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九三章 我答應 我永不食言

和化花花麵花荷。白夜雙眼通紅的看著那個表情瘋狂的男子,並不認識。

“寶藏是我一個人的,誰也奪不走!哈哈,誰也奪不走!!”那人見未央緩緩倒下,更是癲狂得緊。

“你,該,死!!”手中的長鞭化成了催命的厲鬼,將那人變成了血肉模糊的肉塊。

第一次,她如此不嫌麻煩如此殘忍的殺掉一個人。

迅速蹲下去,白夜將那不斷咳血的身子抱入懷中,手指瑟瑟發抖,不停地擦拭著未央唇角溢出的鮮血,顫聲喚著,“未央……未央,一定不會有事的……”

摁住他受傷的地方,那血從他傷口淌出來把她滿手染得通紅。“未央,我有帶金瘡藥,最好的金瘡藥。”

“夜……兒……”未央睜開了一點兒早已看不見了的眼睛,依舊漆黑如墨,“沒用了……”

“不會的!!不會沒用的,這是最好的金瘡藥,一定有用的!!”白夜把那一整瓶藥瘋狂的往未央傷口上倒,可白色的藥粉瞬間再度被鮮血染紅,沒了影蹤。

“一定會好的,一定會的!!花未央,你一定要撐下去,要是你敢先我離開,我一定要下去陪你!!”

“夜兒……你聽我說。別那樣,你要好好活著……知道麽?你活著,我就活著。你若是死了……我便是真的死了……”

“未央……你不能這樣對我……”

“夜兒……不要讓我不放心,你曾經答應過我的。”

“未央,我很怕啊……”

“娶你……是我一生中最幸運的事。也是,最讓人歡喜的事。你一定要答應我,活下去……答應我,不管是我離開也罷,還是以後麵對在艱難的事也罷,不管你在什麽地方,你都會好好的……好好的生活下去……夜兒……答應我,千萬別……別忘了……”

白夜臉上的淚無聲無息的流下來,見未央已經看不出來原色的衣衫和臉,顫抖著道,“我答應你。”

“不要……食言……”

“我永不食言,永遠不會,永遠不會,永遠,永遠,永遠……”

滿身是血的未央淡淡的笑了,那笑實在太過淺,像那孤鴻殘羽,輕輕撩過人心,留下無邊無際的漣漪。卻是死亡的絕美。

他想抬手,剛剛抬起那麽一點點就無力的垂下去了。

白夜拉起他的手,擱在自己臉上,卻彼此的手沾染了一臉的血。

未央感覺到那冰涼,軟聲道,“我從來都是惹……夜兒哭的,這一刻夜兒還哭著,我會……不心安的……”

白夜硬性的憋淚,“我不哭,未央,我不哭。”

他笑,溫柔得不得了。

卻再也撐不下去了。

他知道,白夜必定見不得他死去後的模樣,利用自己對這地方的熟悉,最後一刻啟動了機關。白夜還沒反應過來,就見未央倒在了地上,屋子變換,再也不見了……

“花未央!!!!”白夜用盡全部的力量喊了一聲,而後昏了過去。

白夜醒來時,已經在祁山之外了。她看到久違的幻影,後麵還站著很多黑衣人,還有許多屍體。

白夜茫然的搜尋祁山的影子,轉頭後看見後麵的大山已經坍塌成一片,慘不忍睹的模樣。

“幻影……未央在哪裏。”她很平靜的問他,隻是那種平靜早已經折磨得她痛不欲生。

幻影眼眶有些紅,無言就是最好的說明。

白夜知道,五行之術本就是神奇玄幻的東西,想必未央最後把她送了出來。

突然反應過來,既然他是建造這寶藏之地的人,他早就知道這山會塌的!!所以,一直催她出去!!

望著那坍塌的山脈,白夜顫抖著站起來,搖搖晃晃的往新土堆走去。

未央……未央永遠就在那冰冷的地下長眠了。

她心底是從來沒有過的絕望。

未央……

淒寒的風吹來,風中灌滿了多少的憂傷。

當真好疼,好疼。

白夜在這坍塌的祁山之前跪坐了好久,她出來的時候才晨光微露,眼下已經是殘陽如血了。

她的膝蓋已經冰涼一片,早已麻木沒了知覺。幻影一直不說話,隻是悲痛欲絕的看著那殘斷的山脈。

如果他不乖乖聽命在外麵守著光耀帝最後的伏兵,他若是跟進去,主子是不是就不會離開?

白夜一直沒說話,甚至哭都沒哭,臉上基本沒有表情,安靜得不得了,安靜得讓人心難受。

九頭蛇一行人趕到時,還有曾經的如妃,也就是白夜娘親的屬下湘如。

湘如見白夜一片哀莫大於心死的模樣,萬般心疼的攬住她,“可憐的孩子,走,回去吧。”

白夜沒動,固執的看著那祁山。

湘如搖搖頭,“夜兒,你若是這般,那孩子走了亦是不會心安的。”

這句話讓白夜的眼珠微微動了動,依舊沒說話。

湘如歎了口氣,“那孩子的病藥石無醫,走到這一步是遲早的事。”

白夜臉上依舊沒有什麽表情,卻突然開口問,“他曾經救過你對不對?他知道娘親的逍遙穀?”

湘如愣了一下,也反應了過來。“他的確知道逍遙穀,當初他進去采藥救了我,隻不過穀主他卻是沒見過的,也並不知道你們是母女身份。”突然瞪大眼睛,“那日你落下流火之崖他並不著急,想必早就猜測出來你和穀主有極深的淵源。一定是這樣!我現在才想起,你出事之前,逍遙穀裏就隱約聽到風聲,說是你可能會出事。隻怕是那孩子故意放出去讓我們知道的……”

湘如突然頓住,好半晌又才開口,“原來,那孩子那個時侯就希望你住在逍遙穀永遠不出來。雖然他並不完全知道你的身份。”

白夜靜靜的聽著,心中不是悲戚,不是傷心,就是一種絕望。

原來,他知道她不會有危險才那般隨意,才那麽不在乎……

她誤會未央了,可是直到最後,他也沒告訴她,她也沒對他說。

九頭蛇也心疼得很,蹲下來柔聲道,“丫頭,回去吧。”

回去?

回去哪裏?可哪裏也沒有未央。

見她如此固執,那身子已經涼得不像話,身上的衣衫也滿是血跡髒汙,九頭蛇搖搖頭,和湘如互相使了一個眼色,前後同時出擊,點了白夜的睡穴。

白夜醒來時,湘如守在床邊,臉色有些憔悴。

“夜兒,你睡了三天三夜了。”

白夜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也不說話。那種安靜總是讓人心恐慌。

“夜兒,吃點東西吧。”湘如端起桌上的碗,還冒著熱氣,想必一直都是準備著的。白夜依舊沒反應。

湘如歎息,有些鼻酸。不忍心見她這樣子。“夜兒,怎麽可以不吃東西呢。”

“夜兒,你至少和我說說話,別這樣憋著,會憋壞的。”

她不是不說話,她隻是不想說話而已。

湘如擱下碗,看著白夜不知道要說些什麽。這北齊王去了,這孩子雖然沒尋死,這摸樣也和死去差不了多少了。以後的路還如此漫長,要怎麽過。

白夜突然自顧自的下床,鞋子都沒穿就要出去。

湘如又喜又驚,喜的是白夜終於有了反應,驚的是她這是幹什麽。

“夜兒,你這是要去哪裏?”

“岷山,我要去看看他。”

白夜回答了,可是這個答案卻讓湘如澀然。那岷山坍塌成那樣,派出去的人回報說沒一個人活著出來,掏到的也全部是屍體。

湘如攔不住執拗的白夜,見她赤腳踩在冰涼的地麵上,又急又心痛,“夜兒,你冷靜一點!”

白夜充耳未聞,打開門,就要出去。

她撞進了熟悉的懷裏,隻是那懷抱不是未央的。

花月滄邪鉗住白夜的雙臂,低喝道,“要去哪裏?”

“我要去找未央,滄邪,我要去看看他,他一個人在山底下也許會冷的。”

“你別忘了,你答應過他什麽。”花月滄邪閉上眼睛,掩蓋住了目光中的悲涼。

白夜詫異的看著他,“滄邪,你怎麽知道,是不是他對你說過什麽?”

“他那樣的人,勢必會在離開之前要你答應他好好活下去。”因為,如果是他,他也會這樣做。

白夜垮下雙肩,臉上唯一的一點表情又不見了。“滄邪,你帶我去看看他好不好,我不想做什麽,我隻是想看看而已。”

花月滄邪沒說話,隻是睜開眼睛靜靜的看著她。

隨之而來的梵音天絕看到白夜先是欣喜的喚了一聲,而後又默默的看著她了。

“滄邪,我真的隻是想陪他這最後一夜而已。”白夜定定的直視他,那般眼神,向來花月滄邪都是無法拒絕的。

他把白夜抱起來,“先穿好衣裳鞋子吧。”

聽他這話,梵音天絕皆是一驚,尊主的身體現在怎麽受得住那祁山險僻的的路途,何況夜晚天寒地凍。不過也忍住沒出聲,隻是眼神古怪的看了白夜一眼,白夜並沒發現。

而當梵音天絕給白夜收拾好了時,卻發現白夜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