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二百三十八章 受氣
“我……”?
林小小的支支吾吾，對柯風彥來說，就是默認?
“不用在乎我的感受，你越這樣，我越難過。林小小，以前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用那麽卑鄙的手段傷害你，所以，現在你不必為我做任何事情，甚至可以取笑我，你也是唯一有資格取笑我的人。”柯風彥木然的說，唇角帶著似笑非笑的苦澀。?
“風彥，你別這麽說，我知道你心情不好，任誰也接受不了失明這樣的事，但是，還有希望，醫生說還有希望，為了你的媽咪，為了可憐的落落，為了死去的爹地，你一定要重新站起來。”林小小用力的握住他的手，似乎想傳遞一些力量給他。?
柯風彥卻冷漠的抽回了自己的手，冰冷的說，“走開，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同情，你快走，回到陸子信的身邊，我不是說過了嗎？以後再也不要過來看我，像我這種人，不配再擁有你，不要說為了落落留在我身邊，不要說這樣的話。”?
“風彥，我現在不管你，還有誰管你？難道你讓你媽咪來照顧你嗎？她自己都不能照顧自己，家裏一個保姆要照顧她，還要照顧落落，你以為很輕鬆嗎？”?
“滾……”柯風彥突然怒吼，“林小小，你不要以為你是救世主，你可以挽救這世界上所有的人嗎？我現在跟你沒有任何關係，你快點回去，把結婚證找出來，我們現在就離婚，立刻就離。”?
林小小怔怔的站在床邊，不知道要怎麽辦才好，再說下去，他肯定又要發怒。?
“滾啊，你聽到沒有？我不想聽到你的聲音。”?
“柯風彥，你……”林小小氣急，忍了又忍。?
“你想說什麽？”柯風彥冷笑，“想說我不自量力，還是說我不知好歹？我柯風彥就是這樣的人，沒心沒肺，從來不知道感激別人，你現在立刻給我滾出去，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激涕零，會後悔當初。”?
“柯風彥，你說夠了沒有？”林小小終於忍無可忍，朝著他怒吼，“你一直都是這樣的人，從我認識你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所以，即便你用那樣的方式傷害了我，我隻怪自己有眼無珠看上你，隻恨自己年少無知嫁給你，但現在我們都是成年人了，我從未想過讓你感激我，我做這一切隻是出於人之常情，我和你再怎麽樣，也是有七年夫妻之恩，吵吵鬧鬧過了七年，人能遇見就是緣，能在一起就是份，你要我怎麽做？何況，我們還有落落，對落落來說，爹地媽咪同樣重要，如果知道爹地受傷，而媽咪不管不顧，孩子會怎麽想？你為什麽總是這麽自私？”?
“是，我是自私的男人，你不要再過來了，帶著公司，帶著房子，帶著孩子，離開我，越遠越好。”?
“你……”林小小咬牙，氣到快吐血了，“好啊，這是你說的，離開就離開，誰稀罕照顧你！”?
林小小憤怒的說完，抓著包包衝出病房。?
柯風彥將腦袋無力的靠在床頭，喃喃的說，“對不起，我真的不想再連累你，就讓我一個人，孤獨到老。”?
林小小哭著跑出醫院，在醫院草地的休息椅上坐下來，仰頭看著天上的浮雲，陽光從浮雲的間隙透出來，她微微眯起了眼。?
回憶突然就定格了，那一朵漂亮的浮雲下麵，兩個互相依偎的身影，幸福成為記憶中的畫麵。?
“小小，你就像浮雲一樣，潔白漂亮。”?
“浮雲遇到風，會飄走哦。”?
“那我就是風，我到哪裏，你就被我吹到哪裏。”?
“好啊，風彥，你的名字裏正好一有一個‘風’字，可惜，我的名字裏沒有‘雲’字。”?
“沒關係，你叫小小，小小的浮雲，多可愛。”?
李華子焦急的等了幾天，真的很想打電話問一問林小易，為什麽一點消息也沒有？?
李雪見她日漸消瘦，也挺心疼的，安慰道：“別太著急了，孩子在他手上是非常安全的，隻要他做完親子鑒定，一定會主動聯係你的，你這段時間就忍一忍吧，千萬別主動聯係他，讓他起疑心。?
“我也知道啊，可是，這心就是難受，好不容易看到寶寶，才抱了一天就又沒了。”?
“別想了，快吃吧。”?
李華子拿起筷子，在碗裏戳了幾下，手機就響了，她一蹦三尺高，丟下碗筷，找出手機，一看竟真是林小易的來電，激動的說，“真的是他，真的是他。”?
李雪受不了的催道：“快接啊。”?
李華子這才按下接聽鍵，聲音顫抖的說，“喂？”?
“是我。”林小易清了清嗓子，說，“我拿到親子鑒定了。”?
李華子緊張的問，“沒錯吧？是你的吧！”?
“是。”?
“小易，這下你該相信我了吧？我真的沒有騙你，當年我跟你打電話說我懷孕，你還記得嗎？”?
“記得。”林小易說，“可是，你怎麽可以把我們的孩子拿去給韓娜娜？聽說交換了她的女兒，那女兒現在在哪裏？”?
李華子一時不知道怎麽回答，在林小易麵前，她連撒謊都覺得很困難了，“我，我當時也是不得已嘛，因為一直聯係不到你，我大著肚子上班，公司又不給產假，我沒錢怎麽生孩子，生下來又怎麽養？但是，我是真的舍不得打掉我們的孩子，所以當韓娜娜找到我，說可以跟我交換，並且保證把我們的孩子養得白白胖胖，我一想，她是大明星，孩子給她當然比在我身邊過得好，所以，我才忍痛給了她，這些年，我想寶寶想瘋了，天天跑到柯家去求，可是她們都不給我，直到那天我看到你，才跑去把孩子偷出來的。”?
林小易聽完，覺得李華子確實也挺不容易，也就不再責怪她換孩子的事，又問，“那韓娜娜的女兒呢？”?
“你問這幹什麽？”李華子跑到桌邊，捂住電話，哀求道，“李雪，怎麽辦？小易問我韓娜娜的孩子在哪裏？我怎麽回答？”?
“他問這幹嘛？難道還想幫他姐夫找回私生女，真夠無聊的，就是不知道，送人了。”?
“他會不會生氣？”?
“當然不會，又不是他的孩子。”?
李華子再次拿起電話，說，“因為我養不起她的孩子，所以送人了。”?
“送給誰了？”?
“不知道，別人搬家了。”?
林小易沉默了幾秒，說，“那算了，我掛了。”?
“等等。”李華子喊道，“小易，你不生我氣了吧？”?
“嗯，不生氣了，孩子以後就留我身邊吧，我會照顧得很好，如果你有困難，也可以聯係我，我會盡所能的幫助你。”?
李華子完全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局，“什麽？你不管我了嗎？你這是什麽意思？”?
“華子，我對你已經沒有感情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吧，拜～”林小易說完，電話卡的一聲斷掉了。?
“怎麽能……這樣？”李華子呆呆的望著電話，自己心心盼盼，等到今天，竟是這樣的結局？?
李雪問，“怎麽了？他怎麽說？是不是說立刻接你過去享福？”?
“嗚嗚……”李華子傷心的哭起來，“他說對我沒有感情，這件事到此為止……”?
李雪憤怒的丟下筷子，罵道：“我就說這世上沒一個好男人，你還不信？林小易也不是個好東西，竟然說得這麽輕鬆，他以為他是誰？把別人肚子搞大，生下孩子，說一句沒感情就能了事嗎？華子，你別哭，我們不能吃這樣的啞巴虧，太氣人了。”?
李華子抽泣著問，“那要怎麽辦？”?
李雪想了想，說，“找他的家人，一定要鬧得人盡皆知，讓他名聲掃地。”?
林小易放下電話，立刻把李華子的事拋到腦後，給林小小打了個電話，說了孩子送人的事，聽得出姐姐心情不好，林小易問，“怎麽回事？是不是姐夫還沒醒？”?
“不是。”?
“姐，你怎麽了？遇到煩心事了嗎？”?
“小易，我好累，我可不可以搬到一個無人島，過一個人的生活，我現在不想跟任何人打交道，人生真的很無趣，做人好難。”?
“姐，到底出什麽事了？”?
“沒什麽，隻是發發牢『騷』而已，小易，如果你碰到一個真心愛你的女人，不管遇到什麽事，都不要輕易傷害她，知道嗎？”?
林小易不太明白，但自己剛剛好像傷害到李華子了。?
“姐，愛情的事情說不清的，你怎麽突然這麽傷感？不是跟陸哥都訂婚了嗎？難道他又傷你心了？”?
林小小歎了一口氣，“沒事了，我現在好煩，隻想一個人靜一靜，小易，你忙吧。”?
“好吧。”林小易在掛電話之前加了一句，“姐，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如果我不是你弟弟，我也愛你，嗬嗬。”?
“傻小子，我有那麽好嗎？可我覺得自己好失敗，我總是處理不好與柯風彥的關係，以前是這樣，現在還是這樣。”?
“姐，沒事的，姐夫是刀子嘴，豆腐心，而且很不會表達自己的感情，不像陸哥那麽溫柔，但是，姐夫是愛你的，這一點，我可以肯定。”?
林小小苦笑，“這怎麽可能？他隻愛自己，他從未愛過任何人，如果現在他不是瞎了，不是一無所有，一定比以前還要惡劣，這個人，我早就看透了，剛剛又說了好多傷人的話，小易，我真的撐不下去了，不想再管他了，隨他去吧。”?
“姐，你怎麽可以這樣想？還有落落啊，落落要是知道媽咪不管爹地，該多麽傷心，要給孩子做榜樣！”?
“小易，可是我太累太累了，我現在好想離開台北，帶著落落離開這裏，小易，你會恨我嗎？”?
“會，我會恨你。”林小易認真的說，“姐，你一向是最堅強的，不能在這個時候逃避，你一定會找到屬於自己的幸福，不管你如何選擇，我永遠支持你！”?
“謝謝你，小易……”?
陸子信站在草地上，看著歪在長椅上睡著的林小小，手中還握著手機，她的臉略顯蒼白，因為熬夜照顧柯風彥，皮膚都沒原來那般透亮。?
他慢慢走近她，將身上的外套脫下，輕輕的蓋在她身上，靜靜的陪她坐在這裏曬太陽。?
一對年老的夫妻互相攙扶，從他麵前走過，雖然很慢很慢，並且腳步不穩，但兩人的手抓得很緊。?
這一對老人的一生是怎麽過來的呢？他們也像很多夫妻一樣吵鬧，出軌，最後艱難走到一起的嗎？還是他們一生都相敬如賓，像我的父母一樣幸福？?
每一對情侶之間，是否都要經曆這麽多的誤會，這麽艱難，才能明白對方的心意呢？?
陸子信嘴角漸生笑意，回頭看著林小小的睡容。?
有時，他會想，如果林小小的『性』格不是這樣，而是像韓娜娜一樣，喜歡就不顧一切，用盡手段搶過來，不顧及別人的感受，甚至有一點惡毒，自己會喜歡她嗎？?
如果她像王紫伶一樣，服服帖帖，言聽計從，我會喜歡嗎？?
如果她像很多普通的女人一樣，發現丈夫出軌，立刻就可以投入到另一個有錢男人的懷中，我會喜歡嗎？?
不……?
所有的人，都不是林小小。?
在這個世界上，隻有林小小是這樣的人。?
她純淨，如水一樣清亮，滋潤人心；如陽光一樣耀眼，溫暖人心。?
她看似普普通通，卻總是做著與一般女人不一樣的選擇，而她的選擇看似很傻，卻是最聰明的選擇。?
如果她一味的報複柯風彥，『逼』得他走投無路，那麽，她跟韓娜娜也沒什麽區別，她總是在最恰當的時候做了最正確的選擇，讓所有的男人都被她吸引住。?
她又是最沒有心計的女人，什麽時候都是為著別人考慮，把自己放在最後的位置。?
可是，這樣活著該有多累……？?
他伸出手，輕輕的將她擁進懷中，將她的腦袋枕在自己的肩膀上，好想時間就停在這一刻，永遠的停住。?
林母在家裏打掃衛生，聽到有人敲門，打開來，竟是兩個陌生的年輕女人，長得都很清秀漂亮。?
“您是林小易的母親嗎？”李華子問。?
“是。你們找小易啊？他現在在上班！”?
這是第一次有年輕的女孩子找兒子，林母不知多高興，立刻迎她們進屋，“來來來，快坐，是小易的朋友嗎？要不要我打電話叫他回來？”?
李華子和李雪厚著臉皮進去，剛一坐下，李華子就哭了起來，抽抽泣泣，哭得傷心之極。?
“哎呀，怎麽哭了？是我們小易欺負你了嗎？”林母找來紙巾送她麵前，安慰道，“別哭，什麽事跟我說，要是小易敢欺負你們，我決不饒他！”?
李華子隻是哭，淒淒哀哀，李雪歎息道：“您倒是個明事理的人，但您兒子太過份了，幾年前就和我妹妹談朋友，我妹妹年輕不懂事，懷了小易的孩子，結果，小易就突然失蹤了。”?
“啊？”林母驚歎，“有這事？”?
李華子哭得更加傷心了，李雪繼續說，“難不成你懷疑我們騙您？這種事是騙不了人的，您兒子都知道了，孩子也抱回來了，您怎麽還不知道？”?
林母也奇怪，怎麽一直沒聽說？?
“那倒不是，你們也不像騙子，我是說，我們小易現在很乖，不會做這種事的。”?
“我妹妹都委屈成這樣了，在沒結婚的情況下，在他失蹤三年的情況下，念著舊情，幫你們林家生了個兒子，結果，現在小易病好了，也認了這孩子，竟然不管我妹妹了，這說得過去嗎？”李雪悲憤的訴苦，也跟著抹淚。?
林母還是不太相信，“你們等等，我打個電話問問小易。”?
“您盡管打，我們就這裏等著您這個做媽咪的給我們作主，看看天下哪有這麽冤屈的事情。”?
林母抱起電話，移開了一點，撥了小易的手機號，很快就接通了。?
“媽咪，你找我？”?
“兒子，有兩個女孩子來找你，說還給你生了個兒子，有這回事嗎？”?
林小易萬沒想到李華子敢找到家裏去，他本想這事再慢慢跟媽咪說，畢竟突然間出現個孫子，而這孫子又是原來的外孫，怎麽也有個過程。?
林母聽不到回答，心裏也隱隱著急起來，“難道是真的？”?
“媽咪，這事很複雜，等我回去再跟你說吧，你把電話給她們接。”?
林母舉著電話問，“你們誰接？”?
李雪撞了李華子一下，李華子伸手接了，哽咽著說了一個“喂”字，林小易就怒吼起來，“李華子，誰允許你跑我們家去的？有什麽事情衝著我來，找我媽咪幹什麽？她現在年紀大，受不得刺激，你們想幹什麽？要是因為你們，我媽咪氣出什麽『毛』病，我恨死你！”?
李華子嚇得一愣一愣，哭道：“小易，對不起，我也是沒有辦法，你不要這樣吼我，我是真的很愛你，還有我們的寶寶，我們回到從前好不好，我保證做一個賢妻良母還不行嗎？”?
李雪咬牙，在桌子底下踢了她一下，李華子平日也挺有出息的，怎麽一碰到林小易，就像換了個似的，愛情的力量真有這麽大？能將一個人的『性』情都改變嗎？?
“別在我麵前裝可憐，你不就是想要錢嗎？說吧，多少？”?
“嗚嗚……我不是想要錢，真的不是，小易，你別這樣說我，我是真心喜歡你的，我想跟你和寶寶在一起，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冷漠？以前你不是這樣的。”?
“李華子，以前的事我早就忘記了，你不要再說以前，以前我是街頭的小混混，現在還是嗎？沒有感情我怎麽跟你在一起？就算娶了你，也不可能給你幸福，你願意嗎？”?
李華子吸著鼻子，淚流不止，什麽話也說不出來了，隻是那樣默默的掉著眼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