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股黑色的靈氣交纏成尖錐的模樣,不由分說地就朝獨孤鶴榮直鑽過去,獨孤鶴榮連忙在身前凝成一麵足有三尺厚的黑牆。尖錐旋轉著鑽向光潔牆麵,在上麵留下數道裂紋。

“是九小姐!”

正和五名旁支子弟交手的小同麵上一喜,心中頓時燃起了希望。獨孤木幽既然肯治療獨孤紫騰,想必是不會讓他就這麽死了的。小同更加賣力了,招招都是虎虎生威。

這時,牆麵上的裂紋越來越多,眼看著就要支撐不住。獨孤鶴榮眼中閃過一絲恐懼,大喊了一聲:“住手!”

他在試煉中沒有和獨孤木幽交過手,但是讓他慘敗的獨孤青蘭卻輸給了獨孤木幽,獨孤鶴榮怎麽能不忌憚?他再不願意,也不得不接受當年那個廢物已經今非昔比的事實。再者,他在試煉中所受的傷還沒有痊愈,根本沒有一戰之力,就算他的手下全部去對付獨孤木幽,恐怕也不是對手。

審時度勢的同時,獨孤鶴榮一個閃身從碎裂的黑色牆麵後移開,向獨孤木幽大聲嚷道:“你何必為了一個廢物和我動手,我們都是獨孤家的後代,未來要共同支撐起整個家族的,為了他而和我傷了和氣,實在是得不償失之舉!你忘記了家族的祖訓了嗎?”

“廢物?”

獨孤木幽意有所指地反問,笑著看向獨孤鶴榮,她對這個詞還是挺敏感的。還提什麽祖訓,如果獨孤鶴榮還記得祖訓的話,過去還會做那麽多糟心事情?

“不錯,獨孤紫騰根基已毀,日後再沒有什麽前途可言,雖然很遺憾,但是獨孤家不養廢物,他已經被驅逐了。今天就是他離開獨孤家的日子,你要是出手阻攔,恐怕家主也不會高興的。”

地麵上的獨孤紫騰已經硬撐著坐了起來,就算被人說成是廢物,他那種腫得已經不成樣子的臉上也分辨不出任何表情了。

獨孤木幽淡漠地說道:“雖說他已經被獨孤家驅逐,不過我卻以私人的名義留下了他,你對我的手下動手,就是在打我的臉。”

聽到這個消息,在場的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樣的事情。有些人還麵色古怪地打量著獨孤紫騰,他現在是個廢人不說,連相貌也長得很一般,就算獨孤木幽是看上了他的色,那也沒有啊。

獨孤鶴榮的驚訝一點也不比別人少,但是獨孤木幽這話一出,他就沒有理由再對獨孤紫騰動手了。雖然很不甘,但是如今的獨孤鶴榮實在不敢和獨孤木幽對上,這一口氣隻好忍了。

“那好,看在你的麵子上,我就放過獨孤紫騰。但是另外幾個人衝撞了我,必須受到懲罰,他們該不會也是你的手下吧。”

“那邊的幾個,都給我住手。”獨孤木幽看向另一邊的戰局,用清冷的聲音說道。

她的音量並不是很大,但是聲音裏卻莫名帶著一股氣勢,讓幾人的心中都是一顫,湧上來一股臣服的欲望,本能地就停了手。小同第一個衝到了獨孤紫騰的身邊,拿出藥物要替他包紮傷口。

獨孤鶴榮臉上的肌肉一下一下開始抽搐,終於忍耐不下,大吼道:“誰準你們停手了,到底是聽我的還是聽她的!”

那五個意圖攀附獨孤鶴榮的旁支子弟看看獨孤木幽,又看看獨孤鶴榮,站在原地猶豫了起來。這兩人一個是家主獨孤忠的嫡女,本次試煉的第一名,一個是獨孤孝的兒子,兩個都不能得罪,他們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獨孤鶴榮的怒火更盛,要不是他帶來的兩名手下都已經躺在了地上,他肯定要揍人了。

“獨孤木幽,你這是什麽意思?我已經做了讓步了,你還要跟我對著幹,未免太貪心了!這幾個人又與你不相幹,你維護他們做什麽。”

“我已經決定了,這幾個人我也要了。”

獨孤木幽理所當然的語氣讓眾人都是一愣。

獨孤紫騰也就罷了,他既然已經被逐出了獨孤家,以後就來去自由,獨孤木幽要留下他也可以。但是這幾名旁支子弟都是本次試煉裏選出來的,他們的去處要由家主來安排,還沒有聽說將他們分到獨孤木幽手下的消息。

獨孤鶴榮的兩頰鼓了鼓,不怒反笑。

“你在開什麽玩笑,據我所知家主留下這麽一批人是另有安排,根本不可能讓他們跟著你。他們現在衝撞了我,就該受處罰,你再阻撓就是有意和我過不去,我們倒是可以去找你父親評評理,看他會為誰說話。”

小同等人聽了這話驚愕更深了,所謂的另有安排是什麽意思?他們自從確定可以留在本家之後,一直在等著族裏的安排,至今沒有得到任何消息。

獨孤木幽也是第一次聽說這回事,麵上不由地露出了沉思之色。不過這正巧驗證了她曾經的猜測,獨孤忠這次破例讓這麽多旁係子弟留下,就是有所圖謀的。

她正想問個清楚,聚集在院子門口的人突然四散開來,在中間留出了一條通道,獨孤孝身後跟著幾名親隨,高視闊步地進了院子。

這幾人往院內一站,就仿佛幾尊大佛,頓時讓周圍的人噤了聲,而獨孤紫騰等人的麵上則出現了不安。

獨孤孝今年五十一歲,不過從外表上看,他要年輕許多,看不出有這麽大歲數了,這是不少修煉人士的優勢。

獨孤孝的修為在數年前提升至天階仙師七彩級別之後,從此便停滯不前,竟然有了無法再有寸進的趨勢。這一點讓獨孤孝鬱悶非常,但是任憑他有多努力,都無法突破這個障礙。有不少人在背後說他的運勢已經到此為止了。獨孤孝本人也漸漸地失去了信心,將希望更多地寄托在了兒子的身上。

誰都知道獨孤孝最重視獨孤鶴榮這個兒子,他現在出現在這裏,肯定是有誰去通風報信了。

獨孤鶴榮麵上一喜,驚喜地喊了一聲“爹”。

獨孤孝看也沒看他一眼,對這個兒子,他近來是失望至極。但是現在有人對獨孤鶴榮動手,那就是不把他放在眼裏,獨孤孝是絕對忍不下的。

“是誰打了我的兒子?”獨孤孝在院內掃視了一圈,鷹隼般銳利的視線最終停留在了獨孤木幽的身上,低沉道,“木幽侄女,這事是你幹的嗎?”

獨孤木幽溫和一笑,說道:“怎麽會?我怎麽會對堂哥動手。”

獨孤孝重重地哼了一聲,陡然變臉:“你當我是傻子好唬弄?打了我的兒子還不承認,今天我就替你爹教訓教訓你!”

獨孤孝話音剛落,伸掌就朝獨孤木幽拍來。

乍看之下,他這一掌並沒有什麽,甚至沒有靈氣的各色光彩,但是隻有直接麵對他的獨孤木幽感覺到了,那一掌裹挾著可以毀滅一切的氣勢,至少對她這個還處於人間幻師階段的人來說是這樣。

鋪天蓋地的壓迫感緊逼著獨孤木幽,這麽強的壓迫感,除了獨孤忠以外,還沒有遇到別人曾給她這樣的感覺。獨孤木幽不敢去硬接,隻好飛速躲開。

“好快!”

獨孤孝心中一驚,一個區區人間幻師,怎麽會有這麽快的速度?這獨孤木幽莫非真有一些特殊的本事?如果是這樣,那就更應該早點除掉了。

獨孤孝眸光一閃,手掌在空中虛虛的一劃,一條七彩靈蛇憑空出現,朝著獨孤木幽直衝過去。

自從上回被獨孤浩宇騙出,獨孤木幽就意識到了在這方麵的不足,但是她哪怕驅動全身的靈氣飛遁,卻終究受等級所限,竟無法突破那個極限。獨孤木幽靈光一閃,想到了她曾經所用過的步法,那是她做殺手之時為了讓身體輕盈,加快速度而做的訓練。她嚐試著練了一下,沒想到效果遠超她的預料,將她的速度整整提升一倍不止。

獨孤木幽的速度很快,快得周圍的人都快要看不清了,可是她的速度在那條靈蛇麵前卻不值得一提。

這條七彩靈蛇並非靈獸,而是由獨孤孝的靈氣所化,它身上的七種色彩正是證明。靈蛇體型不大,隻有手臂粗細,身長約十尺,動作迅疾如電,張開一張蛇口,流著七彩的毒液,眨眼間已經發動了兩次的攻擊,但都被獨孤木幽堪堪躲過了。

獨孤木幽額上、背部全都汗濕了,她的速度不及這條蛇,現在還能勉強躲開,但是恐怕支撐不了多久。而且天階仙師給她帶來的壓迫感非同小可,若不是獨孤木幽心誌堅定,怕是早已經噗通一聲跪下求饒了。

躲避不是辦法,獨孤木幽拿出匕首,對準那條靈蛇的七寸,將匕首當做暗器擲了出去。這一擲已然用上了她全部的力量,原本雪白的匕首如今卻通體烏黑,那是靈氣凝結至極端的程度,和匕首合二為一了。

蛇打七寸,靈蛇雖不是蛇,但既然取了蛇的形狀,它的七寸之處必定也是最薄弱的地方。獨孤木幽的匕首如一枝利箭,精準無比地紮入七彩靈蛇的七寸之處。

獨孤孝臉色微變,可是眨眼就釋然了,但是看向獨孤木幽的眼神更加陰冷了幾分。

“刺、刺中了?”

不知是誰驚呼了一聲,那可是天階仙師靈力所化的蛇。隻見匕首刺入之處流淌下了七彩**,竟像是那靈蛇的血液一般。

七彩靈蛇發出一聲嘶吼,隨後身體猛地一扭,一陣炫目光彩流轉,獨孤木幽的匕首錚地一聲飛出,一頭紮在了地麵之上,變得黯淡無光起來。

獨孤木幽臉色大變,身子一轉就多了開去,下一瞬,那蛇的毒牙已至,猛地一咬,毒液四濺。一片衣角被毒液沾上,頓時化為了烏有,獨孤木幽若是再遲了一點,怕是就跟這片布料一樣要遭殃了。

獨孤木幽麵露駭然,她還是第一次覺得這麽無助,這就是天階仙師和人間幻師的差距麽?獨孤木幽暗自握緊了雙手。

獨孤孝眼中閃過一絲得意,小丫頭片子還想在他的麵前囂張,就這點本事隻夠在別人秀一下的,到了他獨孤孝的跟前,還不得乖乖跪下求饒?

他的開心還沒維持多久,臉色就驀地沉了下來,兩排牙齒咬緊磨了兩下,恨恨道:“獨孤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