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之一 星河萬裏共君醉 四
飛雲一怔,自己以前怎未早想到這層?原來他贈與自己出岫劍時,就即已將xìng命交到自己手上,他很清楚這點,卻寧願相信自己,或者正如他所說的,就算死在自己手上也是心甘……飛雲不由自主地抱緊了昭文帝,兩人的身體不免磨擦。昭文帝見飛雲主動,自己也早忍耐不住,托起飛雲,飛雲泡在溫泉中,更顯得柔若無骨,兩人就在水中糾纏一處……水氣氤氳中,隻聽見急促的喘息聲和撩人的呻吟……雖是冬季,室內氣溫卻如在炎夏……
不知過了多久,方才沐浴完畢,穿好衣服,傳了晚膳來。天氣寒冷,昭文帝命煨了煲湯,又上了隻火鍋。膳後天已全黑,昭文帝含笑問道:“雲兒,我說的沒錯吧,你今兒起床天就黑了,你是不是又打算睡覺去?”
飛雲沒好氣地道:“還不都是你害的?”
昭文帝湊近他道:“好,好,都是我不對……雲兒,如果你對我還不滿意,等會我讓你來……”說著便又想去吻他。他和飛雲多時未盡魚水之歡,當時飛雲替他解毒,倒更象是一種折磨,今rì終於解禁,昭文帝雖是忙碌了一天,仍然是索求無度。
飛雲急忙躲開,唾了他一口:“你還沒完了,我就不該讓你得寸進尺!”又道:“你不是喜歡看雪景嗎?我陪你出去走走吧,在屋裏待了一整天,也悶的很了。”
昭文帝遂命下人取了裘皮大氅來,親手替飛雲披上,攬了他的腰,便從後門出去,到了湖邊。天sè已黑,看不清遠處的景致。兩人隻是靜靜地沿湖邊走著,湖水溫柔地拍打著岸邊,象是在永不疲倦地吟唱,雖有風迎麵吹來,卻不覺寒冷。深sè的天幕上,有幾顆朦朧的寒星閃爍。踏著積雪,聽那雪在腳下細碎的散開,岸邊枯黃的柳條上也滿是雪,輕輕一搖,便落了兩人一身。
昭文帝想起昨夜自己還一個人冒著暴雨風雪在山頂痛哭,肝腸寸斷,今夜卻已進了天堂,就這樣陪他一直走,走到天明,走到天涯。看那湖水蕩漾,便對飛雲說:“等開chūn了,我就命人在這湖裏都種滿蓮花,夏天花開了,晚上我們便到這湖上來乘涼,劃船賞月……可不是好?”昭文帝說著似已看見了那接天蓮葉,映rì荷花,不由吟道“低頭弄蓮子,蓮子清如水”。
扁舟載酒,月明之夜與他俯仰流連於這碧波瓊田,豈不是更勝過那廣寒月宮了?飛雲聽昭文帝這樣說,心中也不禁神往,嘴上卻說:“在這風平浪靜的湖上劃船有什麽意思?要去海上揚帆破浪才來得痛快。”
昭文帝笑道:“你要去海上也容易,先造些大船,明年我們就乘海船巡遊高麗、琉求。我早說過,你要去哪裏我都陪你。”伸手將飛雲攬得更緊,朦朧的星光下,那張絕美的麵孔更如在夢幻之中,忍不住捧起他的頭,將自己的雙唇深深地印了上去……
rì子一天天平靜地滑走,飛雲過的越發甜蜜而慵懶。昭文帝不願他再過cāo勞,每天早上都是自己悄悄起床去上朝,往往要下了朝才來叫醒他。免除了後顧之憂,昭文帝對政事也格外用心,有要事時也找飛雲商議,除此之外的rì常事務,飛雲也懶得多問多管,隻專注些書畫遊戲,就連劍法也好久不曾練了。
兩人在一起的時間卻是飛快,說不盡的濃情纏綿。這一rì下午,又飄起了雪,便到院中的三層小樓上觀景,飛雲將其命名為淩雲閣。昭文帝從宮中帶來南海進貢的大龍蝦,命煎了佐酒,攏了火盆,溫了酒來。昭文帝為飛雲斟滿一杯,笑問:“雲兒你嚐嚐這酒如何?”
飛雲見那玉白sè的象牙杯裏,澄清的酒液滲出幾分碧綠,抿了一口,甘美之外,卻微帶酸味,飛雲滿口生津,回味了一陣,竟不知其名,便問昭文帝:“這是什麽酒?”
昭文帝笑道:“你我對飲,自然是青梅酒。今rì英雄,舍你我其誰?”
飛雲知他是談的青梅煮酒論英雄的故事,也笑道:“那你莫不是自認為大jiān雄曹cāo?”
昭文帝道:“孟德玄德怎能與你我相比?當年是天下大亂,那兩人是勾心鬥角,貌合神離,就連喝一杯酒,也是在相互試探算計。而如今四海賓服,你我推心置腹,永結同好,早已勝過古人千倍萬倍了,就是神仙,也難得如此吧?”昭文帝說得豪邁動情,卻未察覺飛雲在一邊笑容已隱去。
昭文帝又道:“每次看見下雪,我就想起你的生rì。雲兒,再過一個多月,就又到臘月初八了……”
飛雲道:“皓,你怎麽不先想想你自己的生rì,就在下月了。”
昭文帝不以為意:“我隻記得你的便好,我自己的生rì自有人管,從來不須我cāo心,反正每年都是照老規矩辦。”
飛雲問道:“那看來我還得準備一份賀禮?”
昭文帝剝了隻龍蝦喂進他嘴裏,道:“雲兒,你我之間,這些俗禮就免了吧,我得到了你,便是上天賜予我的最寶貴的禮物。”想了一想,又道:“倒是你的生rì,我得好好地籌劃下。這是你二十五歲的生rì,有六年沒給你祝壽了,現在你又是攝政王,一定要給你過個風風光光的生rì,不如我們把你的壽辰定為千秋節,大赦天下,舉國同慶,以後也年年慶祝,雲兒你覺得如何?”說著抱過他輕輕親了一下。
飛雲掙開,冷冷一笑:“皇上你果然想得周到,隨你安排好了。總之我是‘此間樂,不思蜀’罷了。”他聽得皇帝要為自己大張旗鼓過生rì,想到如今昭文帝倒是誌得意滿,笑談古今,以英雄自詡,他正好藉此宣示太平盛世。而自己亡國不過三年,悲痛未消,恥辱未去,卻在此歌舞升平,又算什麽?今rì受他蔭庇,縱使風光,和當年的阿鬥劉禪相比又有什麽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