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勤麵無表情看著坐在上位的洪爺,緊繃著下頜線,神情嚴肅,在說出那句“我女人”後,陸勤的視線與洪爺的目光在空中交錯,帶著幾分審視。

“既要找人,我能有什麽好處?”洪爺吐了一口煙圈,身邊的小弟識趣地離開。

空曠的屋子裏隻剩下陸勤和洪爺。

曾幾何時,他還沒資格跟洪爺這樣講話。

“事先聲明,你女人這事兒不是我幹的,我們現在遵紀守法,不至於做這種勾當。”

陸勤站在那裏一動不動,如同挺拔的翠柏,聲音淡淡道:“洪爺生意做得紅火,的確不至於。”

洪爺見慣了大場麵,陸勤身上與生俱來的那股勁兒,就算是他在社團摸爬滾打多年,也不得不禮讓三分。

“這樣吧,給個照片,我讓小弟們去找,找到了第一時間給你講。至於好處嘛,填海區的項目隨便漏一點給我,純利30%就可以。”

陸勤的半張臉隱在陰影中,晦暗不明,語氣如冰霜:“洪爺未免太貪了,什麽項目純利能有30%?我可以投資你手底下的娛樂城,幫你扭虧為盈。”

洪爺放下雪茄,暗自歎道:再過幾年,這小子絕對能成為資本巨鱷。

不過有這樣的機會,他得再多爭取些,手下那麽多人可不好養。

“一口價,你投資10個億,我掘地三尺也幫你找到人。”

“5個億。”陸勤聲線極淡,語氣裏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

洪爺冷哼一聲:“你女人就隻值這點錢?恐怕綁匪都不止勒索這點吧。”

陸勤的手機不合時宜地響起了鈴聲,接起後,對麵用變過聲的聲音說道:“準備好10億現金,明天交錢取人!”

陸勤想拖住對方,幫助警察快速定位,可對麵沒有給他討價還價的餘地,立刻掛了電話。

他深邃的眸子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狠戾,“洪爺,10個億,我怕你吃不消。”

洪爺被他突如其來的情緒給震懾了片刻,“8個億,不能再少了。”

“成交。”

陸勤離開這裏的時候,目光落在碼頭的貨艙,當年他沒有完全接手家裏生意前,想過把碼頭的運輸線全部拿下,交給爺爺一個漂亮的答卷。

誰知道這裏麵勢力盤根錯節,他因為身份不明被人聯合起來算計,關進了冷凍貨艙,全靠在碼頭做兼職的衛晴不顧危險救了他。

所以這份恩情,他一直記著。

那個時候他就告誡自己,不能讓任何人威脅到自己,洪爺底下的生意愈發難做自然有他的手筆,娛樂城扭虧為盈對他來說不是難事。

難的是江芷珊能不能毫發無損回來。

上了車,司機問陸勤:“老板,打算去哪兒?”

“先回陸宅。”

陸勤捏了捏眉心,今晚注定是個不眠夜。

他得想辦法籌夠現金,以備不時之需,最怕綁匪一個不滿意撕票,他沒法向江家交代。

陸宅燈火通明,一向早睡的陸老爺子也在客廳坐著,黑著一張臉不言不語,讓黎玉姿本能有些害怕。

“公公,您先去休息吧,陸勤那有消息肯定會第一時間通知我們。”

陸羨林斜睨了一眼黎玉姿:“自己的兒媳婦兒都照看不好,想讓其他人看我們陸家笑話嗎?”

陸振聲覺得這話說得莫名,替妻子辯解了幾句:“爸,您少說兩句,芷珊今天忙得腳不沾地,玉姿哪能跟得上她的腳步。”

陸羨林冷眼旁觀,“若是她有本事,這些事就是她來做的。可惜……”

黎玉姿紅了眼,拉住陸振聲讓他別再說了。

陸勤推開門那一瞬間,黎玉姿連忙迎了上去,“怎麽樣?”

陸勤掃了一眼家裏,陸樂瑤不在,“綁匪要求拿10億現金。”

黎玉姿麵露難色:“家裏現在也沒這麽多啊,我給銀行的人打電話,讓他們準備一下。”

陸勤點頭,朝著陸老爺子走了過去。

“衝她去的,還是衝你來的?”陸羨林的聲音沉穩,像是在分析別人家的事情一樣。

陸勤垂眸,“可能都有。”

“查到誰做的沒?”

“還沒。”

陸羨林拐杖在地麵輕輕一碰,“兩天內處理好,別讓媒體報道,安撫好江家,別影響股價。”

“明白。”

陸羨林起身,陸勤立刻扶著他一起進到書房。

“爺爺,如果跟姑媽有關,我該怎麽做?”

陸羨林淡淡的瞳色透著一股精明,完全沒有往昔的和藹慈祥,“該怎麽做,就怎麽做,現在你是陸氏集團的主席。”

陸勤了然,“我知道了。”

陸勤退出書房的時候,老爺子忽然叫住了他,“讓白城過來見我。”

-

江芷珊覺得這車開得快把自己給顛吐了,她實在想不到,港城哪個地方還能有這麽爛的路。

終於,車停了下來。

周圍一陣窸窸窣窣,隨即她被人扯著下了車。

那人動作有些蠻橫,以至於她的高跟鞋都踢掉了。

今天她為了配翡翠項鏈,穿了一身旗袍,走不了多快。

推著她走的人,明顯有幾分不耐煩,最後一腳踢在了她的腿彎,江芷珊不受力地跌落在地,膝蓋跪地,疼得鑽心。

好在,圍在眼前的布鬆開了些,她能依稀看清四周的景色。

這裏應該是山裏某座廢棄的小屋,按路程來算,恐怕已經不在港城了。

她不動聲色地默默起身,配合地往裏走。

進去之後,那人立刻鎖上了門,低聲咒罵了一句:“媽的,憑什麽讓我一個人來這鳥不拉屎的地方。”

這聲音,江芷珊斷定他就是剛剛坐在自己旁邊的人。

她側過身子,用被綁在身後的手掌拍了拍門,嘴裏發出了嗚嗚的叫聲。

那人覺得煩躁,也用力踹了一腳門,“別瞎叫,小心老子不高興了撕票。”

江芷珊感覺這人應該好攻破,正巧嘴裏的布條也有些鬆動,她拚命吐出來後,循循善誘道:“你綁架我,肯定是為了錢,我家裏有錢,但你也得讓我跟家裏通話,才能表明我在你們的手裏吧。”

那人思索了一下,覺得有道理,將自己的手機從窗戶縫遞了過去。

然而就在江芷珊碰到的那一瞬,他迅速抽了回來,“老子差點就被你騙了,你個臭婊子耍我呢?”

那人打開了門,劈頭蓋臉扇了江芷珊一巴掌。

江芷珊細皮嫩肉的,從小到大就沒吃過這種苦頭,臉上火辣辣地疼。

那人摸到了江芷珊嫩滑的小臉,很快便注意到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以及她那雙瀲灩著水光的眸子,歹心四起。

“臭婊子倒也不是一無是處,老子先享受一把。”

危險逐步靠近,江芷珊步步往後退,剛剛摔倒膝蓋都腫了,她行動起來還有些不便。

那人的手即將觸碰到江芷珊的胸口之時,門口傳來一個聲音。

“你他媽幹什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