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芷珊神色平靜,麵無波瀾看了陸勤一眼,“說完了?”
陸勤有些慌,他不知道江芷珊這個表情是直接宣判自己出局,還是再給一次機會。
“芷珊,你要是不喜歡我叫你老婆,我也可以叫名字,或者Jessie,你中意哪個?”
“陸勤,別這麽幼稚了,好嗎?”
陸勤妄想牽起江芷珊的那隻手,最終垂了下去。
“讓我今天幼稚完不好嗎?對你唯一的惦念,是希望你能回到我身邊,我知道自己在情感上不太善於表達,因為沒有人教過我,從小爺爺就教我不要外露任何情感,不要給對手任何摸清我的機會。”
江芷珊的心口微微一怔,陸勤的一番剖白把姿態放得極低。
她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那個一向驕傲的男人,此時麵色憔悴,挫敗感和疲態盡顯。
是她太過分了嗎?
“陸勤,你……”
陸勤苦笑擺了擺手,“江芷珊,你聽我講完。你是我第一次愛上的人,也將會是最後一個。我一向受到的教育是屬於自己的東西必須拿到手,得不到就要毀掉。可對於你,我是毫無辦法。”
陸勤頓了頓,艱難說道:“你走吧,我不會再去打擾你,我會收起自己所有的私人情感,請你放心。”
原來江芷珊鬆動的心,在一刻緊緊揪著。
為什麽明明隻想讓他離開,卻在他說出讓自己走的那一刻,她會這麽難受。
“住院費我已經結清,你有任何不適可以再聯係Raymond。”
陸勤往後靠著,虛弱地閉上了眼睛。
“那我就先走了,你自己保重。”
江芷珊轉身後,淚直接滑落。
還好轉身比眼淚早,才不至於失態。
若是陸勤睜開眼便能看到江芷珊長睫微動,閃著淚光。
但他沒看到,隻覺得心裏充斥著無力感,糾結的情感拉扯著,他真的做不到親手放她走。
陸勤終是睜開了眼,扶著牆跌跌撞撞跑了出去,撞到了迎麵而來的張庭軒。
“你跑出來做什麽?”
陸勤抓住張庭軒的胳膊,慌亂問道:“芷珊呢?”
“走了。”
“走了?”
陸勤胸口那一抹苦澀湧上喉頭,狠狠咳嗽了幾下,彎腰扶著膝蓋,自言自語道:“走了,走得好啊。”
張庭軒歎了口氣,“Alex,你以前不是這樣的,你向來果斷的,為什麽偏偏這件事拖泥帶水?”
陸勤側目看了張庭軒一眼,“你怎麽還不回去?不是有手術?”
張庭軒苦笑:“我本來就是受芷珊媽咪的委托過來看看她,你何必這麽心急。”
“如果讓我主動把你讓給他,除非我死。”
張庭軒拍了拍陸勤的肩膀,“還能走得動嗎?走不動我給你找個輪椅。”
“不用,我走得動。”
陸勤驕傲地忍著痛自己走回了病房。
張庭軒看著他那倔強的背影,想到剛剛江芷珊眼眶紅紅地出去,自然知道江芷珊心裏的天平往哪邊斜。
陸勤甚至不惜給張院長施壓,要求他回去做手術。
有陸勤在,他確實沒什麽機會。
但不妨礙他作為醫生繼續幫她做治療。
張庭軒最後在江芷珊家裏呆了兩天後,跟陸勤一起飛回了港城。
一路上二人幾乎無話,若不是張庭軒看出來了陸勤正流著冷汗,主動過去扶著他,他幾乎是咬著牙硬撐。
“你說你這樣是何必呢?因為芷珊,以後都不跟我說話了嗎?”
陸勤緊抿著唇,回頭看了一眼張庭軒。
張庭軒笑了笑:“Fine,看你心情,反正我沒你那麽幼稚。”
陸勤默不作聲。
他並不認為自己幼稚,他隻是在堅持自己想堅持的東西。
進入安檢通道後,陸勤駐足,往後看了一眼,目光四處找尋也沒有看到熟悉的那一抹身影。
心裏下了決定:江芷珊,我說到做到,以後絕對不會因為私事打擾你。
陸勤轉身進去後,臉上陰雲密布,忽然認真對張庭軒說道:“張庭軒,有一點需要強調一下,芷珊肚子裏的孩子是我們的結晶,就算你們在一起,也改變不了孩子叫我爹地的事實。”
“陸勤,就算你們分開,也不代表我們就能在一起,她也有自己的情感選擇。”
陸勤不再說話,那個時候的他還不知道,這一別,再見有多艱難。
江芷珊在陸勤走進去後,摘下了墨鏡,輕撫著肚子,“BB,以後我跟你爹地就各自安好了。”
那一日分別後,江芷珊的情況不太好,選擇了住院保胎。
而陸勤從回去後,隻字不提江芷珊,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跟京城林家展開了緊密的合作。
收集完了證據後,陸勤毫不猶豫把陸樂瑤送去了監獄。
而原本在明德醫院住院的陸老爺子,被陸勤“請”去了郊區的一間養老院。
“爺爺,這裏環境好,醫生專業,適合你。”
陸羨林自然了解自己的孫子,雷霆手段讓他很欣慰,但沒想到對自己同樣也這麽狠。
拄著拐杖的陸老爺子微微眯了眯眼,“你這麽做,你父母沒意見?”
陸勤笑了笑,“他們能有什麽意見?他們現在花的每一分錢,都是我掙的。爺爺不是很想安享晚年嗎?在這就可以做到。”
“因為一個女人?”
陸勤搖了搖頭,“不是因為一個女人,而是爺爺你消耗了我的信任。”
送女人上他床這種事情,他尚且可以看在親情原諒一次。
但江芷珊都避開陸家到國外了,陸老爺子的手還想伸過去。
之前找的私家偵探給他回複不止一個人在找江芷珊,這其中便有陸老爺子的手筆。
千裏迢迢尋人,隻為布局安排去母留子,為陸家留一個繼承人。
太可笑了。
“好小子,咳咳,我真是養了一條好狼崽啊。”
“全靠爺爺教得好,倒是更加堅定了的信念。以後我的孩子,堅決不會姓陸,恐怕爺爺一輩子的心血再無後繼之人。”
陸羨林氣得扔了拐杖,“你瘋了?那是我們多少人拚下來的基業。”
陸勤眼疾手快把陸老爺子摁倒了輪椅裏,“爺爺,要服老,別妄圖安排所有事情,該把舞台交給年輕人了。”
陸羨林待在敬老院之後,白管家也被陸勤給辭退了,成了信息孤島。
自然不知最近陸勤故意讓項目有虧損的跡象,回購了幾個舉棋不定董事的股份。
而後,他委托陳思越親自擬定了一份股權轉讓書。
“不是,勤哥,你這樣感覺好像是在立遺囑,這樣嫂子就成了陸氏最大的股東啊。”
陳思越說完後覺得不妥,改口道:“你是得什麽病了嗎?有沒有看醫生?興許還能治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