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7
唐嘯在港城的黑幫裏以擅於做人而稱道,在他眼裏,政客文人,幫會骨幹都有可利用之處,所以他的鐵手上時常帶著絲綢般柔軟光滑的政治手套,無論黑道再如何手眼通天,沒有穩固有力的後台是站不穩腳跟的,於是他廣泛的人脈一條條纏繞在一起凝結成的根樁讓他的家族像株巨樹穩穩地屹立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裏。
以唐嘯的手腕,當年要保住他輕而易舉,而他選擇不保已經是讓人懷疑的事了,後來唐潛有了自己的人脈細細一查,才發現唐嘯甚至沒有隱藏真相的意思,不得不說,唐潛在得知真相的刹那,那種徹底被唐嘯輕視的不甘遠遠超出了憤怒。
而此刻,這種不甘和憤怒又表露在他的臉上。
龍潛一直以來都生得太好,小時候漂亮,現在長成二十出頭的青年了又繼承了一些父親的優點,隻能說比起兒時更好了。唐嘯不否認自己是當真愛看小兒子笑起來的模樣,也不否認每回看到他冷淡下來完全不笑甚至嘴角還帶了些嘲諷的時候就很想狠狠地揍他,身心都充盈著一種病態的欲|望,要求他的孩子無條件放下所有的戒備全心全意地信任他依靠他,雖然現在看來自己對他那有悖倫常的感情已經不值得他信任,但無奈病灶太深恐怕那種病態還得延續下去。
他驚異於自己竟然絲毫不受道德的約束,非常平靜而自然地明白了自己的心情並且接受,甚至想,不論如何,他是要將這孩子牢牢掌控在手裏一輩子的,即便他不肯接受尋死覓活,最多也隻是把他長硬了的翅膀再狠狠折斷,關在自己看得見的地方。
龍潛肯定不知道此刻他眯眼專注地看著自己在想些什麽,沉著臉下意識皺起眉頭瞪著唐嘯,這恰恰是唐嘯最不喜歡從他臉上看到的表情。
他放下手裏的酒杯,朝龍潛走過來,龍潛戒備地動了動,側過頭迅速看了一眼門的方向。
唐嘯笑了,聲線雖然低沉磁性,聲音卻甚至稱得上溫柔地問,“阿潛,還記得你在學校裏第一次挨打後我去接你時告訴你的話嗎?”
龍潛眸光微閃,他當然記得,當初他剛到唐家沒幾個月,唐嘯便把他送去了學校,到不是什麽貴族學校,反而是很一般的那種,雖然沒有資格像唐雲天一樣有成群的專業私人老師,但唐嘯對他已經非常不錯了,每天派人早送晚接。
在那些八|九歲的毛頭小子眼裏,他隻是個有錢人家的孩子,而有錢人家的孩子在學校裏不外乎兩種待遇,一是跟屁蟲成堆,一是被家裏同樣有錢的小孩兒擠兌。
那天下課他就被堵了,那個領頭的胖小子帶著五六個跟屁蟲氣勢洶洶地擋住了他的去路。他當時一個人,真的膽怯了,所以連看也不敢看他們拔腿就跑。
那天是唐嘯親自來接他的,他被揍得鼻青臉腫,一個人縮在車子的角落裏,不敢看爸爸生氣的臉。
唐嘯瞪了他一眼,不滿他的畏縮和軟弱,直接把小兒子拎進自己懷裏,原本心裏恨鐵不成鋼的怒氣在感受到孩子輕輕的顫抖後稍稍地散了一些。
唐嘯用手指背摩挲著他烏青的嘴角,平緩地說,“阿潛,你記得,你必須要在受到挑釁時學會反擊。要知道,挑釁會沒完沒了地發生,直到你建立了自己的威嚴讓其他的人再不敢惹你,否則你一輩子都會被人踩在腳底下,像今天那個孩子,你願意被這樣的人踩在腳下嗎?”
他認真地搖頭。
隨後唐嘯說了一句話,不知為何他牢牢地記住了。他說,“記住了,當你不敢看一個人的眼睛時你同時也在告訴對方你正在害怕他,而且是非常害怕,如果你先一步讓別人知道了你的懦弱,你已經輸了,阿潛,……你要先學會看著我的眼睛。”
龍潛猛地想起這句話來,隻見唐嘯已經走到了離自己兩步之遙的麵前站定,下意識地,他就避開了視線,爾後,他瞬間明白了唐嘯的意思,身體倏然繃直,在牢裏他記得這句話,在外麵混他記得這句話,唯獨回來這裏麵對著唐嘯,他不記得了……
“當初把你綁回來的時候我就在想,如果你在我麵前可以稍微變得勇敢一點,我就多少給你一點自由。”唐嘯看著他緊緊繃住的臉頰,抬起手,龍潛條件反射地後仰身體,順勢退了一步,隻是臉色依舊難看得很。
唐嘯垂手,忽然他笑起來,那笑十分怪異,沒有對他的失望和不滿,也沒有嘲笑和諷刺,反倒是、倒是——
有著一種殘酷而熱情的詭異錯覺。
他說,“多少年來,你一直在害怕我,但是很好,阿潛,你應該害怕我。”他頓了頓,龍潛直覺他要說出自己無法接受的話,他想拔腿逃跑,就像當初被那些小孩兒追的時候,可腳上被人釘了兩顆釘子,從他的腳背一直貫穿到地板,讓他動彈不得,連逃跑的願望都沒辦法實現。
窗外夜色寂寥,房間裏的空氣靜謐地幾乎要凝結成固體,龍潛終於掀起眼瞼對上唐嘯的視線。
“你應該害怕我。”他重複了一遍。他對兒子抱了這種念頭,兒子不得不怕,偶爾他甚至會看著這個兒子想象著有一天當他知道他的親生父親對他抱有這種非同一般的態度時會露出什麽樣的表情,越想越被禁忌衝昏頭腦,也越想越自虐。
“唐爺,天色不早,我還是先回去了。”唐嘯喝多了,他臉上的醉意已經越來越明顯,氣息中都散發著酒的醇香。
唐嘯眯起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又回頭看了看他,在床邊坐下,說,“今晚陪爸爸睡。”
龍潛的背倏地挺直,沒等他開口拒絕,就聽到耳邊傳來唐嘯慢悠悠的聲音,“以後都不想見林粵了?”
龍潛的臉色瞬間就變得不好看了,他站在原地拳頭握緊了鬆開,鬆開又握緊,良久,才閉了閉眼答應下來,“好。”
唐嘯今天確實喝得有些多了,先前從宴會上回來已經滿身酒氣,泡了澡出來又喝了兩杯,那都是高度數的酒,普通人隻需要一小杯就足夠醉上一宿了。
龍潛側身躺在床的裏側,心裏想著唐嘯前不久說得那句話,今天的唐嘯給他一種很反常的怪異感覺,不知道是因為酒的緣故或是其他,他的一言一行似乎都有所指,偏偏又不說透,任他胡亂猜測也猜不透,隻猜得腦中一團淩亂。
幾不可聞地歎了口氣,龍潛閉上眼入睡,不一會兒就睡著了。
睡到半夜他又醒了過來,床的另一頭毫無動靜,他便起來去了洗手間,睡前因為心中憋著邪火直接就躺下去了,這會兒才覺得不洗澡睡不踏實。
隔著浴室和臥室的門,水聲嘩嘩。
洗完龍潛裹著一件和唐嘯身上同樣大小的浴袍,邊用大毛巾擦著頭發邊從浴室裏出來,就見唐嘯坐在床沿上凝視著他麵前巨大的落地窗玻璃上的倒影,龍潛順著他的視線看過去,看見了自己。
唐嘯腰間白色的浴袍帶子鬆散地係著,浴袍微敞,露出他線條完美的胸線和結實的肌肉,古銅色的皮膚看來到的確十分有男人味,龍潛看著自己隨了母親而過於白皙的皮膚有些自嘲地搖搖頭。
他本來就不像唐嘯天生俊毅陽剛,因為熱氣的熏陶皮膚看上去更白,濕漉漉的頭發柔順地貼著頭皮,看起來平白小了幾歲。
就在這靜默的當口,唐嘯轉過頭來,在龍潛對上他的視線時莫名地察覺到了危險,幾乎是本能反應,他想也沒想就往門口走。
然而就在他邁開步伐之際,原本還在床的另一邊的男人已經出現在身後,一隻手同時跟了過來,二話不說捉住他的上臂,拖得他一個踉蹌,爾後不等他站穩,猛地將他掀翻在床上。
龍潛在身體觸到床的一刹那迅速跳了起來,但唐嘯的手還來得及抓住他的腳踝,往後使勁一拉,把想要逃開的人臉朝下摔趴在床上。
整張臉驟然埋進被子裏蒙得龍潛呼吸不暢,抬起頭狠狠吸了兩口氣,他從玻璃上看到身後唐嘯正欺身壓下,不禁又驚又駭,邊試圖往前爬邊大聲提醒他,“我不是你的情婦,你看清楚了,我不是你的情婦。”
身後傳來一聲輕得幾不可聞的輕笑,龍潛還來不及分析這笑是什麽意思,唐嘯已經逼近,抓住他的肩膀把他翻了過來,麵對麵對上視線,龍潛才看清唐嘯臉上的表情,是一種十分暴虐的殘忍的表情。
他的嘴巴張合了幾下,唐嘯沒給他時間發出聲音,一手摁著他的肩膀,一手插|進他半幹的頭發裏,揪得他頭皮一痛,條件反射地痛吟了聲,這聲呻|吟像導火索立刻點燃了什麽危險的東西,唐嘯順著他被迫揚起的下巴就吻了上去,他的嘴唇觸碰到龍潛的臉時,龍潛隻覺得全身炸毛了,白皙的臉漲得通紅。
擁有自由的雙手一邊推拒著唐嘯的持續壓近,一邊在床頭櫃上四下胡**索,等唐嘯被他將電話掃到地上的聲音引開了部分注意力時,他已經摸到了一直以來帶在身上的東西——他的紹爾手槍。
但情況並沒有因此變得好一點,他甚至還沒有機會舉起槍施加威脅,唐嘯已經一掌摁住了他高高舉在上方的手臂,壓製和反抗間槍走火了,那一槍火力威猛,幾乎打飛了半扇衣櫃門,槍響的瞬間,龍潛自己都被震得一愣,也就是這一愣神的工夫,他錯過了逃脫的機會。
唐嘯動作流利地比清醒時更甚,兩下卸了他的槍隨手扔到離他們十萬八千裏的牆角,繼而輕鬆地解開了龍潛腰間的浴袍帶子,繞著他的雙手手腕幾圈後打了個死結。
龍潛身上的浴袍大敞,露出他介於青澀和成熟之間的身體,他的皮膚白,以致於性|器的顏色也分外淡,甚至還帶著粉色,此刻正可憐地瑟縮著。唐嘯帶著槍繭的手指覆蓋上他的身體時,龍潛驚得大叫,再也顧不得什麽形象和臉麵,“唐嘯,唐嘯,你住手。”他甚至朝著門口喊大哥,但這裏的隔音效果那麽好,連槍聲外頭的人都聽不見,又怎麽可能聽得到他的呼救。
他伸長的脖頸形成一道震撼人心的優美弧線,唐嘯隻看了一眼,就親吻上去,濕濡的舌頭滑過皮膚,帶給雙方同樣的感覺,差不多同一時刻,那種頭皮發麻的刺激在頭頂炸開,龍潛的哀求聲已經帶了示弱的哭腔,“爸、爸爸……”他試圖用這個稱謂喚醒唐嘯的意識,卻倏然堵了回去,因為唐嘯一口咬住了他喉結的位置,一隻手伸到下麵握住了他瑟縮的器官。
他猛地掙了一下。
唐嘯箍住他的下巴吻他的嘴唇,底下的手也不忘擼動著,不管是掀翻他還是壓製他唐嘯的動作都十分粗魯,隻有對待他軟軟的性|器時那手法變得溫柔起來,即便如此,他的身下因為受了驚嚇依舊沒有什麽反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