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 若塵我可認識你

言小純純網純的。靈月國緊靠著聖乾國,沒有聖乾國繁榮,卻也是讓四方諸國不敢小窺的一個國家。他們信奉的不是天上的神,也不是自家的皇帝。而是無所不能被稱為先知的——國師。

國師直接對帝王指點,也就是除了皇帝沒人見過那神秘的國師。

上層建築決定意識形態。廟堂之高饒是如此江湖之遠的老百姓自然也是神神秘秘不似其它國家的人,在這個國家,靈異的事時有發生。各種習俗,生活方式都給這個國家披上一層神秘的麵紗。

此時,靈月國一個邊陲小鎮。

一所簡單質樸得不能在簡單房子裏,白夜勉強自己撐起身子卻是‘撲通’一下又摔了下去。咬咬牙試圖再度撐起身子又一次摔了下去。

身體痛得額頭冒出冷汗,卻是不死心。

當初她隻是被鬥獸場裏的野獸抓了幾處外傷,走了一天沙漠身子極度虛弱而已。想來隻是休息休息,外傷好了就無礙。誰料一躺下就一病不起。來勢洶洶差不多折磨得她掉了一層皮,整個人瘦了一大圈還沒消停下來。

心中惦記著被她點暈送走的未央,她用的是獨門手法,以她的估算未央應該被送到寧王府才能醒過來,雖然對身體不好,總好過當初在沙漠裏等死好。

不過,她的信應該早就送到了,為何還不見人來接她?

梵音天絕也沒來,未央的人也沒來。

正當白夜又一次摔倒爬不起來時,一個穿著粗布青衣的男子背著藥婁進來。見白夜倒在地上趕緊放下藥婁過來扶起她,“白姑娘,你怎麽又下床了。”語氣裏有著濃濃的擔心和少許責怪。

被他扶到床上的白夜吃力的笑笑,“若塵,又給你添麻煩了。還有,直接叫我名字吧。”怎麽說他也是她的救命恩人,相處這麽多日子了,整天姑娘姑娘的別扭得慌。

若塵搖搖頭,平凡無奇的臉上是溫和的笑意。“我是醫者,治病救人是本分。隻是白……白夜你不好好修養身子會越好越慢的。”

“說到這裏,若塵我到底生了什麽病?這外傷好得傷疤都看不見一個了,也沒受半點內傷,無中毒任何跡象,為何身子還這般孱弱?”白夜不解問道。

若塵黑得純粹的吸人眼眸裏閃過思索,沉吟半晌道,“這個我也不知,一直找不到病因。”彎腰從藥婁撿起一把奇特的藥草臉上洋溢出興奮的神色,“不過,你臉上的疤痕也許可以消去了。我找了很久,終於找到這藥草。”

疤痕?白夜摸摸左臉頰。她好久沒照鏡子了,這屋子簡陋異常,也沒有鏡子。要不是若塵提起,她都快忘記自己被毀容了。

撇撇唇,“你不提我倒是忘記了。”並沒有特別在意的樣子。

若塵微詫異,“你不高興?”女子不都在乎容貌麽。

白夜聳聳肩,笑嘻嘻道,“能消去自然好,消不掉也無所謂。在乎你的人無論你變成什麽樣子都會一樣重視喜歡你,若是不在乎,貌若天仙傾國傾城也不過一副臭皮囊,縱然片刻吸引,也不會是地久天長,終究會心生厭惡。”

若塵愣了一下,黑眸愈加璀璨,縱然配在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也澤澤生輝。

“白夜,你很特別。”

特別?白夜她不覺得自己有多特別,隻是說了一句實話而已。人不能太和自己過不去,毀容了又不是天塌下來。再說就算天塌下來還有高個子頂著。

做人何必那麽累,總要學著放過自己才好。世上有很多事是無能無力的,那麽改變不了就試著接受吧。就像她改變不了來這異世,她就試著在這時空好好活著一樣。

若塵抿了下唇,幫她把衣服攏緊了一些,“好了,再去睡一會兒吧。我去給你熬藥。”

那自然而然的動作兩個人都覺得很正常,沒有什麽好別扭的。白夜病了若塵一直無微不至的照顧她,以一個醫者的身份。一時之間似乎都沒想到男女之別那一層上去。

見白夜乖乖躺好了,若塵才提著藥婁出去。

白夜看著他傾長的背影,迷迷糊糊眼皮又開始打架。這才想起,她還有事情沒問若塵。可困意一撥一撥襲來,終究睡了過去。

若塵熬好藥端進來時,就見著白夜恬淡的睡臉。臉上的疤痕顏色還很深,看上去有些恐怖。她睡得似乎並不安穩,眉頭微微蹙起,小嘴也抿得緊緊的。

黑漆漆的眼眸凝視了白夜好半晌,才擱下藥碗退出去。

夢中,白夜聽到琴弦撥弄之聲。那聲音奇跡般安撫她不穩的情緒,讓人心情無端放鬆下來。這一夜,終於無夢酣睡而眠。

翌日,白夜覺得精神好了很多。

對於夢中的琴聲她隻能理解為是若塵所彈,不過那般普通一個人卻是能彈出如此行雲流水般的曲子著實讓人刮目相看。或者潛意識她覺得若塵就是不平凡的,畢竟精通高超的醫術。

晨光之中,若塵端藥進來,“醒了?喝藥吧。”

白夜坐起來,偏頭問他,“昨夜是你在彈琴?”

若塵也沒隱瞞,大大方方的承認,“一時興起,獻醜了。沒打擾到你睡覺吧?”

白夜搖搖頭,“很好聽。打擾倒是沒有,反倒起了安神的功效。”

若塵笑笑,“那曲子名為‘梵靜曲’,本就有安神靜心的作用。”

白夜乖巧的喝下碗中的藥,盡管懷疑若塵是有意彈著曲子幫助她睡眠卻是沒說出來。藥喝了看著又要出去的若塵趕緊出聲喚道,“等等。”

若塵回頭,疑問的眼神望向她。

“若塵,我讓你幫忙送的信你可曾送出去了?”

若塵笑笑,“原來是這件事,早就按照你說的地址找人送去了。怎麽,還要再送一封麽?”

白夜搖搖頭,“不用了。”既然已經送出去了那就沒必要再送。如果不出意外,他們沒來找她一定是有事耽誤了。她知道未央是沒法親自來的,他的身體經不起長途跋涉了。

梵音天絕也許壓根不敢報告她出事的事給滄邪知道,縱然報告了滄邪也不會出花月聖教。等梵音天絕找到這裏也需要一點時間。反正她現在身體也還沒好,就算他們找到她也沒辦法立刻趕路回去。在等等也就無所謂了。

若塵確定白夜沒什麽事了才轉身出去。

這樣平淡枯燥的養病日子又過了幾天,白夜終於可以下床走幾步了,不過也就僅限於在院子裏走走。

入冬的陽光不算溫熱卻依舊明媚。若塵蹲在不遠處曬藥草,蘊彩的光點跳躍在他身上,就像被渡上一層柔光。一時之間竟然覺得那個長相普通的青衣男子也成了絕世尤物。

白夜揉揉眼睛,再一看,還是那麽平凡的臉啊。

這地方很靜,白夜從來沒聽到雞鳴狗吠之聲。她在想,他們這房子必定處在人跡罕至的地方,看著艱苦的生活條件就知道了。好在若塵不但醫術了不得,還有一手好廚藝。能把很簡單的飯菜做得無比美味。

陽光雖好,卻並不保溫。白夜捂著嘴咳了咳。那邊曬藥草的若塵聽到她的咳嗽聲不讚同的看向她,“白夜,雖然有太陽這寒風也是不能吹久了的。”

白夜耍賴道,“在窩在屋子裏,我就發黴了。”突然想起若塵醫術如此之好,是否能治好未央的病?於是開口道,“若塵,我記得你說過你四海為家,到處收集珍奇藥草。不知你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去京城?”白夜並不知都他們已經不在聖乾國境內了。

陽光灑在若塵的臉上,看上去多了一層聖潔。

“那裏並無我要的藥草,可能不去了。”

白夜有些失望。

若塵再度開口,聲音很平靜,“你想我去?”

白夜點點頭。

若塵走過來,揉揉她腦袋,笑道,“好歹相似一場,以後我會找個時間去看你。”

白夜雙眼瞬間迸射出興奮的神色,居然沒注意到若塵親昵的動作。隻是一個勁兒的拉著他青衣寬袖,“記得,在寧王府來找我。”

“會的。”若塵笑著承諾。

白夜心情大好,連帶的人也激動了。抱著若塵的胳膊搖了搖,“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啊,要不是遇見你我早就死了。”

若塵笑笑,不置可否。但不可否認的,那素來看遍生死無波無瀾的心在一刻雀躍了許多,帶些寵溺的話語不脛出口,“像個孩子似的。”

白夜也不反駁,想到若塵可能治好未央的病就興奮無比。

這樣又過了幾日,雖說沒到生龍活虎的地步,白夜也可以在院子裏跑上好幾圈了。若塵出去的時間越來越長,她一個人呆在屋子裏的時候也越來越久。

閑著很久還是決定出去走走,想了想,翻箱倒櫃找了一些材料做了一個簡單的紗笠戴在頭上,遮擋住麵容。雖說臉上的疤痕已經淡了很多,那天她洗臉時照了一下,依舊不怎麽好看呢,腥紅縱橫幾條,她可不想出去嚇哭小孩子。

也難為最近她遇到的人都像看不見她臉上的疤痕一樣,從未央到若塵都是,包括那個要殺了她的莫雪也並沒有因她臉上的疤痕而麵露鄙夷過。這也是她自己很多時候都忘了臉上還有疤痕這回事的原因。

隨身攜帶那支匕首白夜也沒落下,她學乖了,在任何地方都要給自己留條後路。當初若不是她不小心,也不至於被歐陽詩詩暗算。

想到這個又想起歐陽詩詩背後的人,那樣一個掌控全局,甚至能下毒害她和未央的人。到底是誰,有如此本事。

踏出這簡陋的屋子,白夜微微眯起眼睛適應了一下外麵光線的變化。果然不出她所料,放眼望去無半戶人家。這也可以理解,畢竟若塵是要在那些人跡罕至的地方找藥,而不是鬧市。

大概看了一下,選了一條路揚長而去。

不消半刻,終於看到遠處有著一排排密集的房屋。以那規模看,怎麽也是個小城。白夜加快腳步,往那城鎮而去。

小鎮口,高高的石頭門橫幅上雕刻著‘無為城’三個大字。

無為?白夜挑挑眉,這倒是個新鮮詞。

進去了才發現城裏無比詭異,街上破爛的幡布招牌被風吹得嘩嘩作響,房屋都很舊了。站在大街中央,地上是那些被風卷起的小物件。白夜驚駭的發現,這壓根就是一座空城!還是沉寂多年的死城!

整整一座城無一點生命跡象,就算要搬遷也不可能如此徹底,當年這座城到底遭遇了什麽她不想知道。縱然她不是膽小之輩,也曾經殺人如麻,在這樣的地方她都骨頭發寒,覺得萬般壓抑不祥。

幾乎是用逃離的速度衝出無為城,看著碧水青山,大大呼吸了幾口氣。彎腰吞吸間,突然頓住。摘下頭上的紗笠,伸出手指點點地上的殷紅。這是,血?這個鬼影子都沒的地方何處來的血?

難道?若塵出事了?!!

白夜加快腳步,一路尋來在道旁好幾個地方都看見雜草枝上那點點殷紅。心下的不安越來越強烈,飛快往山腳下的屋子趕。

遠遠的,白夜怔在當場。寒風中,那翻飛的灼眼紅衣,龍紋詭異的銀麵具——鬼麵修羅!

“住手,鬼麵修羅!!”由於病還沒好完全,白夜落地還有些不穩。

先是緊張的觀察了若塵一番,見他沒受傷才鬆了口氣,緊張的把他擋在身後冷冷的看著前麵的鬼麵修羅。“鬼麵修羅,你怎麽會在這裏!”出口的話充滿戒備和冷意。

鬼麵修羅在看見白夜出現的那一刻,麵具下的黑眸微微眯起,讓人看不清楚神色。驀地一笑,邪魅冷詭,“有人出錢讓本座來尋你,卻沒想到是自己不願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