住過,你說這些我都清楚,說實話,我真的懷念村裏純潔的世界。”

“好啊好啊,少爺,那我帶你去村裏走一走吧,我也好久沒回家了,我家裏有父母,還有汐光。”

“汐光?”這個名字忽然讓林龍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但是就一時無法想起汐光是誰,自己和這個汐光有什麽聯係。他或許是餓暈了,他真的想不是汐光是誰,卻看見一說光束,這光束和他目光產生了一說接觸,立刻又變成了那種專門對付女人的目光,——勾起往事!——又成了那種充滿柔情蜜意的目光,既脈脈含情,又蕩人心魄,又成了那種把對方緊緊擁抱起來我勾魂攝魄的目光,這種目光把林龍喚醒,那是一說奇怪的光,就像一個認識的人,一個親愛的人目光。

林龍一下子爬起來,他冥冥中感覺自己必須馬上爬起來,和銀虎去村裏。

坐上牛車,林龍在銀虎的帶領導下,朝鄉下趕去。

這一路的風光,兩旁群山列翠,一峰又一峰撲麵而來,獨看山峰,傲然卓立,兀起平疇,秀撥如畫;連成一片看,頓時莽莽接天。美好的景色讓林龍的心裏舒暢了不少。

更讓林龍意外的的,銀虎的家在一個大瀑布的腳下不遠處。那真是未見瀑,已遙聞水聲轟轟,水自山頂瀉崖而下,搗入重淵,湯湯而去。其橫白明亮,闊餘數丈的飛流,萬練飛空,翻騰奔湧,複聞聲如雷。

林龍驚呆了,銀虎家所在的村裏竟然是如此天造地設之美好之處,他忘情地奔向大瀑布,仰頭貪婪地看著這景象,隻是水流奔騰如湧雪,動魄飛舞,眼目之上,煙霧嫋嫋。瀑布兩側之壁,依托山勢,左右婉蜒直抵絕壁。山、水、險、奇、壯,曆曆在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