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我們之間有必要談一談,”黎子翼轉過身來,對這一臉淡漠的夜幻塵說道,“我是你的未婚夫,當你有危險的時候,我有責任、有義務保護你,這是一個男人應該做的事,我希望你以後不要再說那些我聽不懂或者是讓我很生氣的話!”

“我也是你的未婚妻,我也有責任保護你!”夜幻塵頭也沒抬的回道,

“可是你是女人!”

“可是你是男人!”夜幻塵終於抬眼看著黎子翼,“我們的賭約講好了,你待我為男人看待,我待你為女人看待,也許事先我的確不該說讓你在遇到危險的時候逃走的話,但是,我們之間沒有誰是一定要保護誰的,強者之間不需要保護!”

黎子翼頓時啞在那裏,漲紅了一張臉看著夜幻塵,氣的蹭的一下就站起來,“可是你現在也不是強者,你有什麽能力保護自己,臉色比外麵的雪還要白,最起碼我現在恢複得比你好,比你自己能夠更好地照顧你,你為什麽就老是要拒絕我的好意!”原本以為這些天的相處,這些天的拚死保護,能夠讓這個女人冰冷的心微微動搖,沒想到卻是換來一句不需要保護,不禁讓黎子翼一口氣哽在胸口,下不去又發泄不出來。

“我夜幻塵有我自己的驕傲,如果我已經弱到需要別人來保護我,那還不如叫我死去!”夜幻塵冷冷地看著黎子翼,“這是我的尊嚴!比我生命還重要的東西!”

“如果你人都死了,還拿著這尊嚴做什麽!”

“死亦何懼!”夜幻塵冷笑道,“若失尊嚴,毋寧死!”

“好一個‘若失尊嚴,毋寧死!’,夜幻塵,我欣賞你,我敬你,我也佩服你,可是,你有沒有想過,當一個人的尊嚴成為一個人生活的負擔,成為一個人生命的負擔,那個時候,能不能稍微的鬆懈一下,稍微的讓自己輕鬆一下。”黎子翼握著夜幻塵的雙肩,眼神直直地盯著那雙黑眸看,“更何況,你並沒有失去尊嚴,你隻是在選擇信任我,信任我有這個能力,在你身體虛弱的時候,能夠保護你!”

為什麽她就不就能選擇信任自己呢,他黎子翼堂堂黎家二少,出了名的信守諾言,出了名的彬彬有禮,為什麽,這些在她的眼裏都成了垃圾,自己是多麽的不堪,會在危險的時候拋棄自己的未婚妻逃跑,自己又是多麽的讓她厭惡,連個信任都不肯給。

黎子翼心中越想越氣憤,麵上也越來越激動,“我並沒有要終身保護你的意思,等你可以保護自己,等你強大到變成我們這個時空的夜幻塵的時候,我會選擇站在你的身後,不會牢牢地禁錮你,我會讓你自由,在你虛弱、疲憊的時候,張開懷抱,隻要你願意,隻要你願意相信我!”

“不願意!我一點都不願意,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讓我願意!”夜幻塵冷冷的打斷黎子翼的話,“你懂什麽叫做信任嗎?你明白信任意味著什麽嗎?信任是我可以把自己的後背在任何時刻留給這個人,那是一種安然、那是一種生死相知,你,黎子翼何曾信任過我?”

“我何曾不信任你?”

“你若信我,便不會永遠正對著我;你若信我,便不會永遠有一絲目光駐留在我身上。”

“嗬嗬,”黎子翼苦笑一聲,“真沒想到,我的情,變成了不信,我的心思,變成了讓你懷疑的依據,”黎子翼一臉頹廢的坐在石縫邊上,“對不起,我沒有資格,成為那個讓你信任的人,我隻能成為那個,讓你蹂躪我感情的人!”語罷,黎子翼便深深的閉上眼睛,他自己真是犯賤,居然會對這個冷血的女人動情,現在知道什麽叫做,你把人家當寶,人家把你當草了吧!你他媽的就是一廢物,人家根本就沒有在乎過你。

“或許有情,或許有心,但也許,也有你不知道的不放心!”看著閉上雙眼,一臉痛苦的黎子翼,夜幻塵很驚訝自己,為什麽在這個時候,自己的語氣還能如此的冰冷。

黎子翼沒有做聲,仍是閉著雙眼,蜷縮在一旁。

夜幻塵冷冷地別開眼,黎子翼他所做的一切,就算自己能懂,又能怎樣呢?一個無心的人,如何去麵對一個有心的人?

夜幻塵心中這般想到,頭已轉向洞口朝洞外望去,白茫茫的大雪,簌簌的落下……

又開始下雪了,在雪山上下起雪,希望不要再刮起風來才是好的。

可是,誰又會料到後麵會出現什麽事情。

在雪山上,說來也奇怪,人一暖就犯困,人凍的要死的時候也犯困,就在夜幻塵和黎子翼的對決後沒過多久,夜幻塵就聽到黎子翼的均勻的呼吸聲。

夜幻塵少有表情的臉上淡淡的一笑,想來黎子翼也是累了,這麽多天的長途跋涉,他又費了那麽多的心思,累也是正常的。

想到這裏,夜幻塵便從黎子翼給她的儲物戒指中拿出一床棉被,說起這個儲物戒指,還是黎子翼死活非要夜幻塵帶上的,說什麽意外出現什麽自己無法預料的事,這個戒指還能保她不挨餓受凍。夜幻塵那性子當然是不要,但是黎子翼早就把夜幻塵的血滴到上麵認了主,除非夜幻塵死,否則誰都用不了這叫戒指。無奈之下,夜幻塵隻好戴上。

話說夜幻塵拿出棉被後,便輕手輕腳的走向黎子翼,夜幻塵也不懂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就感覺這是自然而然的動作,隻見夜幻塵輕輕地把棉被蓋在黎子翼的身上,努力的使黎子翼感覺不到,卻突然感到一陣強烈的困意向她席卷而來。

“好好的睡一夜吧!”原本‘熟睡’的黎子翼突然睜開眼睛,張開雙臂穩穩的抱住已經被自己點了睡穴的夜幻塵,小心翼翼地將她放到離洞口稍遠的地方,嚴嚴實實的把她包起來,然後便走到洞邊,守起崗來。

在雪山裏麵,總要有一個人半夜值崗,監視安全,他黎子翼就算再累,也不能讓那個自己又愛又恨的夜幻塵來值崗。

夜幻塵其實還是在乎他的,否則怎麽還知道要給他拿棉被,黎子翼心中小小竊喜,嘴角上也掛著微笑,他不管夜幻塵怎麽以為他,隻要他自己心裏明白就好,就算夜幻塵現在還是不能信任他,理解他,那也沒關係,自己可以等,等夜幻塵能看到他心思的一天。

誰叫,這個來自大古國的夜幻塵,是他從小就傾慕的女人呢?!!

一夜,黎子翼都是看著一邊月光下巨大的黑色山體發呆,腦袋裏全是將來他和夜幻塵的美好生活。

第二天天不亮,夜幻便醒了,看著在洞口打瞌睡的黎子翼,倒也沒有什麽要上去掐著他的脖子問,為什麽昨晚使招數讓她睡著的架勢,隻是把身上的棉被又蓋到黎子翼色身上,然後坐在他的對麵,淡淡的看著嘴角流出不明**的黎子翼。

沒過一會兒,黎子翼便砸吧著嘴醒了過來,剛睜開眼就看到最在對麵的夜幻塵,頓時一個激靈,“早、早上好!這麽早就起來了!”

“嗯!睡醒了,就上路吧!”畢竟他們的時間不多,隻有不斷地往裏麵走,才有可能找到傳說中的出口。

黎子翼見夜幻塵沒有質問他的意思,當下便精神抖擻,就好像昨晚值了一夜晚班的不是他一樣。

收拾好東西,兩人便開始順山脈走勢繼續往上走。

山腰之上的路比起昨天更加難走,很多地方的路都是斜的,頭頂上又是萬丈高的積雪山巒,極容易雪崩,不能大聲說話。

路上的雪又實在太厚了,幾千年的雪層,下麵幾乎是空的,好幾次虛弱的夜幻塵一下子人就捂進雪裏,沒到胸口,把黎子翼嚇得恨不得抱著夜幻塵走,這說也奇怪,自從進了這龍域雪山,夜幻塵的幻月能源就沒有恢複過,一丁半點也沒有,夜幻塵甚至感覺它在一點一滴的消失,當然,這話夜幻塵是放在心裏的,要是被一驚一乍的黎子翼聽到,指不定真的就把自己抱著走了。

為了防範自己和夜幻塵再掉進去,黎子翼隻能小心翼翼的用長劍一點一點的打著腳窩,猶如在走雷區。

也許是因為高山反應,黎子翼和夜幻塵舌頭開始發麻,除了偶爾黎子翼說一兩個冷笑話,最後四周隻剩下喘大氣的聲音,整個世界安靜的似乎已經沒有了生命。

過了山腰的雪路,黎子翼和夜幻塵就走入到了一處兩麵都有巨型雪坡的冰封帶,這裏常年照不到陽光,雪都呈現凍土狀,山的坡度越走越陡,溫度極低,在裏麵,黎子翼和夜幻塵終於看到了雪龍五千年的龍穴所在,那是一處幾乎與山成六十度銳角的陡坡峭壁,上麵覆蓋著皚皚白雪。

找到龍穴,就意味著有可能碰到即將孵化出來的雪龍,如果找到雪龍,並在它剛出生之時控製它的意識,那麽他們兩個人就有可能借助這個機會,逃出龍域雪山。

黎子翼和夜幻塵兩個人繼續向上,卻發現這個地方的地勢極為陡峻,若是沒有類似冰錐冰錘之類的東西,根本就無法行走。

“長劍在這個地方好像根本用不上,徒手攀爬更是危險,我們還是先停下來,商量商量怎麽辦才好!”黎子翼凍紅著臉,舌頭打結的對著夜幻塵說道。

“嗯!”夜幻塵氣若遊絲的點了點頭,大半個身子的重量幾乎都壓在黎子翼身上,這個時候,不是她想不靠黎子翼就能不靠的,幻月能源的竭空,讓夜幻塵連說話了力氣都沒有,若不是這一路幾乎都是黎子翼半抱半扶的,她很有可能就埋在這冰冷的雪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