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主人算的沒錯,你果真落在他們手中,真是沒用”黑衣人竟連說話時的聲音亦是冰冷無情,句句帶著嘲諷之意。

婉兒對沒有完成任務,心中有些心虛,並且帶著一絲愧疚,所以即便是麵對眼前黑衣人的冷嘲熱諷,她亦沒有了反駁的姿態與勇氣。

“是我對不起主人,沒有將主人交代的事情辦好”婉兒如同犯了天大的錯失一般,不僅不敢反抗,竟連說話也如此低聲下氣。

“還好主人英明,沒有接到你的飛鴿傳信,便知你很有可能暴露了身份,這才讓我來救你,幸而你一路標下的記號,我才能這麽快找到你”

“多謝主人還記掛婉兒”婉兒說著,嘴角無意間勾起清淡笑意,然在離落看來,卻是毫無溫度,笑容背後,隱隱帶出一份無奈與苦澀之意。

正說著,那名黑衣人便將綁著婉兒的粗麻繩用利索的幾刀,麻繩立時被他割斷,解了開來。

婉兒可以動彈了,她於是將那些討厭的麻繩扔至在了地上,她燦若星辰的眸子轉向離落,眼中帶著一絲歉疚,離落轉動著黑色眼眸,她以為是自己看錯了,然婉兒的神情卻隻是一閃而過而已,然後離落便聽到了她清婉的聲音,離落無法行動,更無法說話,她聽到婉兒向黑衣人問道:“她怎麽處置?”

黑衣人的深眸逐漸轉向離落,眼底有著昭然若揭的肅殺之氣:“殺了她,以防後患”

正欲動手之際,婉兒一手擋下,及時攔住了欲下手殺人的黑衣人,打斷了他的動作,他自然是不高興的,眼神絞魅地看向婉兒,幽黑深邃的眸中有著不解,有著疑惑,但更多的卻是懷疑與冰冷。

“你做什麽?”冷冷的話語字黑衣人口中迸出。

婉兒低頭看了一眼離落,眼眸處快速地閃過一絲不忍,婉兒轉過頭對著黑衣人道:“先別殺她,留著她或許會對我們有用”

看似淡漠的一語,黑衣人卻沒有再說話,他的眼神緊緊眯起,變成一條縫,看著婉兒亦是無比狡黠,懷疑的。

婉兒道出她的用意後,沒等黑衣人出手,她便已經快一步,一個重重的手刀打在離落肩上,離落還未反應過來,便已經倒在了地上。

“帶回去交給主人處置,但願真的如你所說,她有利用價值”

黑衣人看著倒地的離落,對著婉兒冷言冷語地說著,眼底依舊透露著絲絲寒意,毫無溫度,寒冷地仿佛冰窖。

守在門外的洛冥越見離落好半天還未出來,心底閃過擔憂,他擔心房中出了事,擔心離落會被婉兒用計劫持,不然怎不見屋子裏有動靜。

他心念一轉,越想便越發覺得不對勁,害怕自己的擔心變成真的,於是,他也再顧不上,一腳踹開了房門,卻一眼,醒目地見到了一名黑衣人,此時正背著離落,而離落亦是處於昏睡狀態,毫無知覺與意識,他們想要往窗口逃走,洛冥越見如此情勢,心頭一顫,離兒應是被他們挾持了,想不到,射下了婉兒的白鴿,她居然還有本事找到救兵來救自己,真是不簡單哪。

“放開她”洛冥越眼看離落要被人抓走,一聲大喝,厲聲朝他們說道。

黑衣人和婉兒見洛冥越與其他幾個看守的侍衛一同闖進了房,不由分說的便要上前阻止,婉兒忽而像想起了什麽似的,立時從衣袖處拿出一樣事物,朝著洛冥越他們奮力一砸,頓時,房中白色粉末到處飄散,飄飄揚揚,紛紛灑灑,遮擋了眾人的視線。

婉兒與黑衣人便趁著這個時候,縱身越窗而逃,離落便就這樣被他們帶走。

當洛冥越他們在那片白色粉末消散後,迅速跑至窗口,可此時,哪裏還會有人?

他氣急敗壞地用手狠力向窗欞砸去,卻絲毫沒有哼一聲,仿佛不是用自己的手砸的一般,眼底流露出的處處是不甘與氣憤。

“主子,屬下馬上帶人前去追尋”一名侍衛此時上前一步,拱手說道,表現其忠心與忠耿。

其他人聽那人一說,也都紛紛拱手上前,表明甘願為主子效力,手刃刺客,救回他們王所在意的離美人。

不想洛冥越卻反手製止,聲音低沉有力:“不必了,他們將離兒抓走,相信定有其用意,暫時,她應該不會有什麽危險,我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當務之急,你們馬上把裴將軍叫來,我有重要事宜與他相商”

“是”那些侍衛聽命,便一一下去了。

洛冥越卻依然挺立站在窗欞邊,默默地,一動不動地站著,如同一尊雕塑般,顯得孤寂與悲涼,此時,天邊天色已經逐漸明亮起來,藍色天空下,窗外邊的許多人家有幾戶因起得早,點上了幾株蠟燭,用於照亮屋子,蠟燭透過窗子,映照著逐漸明亮起來的天邊。

洛冥越佇立在窗邊,遠遠向天邊望去,蒼涼意味,悲寂有餘,隻聽得他的聲音如同幽靈般,幽幽地響在這片靜幽的夜中:“離兒,要暫時委屈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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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胡營帳

“血影,我讓你去救回婉兒,怎麽把她也給帶回來了”營帳之中,一個全身穿著金色衣袍的女人開口說話,她擁有雍容華貴的氣質,頭上用一頭黑發綰成高高的美人髻,淡掃蛾眉朝至尊,舉手投足間皆是富貴華麗,而她的肌膚,盈盈細膩,身子豐滿阿諛,嬌媚無骨入豔三分,給人幾分誘人的風情。

說話的這人正是在宮中與洛冥越朝夕相對,感情甚好的涼貴妃,亦是衛思涼。

血影便就是方才救出婉兒的黑衣人,此刻,他已拿下了用於蒙麵的黑色麵巾,原來,這個名為血影的,竟也是個美男子呢,高挑的身材,鼻若懸梁,唇若塗丹,尤其是他的眼睛,如深夜的大海,冰冷寒冽,一張麵無表情的俊臉上卻充滿了涼薄之氣。

“主人,血影思量著,這個女子應會對您有所利用價值,所以私自做出決定,幫您帶了回來,還請主人原諒血影的自作主張”

看著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彈的離落,血影冷冷著說著。

涼貴妃全名衛思涼,閩越當朝宰相之女,後宮之首,隻見衛思涼緩慢蹲下身去,看著這個住在王宮梨園,淡漠疏離,與自己並無深刻交情的離落,漠然地吩咐道:“血影,既然你把她帶來了,那就先把她安置在一個營帳看管著她,至於有沒有利用價值,容後再說”

血影領了命,便蹲下身抱起離落走出了衛思涼的營帳。

衛思涼看著跪在地麵上的婉兒,輕聲對她說道:“起來”

婉兒自被血影帶回來後,便一直跪地不起,衛思涼看著她開口,婉兒卻依舊跪在地上不肯起,聲音極輕:“婉兒辜負了主人的期望,沒有完成主人交代的任務,婉兒有錯,就讓我跪著吧”

衛思涼不耐煩地看了她一眼,神色有些不耐,她用命令的口吻說道:“起來”

這次,語氣明顯有些加重,婉兒身子微微抖動了一下,似乎是受到些驚嚇,婉兒緩緩抬頭,正巧撞上衛思涼的那一雙丹鳳雙眸,她看了一眼,重又馬上低下頭去,這才慢慢起了身。

許是從一回來就開始跪著,腿腳有些許麻木,剛一腳站地上,便就一個踉蹌,險些向前跌去,幸好,自己有武功底子,隻稍稍活動了筋骨,腿腳馬上便又恢複了知覺。

衛思涼上下一陣打量,仔仔細細地瞅著婉兒,開口問道:“有些日子不見,你好像變了不少,說說看,你這些天都有什麽發現?”

婉兒聽聞,便將這幾天所有遇到的境況都如實向衛思涼做了匯報,並將洛冥越與離落之間的種種,她所看到的,也都一一匯報給了衛思涼。

而此時,另外一個營帳裏,冷麵殺手血影一刻不離地執行著衛思涼給的任務,在帳外看守著,任誰也無法靠近,而營帳內,離落正安靜沉穩的躺在榻上,絲毫未醒之意,而此時,天色早已經變得亮鏜。

此時的安都,洛冥越正在房中與裴將軍相商議事。

“裴將軍,朕之前交付與你的事,如今,辦得如何了?”房中,傳來洛冥越沉穩剛勁的聲音。

“皇上請放心,您交代給老臣辦的事,老臣已安排妥當”是裴將軍的聲音,雖然滄桑卻仍帶有屬於將軍的氣魄。

原來,洛冥越那一天與裴將軍單獨議事,是為了將虎符交付於他,好讓裴將軍上京以虎符之令,調動二十萬大軍,如今,這隻浩浩蕩蕩,氣勢浩大的隊伍,已於昨日到達了安都城縣。

“如此便好”洛冥越如同放下一塊大石頭般,放心地點了點頭。

“皇上,老臣必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這一次,老臣必然要將所有的東胡蠻子全數殺盡,教他們從此再不敢來進犯我朝,也順便幫皇上解決了那兩個叛國逆賊”多年來,裴將軍始終以一個老將臣子的身份,忠心為國,殺敵無數,甚至,到了今時今日,還有如此忠肝義膽之心,這份赤誠之心讓洛冥越這個堂堂一國之君都為之動容。

“裴將軍,朕知道你忠心為國,死而後已,你的用心之良苦,朕又何嚐不知,此次戰事,唯有勞將軍與我一道主事,上陣殺敵,那些逆賊叛黨,無論是誰,隻要敢威脅到我朝威嚴的,一個都不放過”洛冥越一字一句地說著,每個字都流露著皇者的氣派與不可侵犯的威嚴。

“離兒,好好保護自己,你放心,我馬上便可救你出來了”洛冥越心中時時牽掛著離落,他在心底暗暗對離落說著,盡管知道她聽不到,但,他已然在為這場戰事,為她做準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