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煉園內,圍繞著九座巨大石質擂台兩邊的看台之上,看客們已經早早地入場了。隨著試煉的進行,前來觀看的人不僅沒有減少,反而越來越多。除了本城的居民,更是有不少人遠道而來,就為了趕著最後幾天觀看這三年一次的比試。

獨孤木幽在路上遇見了花清水和花清月兩兄弟,他們兩人這段時間都和風之翼傭兵團的人混在一起,沒事的時候就在胡必傑手下的介紹下在城裏四處遊玩,日子過得非常滋潤。

花清月撫著自己的脖子,清了清嗓子說道:“前些天加油喊得太起勁了,結果嗓子都啞了。”

他雖然這麽說了,但是獨孤木幽怎麽聽,他的嗓音還是好好的啊。

“聽起來不是沒什麽問題嗎?”她問道。

“嘿,當然不能出問題,所以我們特地去找來了潤喉的丹藥,每個兄弟都發了幾顆,保證嗓子清脆洪亮,直到試煉的最後一刻!”

花清月說著,拿出一粒淺綠色的小藥丸,在獨孤木幽的麵前晃了晃。

血狐睜開了一隻眼睛,一伸脖子一張嘴,就把那藥丸吞了下去,評價道:“有點甜,再來一顆。”

花清月瞪著自己空蕩蕩的手指頭,目光幽怨地說道:“這狐狸未免也太貪吃了,還再來一顆?”

“謝謝。”獨孤木幽一本正經地說道。

花清月頓時有些不好意思,“這沒什麽……嗯……我本來想改一下加油的詞的,結果被……”

一直沉默著的花清水立刻瞪了花清月一眼,嚇得他立刻住了嘴。

獨孤青蘭好奇地問:“什麽詞?”

“沒什麽。”花清水搶先答道。

進入試煉園,一行人就不再說話了。花清水花清月去了看台上,獨孤木幽和獨孤青蘭則來到了一號擂台邊上。試煉的場地已經轉移,八座小擂台閑置不用,隻用中間最大的那一座。

“據說在我們獨孤家最強盛的時期,參加試煉的人是現在的三倍不止,就連這九座擂台都不夠使用的。”

獨孤青蘭望著一號擂台,頗有些感慨。

獨孤木幽第一次聽說這事,問道:“後來為什麽……”

“不僅僅是我們獨孤家族,還有晉南的其他幾家都是這樣的情況。從前晉南有一處定期開啟的秘境,裏麵長著許多珍貴的靈藥,但是後來這一處秘境不知為何不再開啟了,晉南失去了許多資源,從此盛況不再。”

“不說這些了。”獨孤青蘭微笑了一下,“我們該去登記了。”

獨孤木幽點了下頭,收回了自己的思緒。她們來到了擂台一角的桌前,不用上報姓名,負責登記的人就記下了她們的名字。獨孤鶴榮和獨孤紫騰也先後來到了擂台之上。時辰到了之後,試煉便開始了。

按照抽簽的順序,第一場出場的是獨孤青蘭和獨孤鶴榮兩人。

他們兩人剛剛站到擂台上,周圍就響起了響雷一般的加油聲。獨孤家中有支持獨孤青蘭的,也有支持獨孤鶴榮的。就連那些純粹的看客,也根據自己的喜好分成了兩派,為自己心目中的勝利者呐喊助威。更別提那些在賭局上下了注的,這時候喊得最是賣力。

一時間,加油之聲震天響,兩撥人馬都可著勁兒喊加油,擂台上的兩人還沒有動手,他們就想在聲勢上先分出個勝負來。

獨孤木幽靜靜在站在一邊看著,她還沒有見過獨孤青蘭出手。之前的比試中,她要不就是幾招之內直接打敗對手,要不就是對手見自己遇見的是她,直接被嚇破了膽認輸了,因而獨孤木幽竟沒有好好看過獨孤青蘭出手。

對於這次的勝負,她自然是相信獨孤青蘭會勝。這不僅僅是因為獨孤青蘭是她的姐姐,而是從實力上判斷的。獨孤青蘭已達黑階巔峰,她除了天賦過人之外,在勤奮上更是讓人無話可說,這麽一個天賦和勤奮全都具備的人,有什麽理由會輸給黑階初期的獨孤鶴榮呢?

獨孤鶴榮不僅等級比不上獨孤青蘭,他還是個紈絝,平日裏要忙的事情可多著呢,獨孤木幽就不信,他在勤奮上還能比得過獨孤青蘭。

一號擂台之上,對立的兩人各自亮出了武器。獨孤家多用劍,這兩人也不例外。

獨孤青蘭今天使用的不是平日裏的那把劍,而是一柄新劍。這劍獨孤木幽也是第一次看到,但是感覺有些眼熟。她思索了一下就想起來了,它和獨孤飄飄的劍很像。

獨孤木幽轉頭看了一眼獨孤飄飄,就見她臉上堆著不虞之色,視線也盯在獨孤青蘭的劍上。

獨孤木幽忍不住笑了下,獨孤青蘭手中的這柄和獨孤飄飄的劍應該是同一位煉器大師打造的。看來獨孤忠也不全然是個笨蛋,至少他還是知道獨孤青蘭的重要的。

獨孤青蘭拔劍出鞘,劍尖對著地麵,黑色的靈氣如一條蛇,眨眼覆蓋在劍身之上,像是為它染上了濃墨。那一頭,獨孤鶴榮麵色凝重,相比獨孤青蘭的平靜,他的額上已經有汗水流下。

獨孤鶴榮一發狠,率先發動了攻擊。以手中之劍指天,黑色光芒暴漲,以劍身為中心,相互纏繞形成了一股翻滾不止的風暴。這風暴越來越大,氣勢也隨著不斷增長,眨眼之間覆蓋了半個擂台,頂部直衝蒼穹,看上去甚至有要將施術之人壓垮的趨勢。

獨孤鶴榮雙眼猛地一睜,揮劍一斬!

狂虐的風暴呼嘯而出,轉眼就到了獨孤青蘭的跟前。獨孤青蘭麵不改色,她的腳尖一點,輕巧地飛到了空中,揮動手中靈劍,輕描淡寫地一劃,一道鋒利如刀刃一般的利芒橫飛而出,斬向下方的風暴。

想必風暴的聲勢浩大,獨孤青蘭的這一道斬擊未免太過悄無聲息了一些。看台上的觀眾捏了一把冷汗,隻覺得下一瞬獨孤青蘭就要被吞沒了。

擂台上黑乎乎的一片,幾乎每一處都被黑色靈氣布滿。遠處的看客們還好,獨孤木幽這些離得很近的卻都不自覺地後退了幾步,以免被波及。

這時的擂台上,兩道攻擊已經相遇。黑色利芒如同一柄狂刀,將風暴攔腰截成了兩半,與此同時,風暴前進的勢頭倏地一滯,竟然就這樣停止,並逐漸潰散了開來。

獨孤青蘭下一招立刻接上,穿過還未完全散開的黑色靈氣,舉劍劈向獨孤鶴榮。

擂台上黑色靈氣狂閃,你來我往,好不熱鬧。看台上的人漸漸忘記了喊加油,一個個目瞪口呆地瞧著。尤其是那些第一次來的,更是看得連呼吸都忘記了,隻覺得前幾天的都是小打小鬧,今天的試煉才是主菜啊。

在擂台上的靈氣最為暴虐的時候,普通人甚至根本看不見裏麵的場景,隻有那些修煉者才能夠憑借高超的目力看清發生的一切。

一位在第二輪被淘汰的修煉者呆呆地說道:“我終於知道我的差距在哪裏了……”

他的同伴聞言酸澀地點了點頭,這根本不是他們可以辦到的事情。他們抱著希望而來,輸了之後還有些不甘心,便留下來繼續觀看後續,卻沒想到自己的那一點不甘也被打擊得一點不剩了。

“我們這些旁支出身的人為什麽就是比不上他們?”

“胡說什麽,我們還有紫騰。”

“不錯……並不是毫無希望。”

擂台上的比試還在繼續。獨孤鶴榮被擊飛出去,砰的一聲落在了擂台冰冷的地麵上。獨孤青蘭緊逼而上,劍雨密密麻麻地落下。

獨孤鶴榮粗喘陣陣,狼狽抵擋,勉力支撐。可是他支起的防護罩卻在獨孤青蘭的進攻下寸寸碎裂,如同不堪一擊的雞蛋殼,最終“轟”的一聲崩潰了。未盡的劍雨落下,轉眼在獨孤鶴榮的身上劃出了數道傷口,鮮血滴落在冰冷的玄冥石上。

中央看台之上,獨孤孝猛地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雙眼直直地盯著自己的兒子,他的手死死的攥著,腕上青筋直冒。

“勝負已分。”獨孤忠悠然說道。

獨孤孝轉頭橫了他了一眼,重新在座位上坐下。

又輸了,這已經是獨孤鶴榮的最後一次機會。獨孤孝想起了自己當年,身為長子的他卻敗在了獨孤忠的手下,獨孤忠正式被確認成為家主的繼承人進行培養,而他則從此與那個位子無緣了。

獨孤孝現在倒是很想直接離開試煉園,但可惜大門已經關上,不到結束是不會再次開啟的,對在場的所有人都不例外。

擂台之上獨孤青蘭筆直地立在擂台之上,手中靈劍指著獨孤鶴榮。渾身是血的獨孤鶴榮隻顧著喘氣,麵色灰敗,已經徹底失去了鬥誌。

“獨孤青蘭獲勝!”

宣告聲響起,第一場比試塵埃落定,看台上喝彩之聲震天響。

獨孤忠麵帶微笑地看著這一幕,這是她引以為傲的女兒。想說點什麽,習慣性地往自己的身邊看了看,入目的是趙雪的麵容,獨孤忠這才記起,自己禁了柳翩翩的足,不準她踏入試煉園半步。

見獨孤忠向自己看來,趙雪麵露微笑地喚道:“阿忠?”

獨孤忠移開了視線,淡淡地應了一聲。

獨孤鶴榮被人扶下了擂台,吃了一堆的療傷丹藥,坐到一旁開始療傷。

數名負責清理擂台的人帶著水桶和刷子,將水往玄冥石地麵上一潑,拿著刷子刷了起來,轉眼就將擂台清理得幹幹淨淨。

獨孤木幽迎向自己的姐姐,向她道喜。不遠處獨孤飄飄瞪了她們姐妹一眼,不服氣地轉過了頭去。

獨孤青蘭對獨孤木幽說道:“接下來就要輪到你了,不用緊張,隻要像平常那樣就好了,我看過你前幾次的比試,都做得很好。”

“我知道。”

“第二場試煉開始!獨孤木幽、獨孤紫騰上台!”

獨孤木幽在獨孤青蘭的注視之下躍上了擂台,對麵,獨孤紫騰也上台了。

和第一場不同,這次的加油聲沒有那麽聲勢浩大,顯然他們兩人的人氣都不是很足。

中央看台上,風之翼傭兵團和花清月再次放開了嗓子,而靠近獨孤紫騰的方向,有一個擂台上也聚集了數十人,同樣扯開了嗓門喊著加油,那是由一批來自旁係的子弟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