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五二章 離開 反骨的美人

靜靜凝視著那些冰麵上反射出來的花月滄邪的影子,那般絕美,卻很是剔透。白夜突然覺得這宮殿也好,這天山也好,甚至是關於花月滄邪和自己的所有相處,皆是清透得若佛前露珠,純淨得不染凡塵,無半點雜質。

微微的風迎麵而來,帶來了鋪天蓋地的花瓣雨。

白夜仰起頭,看著那些不斷下落的櫻花,時光一幕幕回溯,就像賣火柴的小女孩看到的那些幻影一樣,白夜也看到了心中的許多影像。

那個默默守候聖女長大卻沒等到她的尊主……

我真的很喜歡很喜歡滄邪,很喜歡很喜歡和滄邪在一起的感覺,很喜歡很喜歡滄邪對我的寵溺,我也好在乎好在乎滄邪。可是滄邪,我不能像花月夜那樣對你毫無顧忌的說愛。白夜在心底輕輕說道。

“遇到點事。”唐媚兒看向那個豔麗的男子。

白夜眨眨眼,“也隻有你這樣當娘親的才會消受得起啊。”

看時間顛沛離亂陰陽兩分散

走過去,發現被圍在中間的那個男子衣衫有些淩亂,嘴角還有血跡。那是一個長相非常豔麗的男子,很紮眼。

曾經是深情纏綿承諾到永遠

唐媚兒曾經離開天山時,還交給了白夜兩樣東西。一樣就是未央曾經送給白夜的那枚戒指,一樣就是一幅畫,也就是二十年前花月滄邪給唐媚兒看的那幅畫。

她緩緩閉上眼睛,嘴角的笑莫名。

那個隻要聖女對他隨便笑笑,隨便哄哄他,就很高興的尊主。隻要聖女隨便哭哭,隨便鬧鬧,隨便假裝傷心,就會很心疼的尊主……

那個最高貴神祗一般的男子,那個有著傾世之顏,冠世風華的尊主。

有點反常。

還是冷漠一切看淡

永遠的離開了,再也不會回來了……

“這挺好。”白夜說道。

——情不問因果,緣注定死生。

說她老還真是有點讓人無語,不過人生於世,沒有人知道明天會發生什麽。白夜終於像一個乖巧的女兒,不過說話的表情卻很搞怪,“遵命,娘親~”

“滄邪,我走了……”白夜輕輕的說道。

唐媚兒的,白之時的,花滿樓的等等。自然,她也看到了花月滄邪,還有,花未央……

這亂世紅塵真真假假如夢幻

蕭瑟淒冷的寒風,吹著雪地上的三朵蓮形河燈,越來越遠……

“這裏的人,任何一個都可以隨時離開的。”

有一種說法:‘為愛而愛,是神。’灑脫淡漠如花月滄邪,自始至終都在為愛而愛,把自己維持的很好,隻希望白夜快樂,幸福,縱然也會徹心扉,卻也無怨無悔。

尊主……

白夜下山並沒有帶梵音或者天絕,一個人匆匆忙忙趕到了逍遙穀。

白夜頓然,想起當初未央為她畫了那幅畫,她做夢就夢見畫中多了什麽字,在夢中就酸澀得流淚了。卻沒想到那夢中的畫是這一副。

她十六歲那場煙花是她看過的最後一場盛世煙花,自那後,十七歲,如今的十八歲,再也沒看過。她亦不準梵音天絕在放煙花。

梵音天絕互相望了一眼,明顯的不放心。

白夜四處找了起來,在很僻靜的一處芙蓉水塘旁看到了唐媚兒以及那數以百計的美男。

唐媚兒見她如此能鬧,雖然還是看得出她眼眸中偶爾淺淺的憂傷,可能恢複到這般樣子,她也放心了許多。挑挑好看的眉,半開玩笑的,“留下來陪陪我吧,娘親老了,說不準哪一天就不在了。”

卻忘了,流年似水,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

白夜笑了笑,“今天,你們不用跟著了。”

當白夜在自己眼角畫上一隻藍色蝴蝶時,天絕目瞪口呆了兩秒,真心讚歎道,“主子,你真美。”

她也終於明白了,明白了花月滄邪在她心中到底是怎般。

相思卻無端

想起他時,心裏就會掠過浮雲一般的溫柔,他帶給她的溫暖,帶給她的所有過往一如那些明媚而簡單的日子,水晶般清澈美麗。那些時光和記憶,是一輩子都無法忘卻的。

九俗顧顧梅顧四。唐媚兒逐漸恢複,白夜常常陪著她在逍遙穀到處轉悠,唐媚兒也順便教教白夜五行之術之類的。後來,唐媚兒又發現白夜知曉很多蠱的知識,隻是不知道具體運用。又教她這些。

梵音天絕在夕陽西下時找來,見白夜居然在冰山腳下睡著了。這樣要是睡一晚,整個人還不成了冰塊。兩人默默的看了冰中的花月滄邪一眼,眼眸中皆有水霧生成。

心澀得厲害。梵音天絕強迫自己移開目光,把白夜背走了。

“可是他們沒有一個人願意離開,甚至怕娘親你趕他們走。哇,娘親,我真的很崇拜你呃~~”白夜星星眼的望著唐媚兒。

她想起那首歌:

剪不斷偏又夢裏糾纏

白夜生了一場病,在梵音天絕的照顧下不多日就好了。而正是這一場病,讓白夜發現自己的肚子上有一條小小的疤痕,盡管已經很淡了,可依舊可以辨出。感覺到有些奇怪,這地方什麽時候多了這種細細的傷口,不過也隻是稍稍想了想也作罷了。

“很嚴重麽?”白夜問。

白夜吸了口氣,明媚的笑了笑。

深秋了。

怎堪從今後恩怨牽絆

白夜無語,“娘,你可真是記仇,我剛剛笑話了你,你這麽快就消遣我來了。”

白夜絲毫不懷疑唐媚兒是不是真的生病了,因為給她來信的這次是藍玥。白夜知道唐媚兒這個人,在她同意之前如果沒有真正要緊的事絕對不會對別人說出她還活著的事情。不管對方是誰。這次告訴了藍玥,並寫了信來,隻怕唐媚兒的病還挺嚴重。

她會在以後的時光裏慢慢把這份感情藏在心中最深處,誰也觸及不到的地方。

白夜笑了笑,滄邪,當真是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茫茫大地,浩浩南北,千古同此永寂。

唐媚兒也在人群中,不過被好幾個男子護在中間。看見白夜,唐媚兒走出來,“夜兒,你怎麽來了。”

綠茵離開了,風起雪落離開了,落紅塵,雪千尋,幻影,甚至是花鴻顏,花宴都離開了。滄邪,你也離開了。

白夜就像曾經的銀花去陪伴落紅塵一樣,白夜每日也去陪花月滄邪。不過,自從生病好了之後她非常的理智,每次都穿得厚厚,梵音天絕用雪白的狐裘披風把她裹得像一個蠶繭一般。

不過對於這沒有人間四季的花月教來說並沒有什麽變化。隻是,這日,白夜起得很早,讓梵音天絕拿出那白色繡隱約繁複淺淺花型圖案的衣衫給自己穿上,那及腰的烏黑的發多數自然披垂著,簡單的發髻,一隻同樣簡單的珠花。

唐媚兒笑笑,“怎麽,你看上藍玥了?我可是從來沒碰過他,你若是想要,娘親送給你。”

白夜真正下山的時候,又是一年春了,也就是說她在這天山整整呆了三年。這期間,她沒去管外界什麽消息,除了唐媚兒偶爾的隻言片語來信,也不會有其他人的聯係。

“滄邪,我不做夢了,可常常一夜無眠。披衣而起,透過窗就看到冷澈的月光。忽而就想起天堂的你。甚至,自言自語的問,那邊天色可好?”

看蒼天無垠浩瀚繁星多燦爛

而唐媚兒不會說其它的事,大都隻是家常兩句。

白夜想起先前看到的那白色蓮花河燈,上麵隻有兩個字——白夜。那河燈,是當初花未央放的那一隻,他的字跡,她一樣很是熟悉……

這句話白夜沒說出來。

看見白夜出現,那些美男都退了下去,留下她們母子獨處。

白夜笑道,“你們想多了,我隻是想一個人在那裏呆一會兒而已。”

白夜往那花樹盡頭而去,看到花月滄邪時,很是平靜的笑了笑,“滄邪,我十八歲了。”可是我不喜歡看煙花了,煙花那樣的東西當真是太過朝生暮死。

“我以為自己見慣了生死,可是依舊會因為你的死而絕望。隻是,滄邪。你放心,我會好好活下去。既然你舍不得我死,我就不會死。我也不能死。我不是對生命不知珍惜的人,也不是和快樂作對的人,隻是你走了,我會難受,想起心會隱隱作痛。今天,我都告訴你,是不想你擔心。”

多情總遺憾

她這樣說,梵音天絕也不好說什麽。

——願,夜兒一生,喜樂平安……

把這畫留在了花月教,那戒指也沒戴著,隻是收藏在了身上。

該清清醒醒去麵對痛與傷

那幅畫是花月夜死後花月滄邪畫的,那畫中人的神韻和整體姿勢感覺都和未央畫的那一副極為相似。隻是這副畫中多了兩句話。

這一日,白夜起來後像平常一樣去找唐媚兒一起吃早膳,卻並沒有見到人。別說唐媚兒,連平素那些隨處可見的美男半晌也沒見到一個。

“不算嚴重,走吧,我們去吃飯。”唐媚兒說完又朝那人群中極為豔麗的男子說道,“秦歌,你走吧,離開逍遙穀。”

“我來找你一起吃飯。”白夜笑笑。

默默的付出和對命運的無奈。

今天是她十八歲的生日。

白夜本來已經無意要學得多了不起的本事,不過也知道唐媚兒是怕她閑下來想太多東西,也就跟著她學。

昔日,她隻知道煙花奪目。

她也準許梵音天絕輪流替換的跟著,去了那裏白夜也沒做什麽,看看花月滄邪,站一會兒就走。

如今是各自思戀愛恨天地間

“我知道的,娘。事實上,我本就打算找個時間下山來看你。”白夜又突然想起,“對了,藍玥呢,怎麽一直沒看見他。”

隻是那滴白夜沒看見的清淚,終究泄了他的心緒,他是那麽在乎她。

唐媚兒心情一直都不錯,“夜兒,說真的,我一直懂得享受生活,所以這次生病想著就算離開了也沒什麽遺憾的,隻是想在看看你,所以讓藍玥把你叫回來了。”

遠處紫蓮花般的河燈有一半被吹起的白雪淹沒了,另一半還能隱約看見那些字。

唐媚兒的確是逗逗白夜,她們兩個都不是那種不尊重別人的人。唐媚兒坐起來一些,白夜趕緊給她加了一個芙蓉鴛鴦枕墊在身後,讓她舒服一點。唐媚兒說道,“藍玥的身份不簡單,前陣子找到了家人,我讓他出穀了。”

冰中神祗般的男子依舊安靜得不得了,永遠這般安靜。

唐媚兒的容顏是極為年輕的,又是風華絕代的女子,白夜看著她蒼白了不少的容顏,很是心疼,開著玩笑,“娘,我都不好意思喊你娘了。你這麽年輕,這麽好看,你這生病的樣子比那‘西子捧心’還讓人心疼,我這個做女兒的都心疼了,別說外麵那些人。”

這次,白夜之所以下山是因為唐媚兒生病了。縱然唐媚兒自己就懂得醫術,可俗話說得好,病來如山倒。一樣躺在床上,消瘦了一大圈。整個逍遙穀忙成一團,心痛得不得了。

……

唐媚兒雖然不知道‘西子捧心’是怎麽回事兒,不過也知曉白夜是在消遣自己,笑罵道,“沒個正形兒,這世上也隻有你這個做女兒的才敢如此和娘親說話。”

一如藍玥來信所說,唐媚兒真的病了。白夜看到唐媚兒時,唐媚兒精神好了許多,不過消瘦的麵頰很是明顯,周圍圍了一大群讓人眼花繚亂的美男。

白夜見晨光下寒芒一閃,那叫秦歌的人瞬間就要用匕首抹了自己的脖子。白夜隨便抓起一個東西扔出去擋開了那人自殺,皺眉道,“我娘親是讓你離開逍遙穀,不是讓你死在逍遙穀。”

這話一出,周圍又有美男朝那男子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