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5章 王公公好像一條狗
南帝沉浸在自己的痛苦中，絲毫沒有察覺到帝無殤從門口進來了。
其實現在不管是誰進來跟他說話，都是徒勞！
因為他如今耳邊盡是金石大作的聲音，眼前也全是一片白花花的，看不見也聽不清了。
倒是一直在南帝身邊的王公公先看到了，當下就殷勤的迎了上來，行禮問安，笑的跟一朵老菊花似的。
帝無殤見他這幅樣子，冷笑一聲，也不管他，隨即便施施然的走到桌邊坐下。
王公公也連忙跟了過去，在一旁伺候著。
那邊的南帝還在痛苦中掙紮，時不時地還要嚎上兩聲，但這邊的帝無殤和王公公已經聊上天了。
“他一直都是這個樣子嗎？”帝無殤拿眼睛橫了南帝一眼，狀若無意的問道。
“是，是。一直是這樣，每天入夜了就開始毒發，直到日出方休。”王公公連連點頭，對於帝無殤的問題那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痛嗎？”帝無殤又問道。
“這個，老奴倒是不知道。隻是看他那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恨不得拿腦袋撞牆，又或者是拿刀來自裁，想來應該還是很痛的。”王公公做了多年的首領太監，一直在南帝這等喜怒無常的人身邊服侍，別的不會，看人眼色，他是個中高手，最擅長的就是挑主子愛聽的話來迎合主子的喜好。
“他還想過自裁？”這點帝無殤倒是沒想到，他還以為像南帝這樣怕死惜命的小人應該不會做這種事情才對。
“想是想過，但後來沒忍心下手。而且奴才們日夜看守著，他也沒有再找著機會了。”王公公一邊回話，一邊嚐試著為自己在功勞簿上記上那麽一小筆，看住了南帝，大小那也是個貢獻。
帝無殤笑了笑沒說話，手卻往旁邊動了一下，發現沒有東西，微微皺了皺眉，倒也沒說什麽。
王公公卻如臨大敵一般緊張的冒了一頭冷汗，連忙跪下道：“都是老奴該死，大王進來了，老奴竟然忘了給大王奉茶，老奴真是該死！還請大王恕罪。”
看著王公公那一副戰戰兢兢的模樣，帝無殤便不免想起當年他厲聲嗬斥母親衣服洗的不幹淨的那副猙獰的嘴臉。
甚至後來，他還讓母親在隆冬時節，大雪紛飛的時候，將當日分屬所有人的衣物，統統交給母親一人去洗。
要不是那天，母親在冰水中泡了整整一個晚上，後來她的病也不會這麽嚴重。
帝無殤想到這裏，便覺得麵前的這個奴才麵目可憎，不過不著急，一個一個來，今日他有的是時間跟這宮裏的舊人們一一把該算的賬統統清算幹淨。
等他們還了這筆孽債，他再去向母親磕頭，告慰母親的在天之靈。
“行了，起來吧！吵得我頭疼！”帝無殤壓製下心頭的憤怒，淡淡的開口道。
聽出了他語氣當中的不耐煩，王公公不敢耽誤連忙起身。
起來以後的第一件事，就是為帝無殤端茶倒水，忙前忙後。
見他出去團團轉，帝無殤這才將視線落在了幾乎痛得快要暈厥的南帝身上。
眼看他就要翻白眼了，帝無殤這才示意隨從將手中事先準備好的解毒藥劑喂到了南帝的嘴裏。
這是淩兮雲研製的子母毒的解藥，正好可以解去南帝身上的蠱毒。
藥粉一進入喉嚨，南帝便覺得痛楚似乎減輕了一些，等藥力散發之後，南帝雖然也覺得渾身酸軟，虛弱不堪，但比起之前的精疲力盡來說，眼下這樣的輕鬆還是要好上許多。
一個脫力，南帝便死死的趴在了地上，光潔的地板，照出了他的人影，卻再不複當年意氣風發之態。
地板上映出的那個老態龍鍾，披頭散發的老者，幾乎晃瞎了南帝的眼睛。
這還是他嗎？他怎麽會變成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老眼昏花到了這個地步，竟然認不出自己了嗎？”帝無殤看他那個悲愴的模樣，就知道他不敢相信，麵前這個垂暮的老者會是自己。
“不，不，這不是朕！朕才五十五歲，正值壯年，怎麽可能會變成如今這個樣子！不可能，不可能！”心神不定之下，南帝沒有聽出帝無殤的聲音，還以為是在跟另一個自己對話，連忙脫口而出！
“怎麽不可能！這就是你！如今的你！你就是這副行將就木的樣子，你已經老了，不行了，你的天下早晚要被別人奪去，你再也不是這南朝的天了！不過，這都沒什麽好奇怪的，人在做，天在看！這就是你的報應！”雖然南帝看起來很崩潰，但帝無殤卻完全不想同情他。
自作孽的人，還有什麽值得同情的。
聽到帝無殤的話，南帝盡管神智未明，但他還是打從心底裏感覺到了一陣恐懼。
他將自己縮成一團，企圖藏起來，躲避著滿天神佛的眼睛，但無論他怎麽躲，舉頭三尺，早已經有人看清了一切。
南帝越來越緊張，他甚至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嘴裏不停的囁嚅著，不可能，不可能！
帝無殤嗤笑一聲，傷天害理的事情做了這麽多，到頭來居然也會怕報應！
既然知道怕，當初下手的時候怎麽不知道以後會有這一天！
雖然南帝已經如此恐慌，但帝無殤卻依舊不打算放過他！
他示意隨從拎過來一個水桶，狠狠的潑了一盆冷水朝著南帝兜頭澆下。
南帝涼的打了個冷戰，這才從痛楚產生的精神障礙中走了出來。
他迷茫的瞪大眼睛看向周圍，終於在麵前的凳子上，看到了如今正居高臨下對著他的帝無殤。
而此時帝無殤的桌邊早已經是冷三碟，熱三碟，再配上一壺上好的碧螺春伺候著了。
那副架勢好像他才是這寢殿的主人，而自己隻不過是趴在他腳下的一條狗！
“是你？”帝南天掩飾住恐懼，強行露出比往日更加凶狠的眼神，對著帝無殤，那模樣簡直恨不得咬下他一塊肉來！
是的，他不該怕，有什麽好怕！他應該恨他，打從心底裏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