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月夜未央 九十四 死亡之海血續命

和化花花麵花荷。沙漠日夜溫差大,夜寒得絕對可以凍死人。

依舊無風。白夜單手抱著未央,靜靜坐著。在這窮荒絕漠鳥不飛的地方,內心卻意外的平靜寧和。

未央的上半身躺在她腿上,臉部朝上,白夜低頭凝視著他,薄薄光暈下,他蒼白的臉容漫上柔和的氤氳,秀雅絕倫的五官仿佛一碰就會粉碎的琉璃,他的氣息微弱,宛如遊絲。

回想起他還說說笑笑,卻是毫無預警的昏過去。身子寒涼得可怕,溫度比夜之沙漠有過之而無不及。

白夜仰頭間,隻見繁星漫天,很是璀璨美麗,這一眼,她才感覺雙目酸乏疲累。想了想,把未央的身子拉上自己的身體讓他不至於挨著沁涼的黃沙,抱著他一起睡下。

沙漠的夜很危險,並不能趕路。現在必須休息恢複體力。

無風露少卻極端的涼。白夜閉眼沒一會又睜開眼來。她咬了咬嘴唇,微微推開未央脫下外衫罩在兩人的身上,衣衫下她緊緊地摟住未央。兩人之間幾乎一絲空隙也沒有地貼著。

白夜的臉有些發熱,盡管未央曾經幫她穿衣衫,也鬧得她臉紅心跳。可她從未以這樣曖昧的姿態,擁抱著一個異性,讓他完全躺在自己身上,身體好像連在了一起似地。

她不是養在深閨的大家閨秀,可這樣緊密的和自己喜歡的人貼著,怎麽也會赧然的。她告訴自己,現在未央體溫很低。縱然篝火未熄,她要是不抱著他睡,隻怕他依舊挺不過今天晚上。

因為她清楚的感覺到,她功力至少恢複了三成,未央卻是一絲也無。

冷靜下來,臉上的熱度慢慢褪去,心卻是漲得滿滿的。嘴角帶著一絲微笑,白夜進入夢鄉。

沙漠不在荒涼可怕,因為這裏有一個花未央。

晨光溫柔的包裹著他們,在茫茫黃沙中一紅一白突兀卻和諧。

白夜醒來時,身上一陣輕鬆,她的外衫依舊罩著,未央卻是不在了。

遠遠的,黃沙中一點雪白迎來,風動陌上梨花般灼人眼目。近了,最先吸引住她的是他那雙亮晶晶笑吟吟的眸子。

白夜吸口氣,很煞風景的大吼一聲,“花未央!你半點力也沒有還亂跑!”他也不想想,一個人在沙漠中走有多危險。

未央展顏一笑如在霜天綻開的梧桐花,明豔不可方物。

手中黃褐色的**不知是什麽輕輕塗在白夜受傷的臉上,“我身上沒帶藥,這大漠中能找到的也隻有這個了。至少夜兒不會疼。”

沒有特別溫柔,也沒有小心翼翼怕她傷心。就像麵對一個正常人生了點小毛病一樣述說著,反倒讓白夜一點也不在意了。

他注意到了?縱然她不是要死要活在乎被毀容,可臉上的傷在這般條件氣候下一撥一撥的疼痛卻是避免不了。她以為已經隱藏得夠小心了,卻還是被他看出端倪。不過,隻要他想,怕是沒有無法知曉的事情吧。

未央給她塗抹好後,白夜拉住他的手,用雪白手絹包紮好那再度沁血的傷口。昨夜明見著已經沒流血了,想必是給她找藥用了力氣傷口又裂開了吧。

白夜沒好氣的動作著,他這個人對自己的身體怎麽就能那麽狠呢。就不痛麽,還笑。

她太過專注,沒注意到未央看她的眼神仿若暖洋洋的春水,一圈圈在她身上漾開去……

兩人收拾了一番上路,在沙漠中趕路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無際的黃沙中,徒留那一點紅,一點白。日頭偏午時,白夜回頭見未央的顏幾乎白過他身上的雪裳。整個人仿若天際一抹潔白浮雲,風一吹就要散了去。

心下一痛,他們一定要活著出去!她一定要讓他好好的出去!

白天趕路,夜晚就停下來休息。

就這樣過了兩日,未央素來潔白無瑕的衣衫染上些許塵埃。一如他的麵容,是掩飾不住的倦疲。隻是無論何時,隻要白夜回頭看他,總能在他臉上看到一如既往的淺淺溫雅笑意。

那牽著彼此的手,不離不棄。

食物不是問題,烤好的馬肉足以堅持一段時間。致命的是水源。初始,還能找到蛇和蠍子,勉強喝它們的血。現在蛇和蠍子之類的也難遇了。

又一個暮曉,兩人唇瓣已經開始蛻皮。白夜手一頓,恍惚中,回頭見未央緩緩倒在黃沙中……那下拽的力道讓她也摔倒下去。心下一窒,撐著手臂向他身邊爬過去。

輕輕拍了拍未央的臉頰,聲音幹澀的喚道,“未央?……未央?”

見未央沒半點反應,白夜的心一下子就慌了。

驀然把手腕伸在幹裂的唇瓣下,狠狠咬下去,瞬間,口中嚐到了濃鬱的血腥味。

把滴血的手腕擱在未央同樣龜裂的唇瓣上,看著殷紅的血慢慢滲下去,吃力的笑笑,這才緩了口氣。

晨曦,未央醒來,唇齒間還留有腥味。白夜喂他血的手還擱在他脖子上。他抿了抿帶血的薄唇,目光幽邃。在他生命裏從來不允許無法掌控的事物存在。她卻是他的意外。

有些無奈的苦笑,她這一跳反倒是把他們逼入了絕境。不過,他的命隻能由他自己掌控,縱然是天,他也要爭一爭。

蒼茫沙海中,雪衣男子扶著紅賞女子一步一步前行,他溫柔的話語一直沒間斷過,問著女子不著邊際的話語。甚至,一個問題重複許多次。隻為了她不要睡過去。

未央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血是不能給她喝的,他的身子是劇毒撐起的。

白夜迷迷糊糊中覺得又找到了蛇,口中濕潤開來。半眯著眼睛看未央模糊的容顏,喃喃道,“你喝了沒?”

未央笑笑,“喝了。很多。”他自然不會告訴她抓到為數不多的蛇,血都喂給了她。

日升月遷。

兩人終是倒下,悠悠駝鈴聲由遠及近。

“飛鷹,這裏有兩個人!”一個光著膀子的男子吼道。

黑衣男子看了下,沉吟道,“帶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