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九章 願為你傾盡天下

網情小言的網言。浪客.lkz.千裏冰封,萬裏雪飄。

蒼穹之下,白雪寒冰之上,妖紅紛飛,毒蟲遍布。

那玉宇瓊樓般高貴華麗的宮殿裏,銀發男人斜倚在雪色狐裘之上,神祗般的絕世容顏上有著微哂,遺世**著淡淡嘲諷的弧度。

宮殿裏兩旁站著的白衣教眾不敢多語,自從上次聖女忤逆尊主的意思下山後,尊主就變得讓人更不可琢磨起來。

驀地,所有人都頓住了呼吸。

那抹妖豔的紅,灼目得一如漫天飛舞的血色花瓣,少女一步一步走進大殿,臉上無波無瀾。

眾人皆是屏住呼吸,聖女偷偷下山,整個聖女宮的人都做了花肥,而梵音天絕也被關在了萬尺冰牢之下。當他們都以為尊主要下令追回聖女之時,尊主卻是什麽都沒說。

眼前,聖女居然這樣回來了。他們不敢想象,盡管多年來尊主很寵聖女,但,這樣天神一樣輕易就能掌控別人的人,被人背叛被人忤逆,後果不敢想象。

“尊主。”白夜沒叫滄邪,她知道,自從上次她獨自走了之後,有些東西就會變。她還記得,小小的她遇見神祗一般的他時,她發的誓言,她說,永不背棄,如違此誓,萬劫不複。

那時,她想活下來。

活著,一直是她最大的願望。

而現在,她依舊沒改變初衷,一個人若是生命都沒有了,其它諸多都是空談。她還是畏懼死亡,可比起畏懼死亡,她更怕的,是那眉目如畫男子的殞逝。

花月滄邪單手支著頭,長及腳裸的柔軟銀發爍爍滑落在身側,好似披上一層銀紗,萬般好看。這樣慵懶隨意的動作由他做出來卻貴雅蹁躚,足以顛倒眾生,讓人不自覺的匍匐膜拜。

那幽深的紫眸微微一挑,淡漠流轉間,卻是萬般懾人。

“知曉回來了?”

白夜抬頭,眼眸不偏不倚的直視著他。

這個男人有多寵她她知道,她這兩輩子沒怕過誰,可眼前的人,她有時候是怕的。那不是一般人對他的懼怕,是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怕。

她鬧,她調皮,可她一直不敢觸及他的底線。

“是。”

“嗬。”滄邪隻是一聲輕笑,兩旁的教眾卻瞬間跪了一地。

白夜敏感察覺到周圍教眾對她的那種感覺變得極為微妙,似乎隱隱含著某種怒意。也是,他們是不能允許任何人冒犯他們心中的神的。

而花月滄邪,正是那高高在上的神。

“屬下有事相求。”白夜咬咬牙,直接道明來意。

花月滄邪依舊慵懶側躺著,半眯著那魅惑睥睨世間的紫眸淡淡掃過白夜,不帶任何感情的語氣,“夜兒可曾見到那聖女宮周圍的血魅櫻?那顏色似乎更漂亮了?”

白夜心下一顫,不可置信的看著他。

花月滄邪微勾唇角,“夜兒,這世上反了本尊還能活下來的人,你是唯一。”

“尊主,殺了他們?”白夜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平靜一些。那些人好歹從小伴著她長大,雖然沒多深的感情,可畢竟是她連累了他們。

“殺?”花月滄邪像是聽見什麽笑話一般,慢悠悠的坐起來,輕描淡寫道,“夜兒,那些人彼此互相埋進了血魅櫻下要贖罪。”

是,這才是白夜最懼怕的地方。一個人,不做任何事,別人自願為他不顧生死,甘做任何事。

其實她都明白,花月教的人在背叛了滄邪的那一瞬間,便決定了自己的死亡。縱然沒有人逼他們去死,他們也不會容許自己活下去。

隻是她自私,即便知道有這種結局,她還是選擇了離開。

白夜閉上眼睛,半晌又才睜開,深吸了口氣,“尊主,屬下隻求你一件事。之後任憑尊主發落。”

花月滄邪靜默。

那種靜默就像最終的審判,讓人倒計時迎接突然而至的死亡或者新生。白夜知道,要是換了平常人此刻已經不能站在這裏說話了。

滄邪要殺人,眨眼之間的事。

避無可避。

在這靜默之中……

花月滄邪沒出手,而就在白夜不遠處跪著的一個教眾卻突然出手,目標是白夜。

隻是還沒等到那寒光閃閃的利器逼近白夜,一股駭人萬般的冰氣一閃,那人口吐鮮血半個字也沒機會吭出來就倒了下去。

“本尊的夜兒,何時輪到你這樣的東西來動。”花月滄邪身形未動,淡淡然的出口。

白夜看著地上的屍體頓了一下,眼神有些複雜的看向花月滄邪。

花月滄邪下了軟榻,緩緩行來,白夜下意識的退了兩步。

他身上的氣息就像他的紫眸一樣,讓人有種無可自拔的感覺,嗅一口再也移不開。花月滄邪垂首,銀發被風撩起那麽幾絲甚至輕拂在白夜的身上,白夜愣是沒敢動一下。

“怎麽,知道怕了?”花月滄邪的聲音聽不出喜怒。

白夜抿了抿唇,下意識的點頭,卻又搖頭。

“既然知道怕,還敢做出那般膽大包天的事?還是,夜兒,本尊太過嬌寵你?”

白夜默不作聲,當滄邪靠近她時,她怕,可是又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那種感覺讓她下意識想靠近他,腳就像生了根一樣。即便,前一刻也許他就會殺了她,這一刻她對他依舊生不出一點防範之心。

“夜兒,你說讓本尊如何處罰你?嗯?”花月滄邪捏了捏白夜的臉蛋,那臉蛋被寒風一吹,帶了些紅暈,軟軟的觸感也涼涼的。卻在花月滄邪的手下變得溫暖起來。

被他一摸,更顯紅潤。隻是那紅潤不是冷的,而是氣血極好的表現。

他用內力給她暖了身體。

白夜隻覺得心中暖暖的,一種說不出來的滋味充斥在心中。就像一潭幽靜冷冽的湖,被投入了一塊小小的石子,一圈圈漾開無邊的漣漪。又若蜻蜓點水,隻此一下,湖就笑了。

摸著白夜明顯消瘦的麵容輪廓,花月滄邪紫眸中閃過一抹冷光,“哼,下次這般人模鬼樣的樣子回來本尊就廢了北齊!”

胸腔中酸意蓄積,一如蓬勃的春水,再也阻擋不了。

白夜當真‘哇’的一聲就哭了,哭得像個孩子一樣。一頭紮進花月滄邪的懷裏,委屈得不能自已。

“嗚嗚,滄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