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平穩落地, 睡了一路的蘇甜精力充沛,直奔林現所在的醫院。
“哥哥?”
貓咪探頭,露出一雙濕漉漉滾滾圓的眼睛, 下半張臉卻藏在門後。
林現左腿搭在支架上,修長的足伸出被子, 一張臉精致蒼白, 怎麽看怎麽心動。
是她的心動初戀沒錯了。
骨碌碌,行李箱的滾輪摩擦地麵,發出圓潤的輕響, 她為照顧林現的強迫症, 把箱子好好安置在一角。
她一落地就給林現發了消息,所以林現顯得並不意外,他彎著唇角,麵色稀鬆,仿佛這不過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他撩開被子, 吃力地用雙手捧著僵直的左腿, 慢慢移下床。
左腿不能打彎,也不能受力, 全靠腹部的核心發力去撐, 做完這一切,他已經滿頭大汗。
蘇甜扭頭,表情有些怪異, “哥哥, 你的腿怎麽樣?旋明哥哥說你的狀態很不好。”
但依她來看, 好像還可以。
林現聲線沙啞, 硬朗的眉從痛苦緊皺到勉強鬆開, 盡量不讓蘇甜看到自己的狼狽, “這樣還行,走路不太……”
“那你怎麽上廁所?”蘇甜隻關心這個,“還有,你的飯怎麽解決啊?”
林現極少吃外麵的飯,胃病的時候都會堅持帶一個可以加熱的飯盒自己煮粥,他就是那種人,寧可自己喝米粒缺缺的稀粥,也不願意碰外賣一口。
林現無奈,溫柔地低下眉眼,指尖微幅勾了下。
“過來。”
洛杉磯沒那麽冷,她穿的單薄,好在醫院裏有暖氣,此時還有些熱,她一邊脫掉自己的小外套,一邊走向他。
幹燥的發絲被羊毛質地的布料帶起一片後,不乖順粘住,她引以為傲的一頭長發有一半都炸了毛,她胡亂地撥弄著,腰間突然握上兩隻溫熱的手,若有若無地揉捏著軟肉。
“胖了點,吃的很好?”林現淺笑,抬眸看著她。
她羞赧點頭,“爸爸做飯很好吃,我爺爺以前是米其林廚師……”
“那你呢?”
“我不知道,沒做過,但是我哥做飯也不錯,我應該也可以吧,這種天賦總不能傳男不傳女吧……”
林現長腿貼著她的胯骨,她的呼吸都亂了,盯著林現淺色的唇片出神。
好想他。
“你還沒說呢,你沒人搭手,怎麽上廁所?”
林現的一隻手已經撫上她的腰後,眼神晦澀難明,虛虛實實的視線纏上她的脖子,緩緩下沉到鎖骨。
在那邊她的穿衣風格都變了,一件緊身黑色線衣勾勒出少女的玲瓏曲線,由一條閃閃亮亮的小項鏈點綴,無端成熟了幾分。
“就那樣去,你想看?”林現氣息一重,壓在腰後的手力度也大了些。
蘇甜慌亂垂下腦袋。
雖然她就是來照顧他的,當然也包括這項,但他這麽一說,她又害臊了。
畢竟這是林現,看起來不食五穀雜糧的林現,她一直覺得他完美得不似真人,現在終於能看到他屬於人類的一麵。
“我幫你嘛……”聲音軟軟糯糯,像顆草莓軟糖含在嘴裏,既柔軟又Q彈,一如她微厚的兩片唇。
林現沉聲笑,“可惜了,現在還不想。”
蘇甜大失所望,林現笑聲擴大,“很失望?”
“才沒有呢……你想吃什麽?我讓家裏保姆做了送過來,好不好?”
“嗯。”
話題到此為止,蘇甜實在想他,勾著他的脖子摟住。
他的心跳強而有力,她蹭過一下後卻亂了鼓點,她找到新玩具一樣蹭來蹭去,聽著雜亂的砰砰聲露出微笑。
“哥哥。”
“嗯?”
“要是我進了二十四,我們是不是就能在一起了?”
林現的心跳逐步慢了下來,像一場大雨,從疾到無,快如閃電。
蘇甜困惑抬起頭,滿是不解,“為什麽不說話?”
林現徐徐壓下臉,她知道這意味著什麽,乖乖閉上了眼睛。
在雙唇觸碰到一起的時候,她的呼吸滯擺,抓緊了他的後領。
難以用任何言語形容這個吻,或許隻是小孩子過家家一般,貼在一起而已,但兩道呼吸如此親密纏在一處,交換、重疊,經由鼻腔回到肺腑,加熱身體,按在腰上的手掌都變得沉重,幾乎是一瞬間就抓起了她吃胖的肉肉。
她無法忍受地發出一聲低吟,林現才肯張開嘴,將寬厚的舌送進她的嘴裏。
他自己不動,隻讓蘇甜獨自去品嚐。
蘇甜哪裏都小,舌更是,小的可憐的舌尖怎麽也撥不動對方一點點,也沒辦法完全卷住,委屈巴巴地探來探去。
“哥哥!”他戲弄她,她確定!
林現輕笑,“那你說,我們這樣算什麽?”
算什麽啊……
她像偷到油的小老鼠般捂著嘴笑開,“知道了,不說了。”
“麻煩小公主給哥哥倒杯水。”
林現為了盡量少去洗手間,這幾天都沒怎麽喝水,但蘇甜來了,他的身體比心靈更幹渴。
蘇甜拿起粉色小保溫杯,咂了咂嘴,“每次都用我的東西……”
當真愛慘了她喲。
她美滋滋去了開水間。
林現歎了口氣,怔怔望向自己的褲子,怎麽也無法掩藏的鼓包,他用粉色被子遮住。
蘇甜回來,林現淺抿了幾口水就放下,她也渴了,咕嘟嘟灌入,“醫院的水也不是總那麽難喝。”
林現眸色微暗,不動聲色地躺回**,盯著天花板,若有所思。
照顧病人本就乏味,蘇甜掏出真題卷,趴在他身邊寫寫畫畫,林現隻看一眼就知道她的問題在哪裏。
“你做過這類題是不是?”
“你怎麽什麽都知道……”蘇甜咂舌。
林現指指她清秀的字跡,“做過大量練習是好事,但不要被經驗誤導,也不要從結果倒推過程,找好切入點,腳踏實地去做題才行。”
蘇甜懵懵點頭。
她認真做題,再抬頭時,林現已經睡著了。
他陷入睡眠的時候,臉上充滿防備,似乎隨時會跳出一個人來傷害他,眉頭緊鎖,不安的呼吸一弛一緊,和平時的樣子全然不同。
“怎麽會這樣?”蘇甜納悶,正常人睡覺,應當身心放鬆,臉上像小孩一樣無知無覺,為什麽林現反而如臨大敵?
她握住他的手,林現用力回握,但看樣子,他並沒有醒來。
力度很重,蘇甜的手指都被他捏紅了,她伸出另外一隻手撫摸他清爽的發絲,輕聲哄他:“不要怕,聰明勇敢的蘇甜在這裏呢。”
林現漂浮在海上,熟悉的一幕幕再次上演,他麵無表情地看著,心裏早已麻木。
水下伸出一隻小手,瑩白柔軟,他遲疑了下,不忍對方也沉溺深海,於是攥住。
可無論他多努力想拉這個人上來,這個人都在拽著他下沉。
輕飄飄的橡膠筏隱約有了要翻覆的趨勢,他想鬆手,但這個人卻更加猖狂地扯他,他不耐地擰起眉毛,手邊突然多了一把刀,他冷著臉拿起、抬高——
海麵浮出一個小腦袋,濕淋淋的長發貼住臉頰,一雙眼睛清澈純真,像條靈動的小美人魚在用自己的美貌和單純,**著欲壑難填的人類。
“不要怕,聰明勇敢的蘇甜在這裏呢。”小美人魚開口,音色軟得像顆透明軟糖。
蘇甜。
他的糖。
林現驚醒,手被蘇甜緊緊攥著,她趴在他的手背上睡著了,身下壓著幾張剛剛寫完的卷子。
他沉了口氣。
他不記得自己夢到了什麽,隻記得蘇甜闖入了他閉塞多年的夢境。
即便是在夢中,他也不願意讓她受到驚嚇。
他的夢有多可怕,他自己知道。
“蘇甜,上來睡。”
蘇甜迷迷糊糊爬上了床,八爪魚一般纏住了他,她的個子小,可以輕易尋到他的腋窩,把腦袋塞進去,一條胳膊搭在他的腰上,兩條腿繞緊了他的大腿。
林現發出一聲輕歎。
好小,腳才能到他的小腿。
因為腳踝有舊傷,她永遠都穿著各色的小棉襪,把精致小巧的兩隻腳藏在裏麵,從不向他展示她粉粉嫩嫩的腳指縫,和肉軟軟的腳心。
林現默默看著她,再沒了睡意。
剛睡醒的男人會有某種天然的反應,他平靜的麵孔下掩飾的是絕不君子的念頭,手指觸及她的唇角,貪婪重重地壓下。
“別動。”她夢囈。
林現抽回手。
蘇甜睡了半個小時就醒來了,她茫然看著自己抱著的人,理智告訴她應該鬆手,但她怎麽也舍不得。
能光明正大吃豆腐的機會可不多。
再說,林現也沒醒。
她悄然閉上眼,感受林現胸膛的滾燙,手指摸上他冰涼的耳垂,小孩咬奶嘴一樣不撒手。
她有個怪癖,睡覺喜歡摸耳朵。
小時候摸哥哥的,長大了以後摸娃娃的,總之要摸著什麽才肯安份睡覺。
指尖刮到耳後,林現發出一聲悶哼。
她心驚膽戰收回罪惡之手,再不敢動了。
膝蓋碰到了什麽東西,她十分了然地點點頭,然後捂著嘴偷笑。
林現被她震動的身體吵醒,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嘶啞著嗓子問:“笑什麽?”
“哦。”蘇甜板起臉,“哥哥想去洗手間了。”
她跳下床,一臉認真,“護工小蘇扶你去。”
作者有話說:
那你扶的東西可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