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在後宮生存,首先要學會的是,知道站在哪一邊。

沒有永恒的朋友,隻有永恒的利益。

這是條很有哲理的定律,不是嗎?

蕭蕭看著跪倒一片的嬪妃們,眼中精光閃現。這是把那耀武揚威的女人扔在門口以後的情況。

“娘娘,兵部尚書杜大人求見。”

老狐狸也要上場了嗎?

“宣。”

“微臣參見娘娘,娘娘千歲。。。”

“好了好了。”不耐煩地打斷他的開場,那惡心的訕笑可不是所有人都能忍受的。

“杜大人,你膽子倒是不小,後宮,也是你來的地方嗎?”先嚇嚇他再說。

看著猶在門口掙紮的女兒,杜守昆的臉抽搐了下,真是不成器的東西!

本還指望她能爬到皇後的位置,沒用不能討皇上歡心也就罷了,偏偏誰不好惹,惹現在皇上的心頭肉,想死也別拉上別人啊!

恨恨地在心裏把她罵夠了,杜守昆迅速堆上討好的笑,對著那若隱若現的人進言,“娘娘,下官得知自己那個不孝女,居然敢冒犯娘娘千金玉尊,就趕緊來看看。”

靜靜等他說下去,蕭蕭把玩著簪子。

“娘娘?”試探地叫著,這個尊貴的人,似乎不是那麽好說話的。

“恩。那依你看,該怎麽辦?”留個坑給你,看你跳是不跳。

咬了咬牙,女兒還有,但榮華富貴溜了可就沒了。

“娘娘,該怎麽的就怎麽的,就她那德行,娘娘要是高興,死了也是她的福氣。”

這就是一個父親對女兒命運的選擇嗎?

蕭蕭冷笑了。

“杜大人啊,所謂,虎毒還尚不食子,你可真是,比那禽獸還毒啊。”

幾乎是趴在地上了,杜守昆仰起諂媚的臉,“能讓娘娘誇獎,真是奴才的福分。”眼中似乎隻有對她的忠誠。

蕭蕭翻了翻白眼,那是誇獎嗎?

他接下來的話,更讓她有想殺人的衝動。

“娘娘,奴才尚有一女單名芳,年方二八,雖是奴才愚笨,小女倒有幾分姿色與聰慧,您看。。。既然德兒入不了您的眼,要不讓芳兒來服侍您?”

想入宮?

哼!

“杜大人既然知道自己愚笨就好了,要是你那個女兒也像你這樣蠢,那不氣死本宮?你安的是什麽禍心?!”由柔到厲的聲調,讓人聽得格外冷。

“奴才。。。”大氣也不敢出,娘娘的性格,果然,不是好猜的。

揮了揮手,秋水會意地命人把杜守昆攆了出去,留下清淨給那犯困的小人。

迷迷糊糊即將陷入睡夢時,蕭蕭開口,“小飛?”

雖是輕聲的呢喃,還是讓一旁始終關注著她的人聽到,“恩?”

“那本東西還在嗎?”

看著書桌上,那本被許多厚重的書冊壓著的名冊,就是前幾日,在市集上,偶然得到的寶物。

那薄薄的幾頁紙,記載的是姓杜的,幾年來,靠著女兒的裙帶關係搜刮來的好處。

那乞丐以前也不是乞丐,他是他的帳房先生,專為他記著見不得人的帳,一筆筆都寫得分明,有這份東西,在順藤摸瓜查下去,要抓住他的把柄並非難事。

乞丐曾有一個年幼的孫女,兩人相依為命,可惜,那杜守昆不該動賊心,居然硬是把他孫女搶了去做小妾。

喜宴當晚,孫女懸梁自盡。

可那杜守昆居然為此大怒,命人鞭屍,最後,官府送來的,就是她支離破碎的身體,隻有那一隻繡花鞋,是唯一完整的東西。

這些年,乞丐千般躲萬般藏,就想著能有朝一日能把這東西公之與眾。

閉著的眼,浮現的,是那老者渾濁的眼,似乎是一種督促,急切地想要索那仇人之命。

“安排的人手差不多了吧?即刻誅九族,決不能給他喘息的機會。”

思考了一下,“小孩就留著吧。”

冷飛皺眉,斬草要除根,對於未來蕭蕭可能遇到的危險,即使是微小的可能,他也不允許!

杜府。

慘叫不斷。

“你們~你們不能這麽做~”杜守昆顫抖著,想要抓住一線生機,“皇上,皇上沒有下旨~”

溫和地看了他一眼,遠處的人,拿起弓箭。

“隻要你能躲過我一箭,我就放了你怎麽樣?”魔女身邊跟的又怎麽可能是善類?

看著那撒腿就跑,完全不顧家人哭天搶地的哀號。

嗖!空箭。

安然豎在花園的人,臉上一片狂喜!自己沒事!沒事!

搭好箭,冷飛唇邊掛著冷笑。

看著他回轉身,利落地射出,正中當胸。

“你說過放了我的。。。”死不瞑目。

聳了聳肩,“是啊,但你沒躲開啊,我又沒說是哪一箭。”

隨從們都打了個寒顫,果然是皇後的貼身護衛。

“一個活口都不許留!”

血色再次開始蔓延。

殺!殺!殺!

戰場上,能分辨的聲音隻有一種,那是人生存的本能,是對生命的渴求,隻有不斷地消滅眼前的人,才能延續自己的生命。

“皇上!求您了!回去吧!”看著南宮憶身上大大小小的傷口,護身將領們紛紛跪求,眼中泛著淚光。

周圍還是混亂的撕殺。

即使有精挑細選出來的精兵小分隊緊跟左右,隨時保護皇上的安全,但在這個刀光劍影的時刻,再多的人也是不夠用的!

更何況所謂,擒敵先擒王,敵人早就盯上皇上了,幾乎是傾巢而出,為的就是企圖在戰場上對皇上不利!

“封將軍!你也勸勸皇上啊!”期盼的眼神都看像黑馬上渾身浴血的男人,那就是天下聞名的大將封步雲,封領天下!誰人不知!

解決掉左邊來的圍殺,南宮憶冰冷的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集中精神!戰場上不允許有任何的閃失!”

威嚴的低嗬讓所有跪著的人,無奈地歎氣,心焦卻又沒辦法!看來隻好盡力護住皇上了!

狠狠刺中一人的小腹,南宮憶發瘋一般地用盡氣力在那人垂死的身體上剁著,血肉飛濺!

南宮憶卻依舊拚命地用鋒利的霸龍刀一遍遍砍,猩紅的帶著熱氣的血液在空中飛舞,他的眼也似乎紅了!身上的戰袍也早就分不出本來的顏色。

屍體上,斷了的頭因為慣性被揮舞的刀甩了出去,附帶的,是片片血肉。

即使在人間地獄的戰場,即使是見慣了生生死死的戰士,也被這種完全沒有章法瘋狂的砍殺所震驚!

終於,他停下了刀。

矗立在被陣亡將士的鮮血染紅的天空下,他手中的刀緩緩地舉起,直至完全地舉到頭頂,渾厚的吼聲響起,“殺!——”

皇朝天瑞初年六月,皇朝與南國大戰於瀝水,王親征,大勝。——皇朝史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