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可有點麻煩了。沒了這小子,保不準我們要交代在這裏……”

“頭兒,您說‘D33荒區’地底下有這麽一處連獵荒工會都沒記錄的遺跡就罷了,這破莊園居然還是一處罕見的‘詛咒空間’。這小子到底是什麽人,他來這裏幹嘛?”

“能讓內城那些大人物把他放逐出來,還要懸賞徹底滅口,身份肯定不簡單。可惜了,本想著殺掉之前能從這小子嘴裏問出點什麽秘密,才跟蹤了這麽久。沒想到卻惹上麻煩了……”

“咦……好像還沒死。”

……

“呼……嗬……”

胸腔劇烈起伏著,仿佛從溺水的噩夢中驚醒,蘇倫猛地睜開了眼。

他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強烈窒息感這才漸漸散去。

目光漸漸聚焦,這是一間陌生的房間。

“這是哪兒……”

蘇倫想要掙紮起身,低頭卻發現自己被結結實實地捆綁在了一張木椅子上,動彈不得。

鼻息間竄來了濃濃的血腥味,再一看自己的情況,糟糕透了。

白色的亞麻襯衣上有多處血痕,有皮開肉綻的傷口。而更恐怖的是,他雙手手掌各自被一柄鋒利的匕首死死釘在了椅子把手上,猩紅的血液正潺潺外流。

掙紮帶來的劇烈刺痛如潮水般刺痛著他的神經……

“我被綁架了?”

來不及多想為什麽醒來後會看到這一幕,蘇倫的目光便瞥到了屋裏那兩個麵目不善的家夥。

一個紫唇黑眼圈的煙熏妝光頭壯漢,另一個打著鼻環耳釘的綠發雞冠頭瘦子。

他們的穿著滿是鐵釘的黑皮衣、舊皮褲,從裝束看上看,像是兩個朋克風的狂熱愛好者。

當然,最打眼的是他們身上佩戴的武器。

“槍……難道是黑幫?”

蘇倫微微側目。

兩家夥腰間槍套上別著大號左輪,槍身上有古樸玄奧的複雜銘文。看著造型有些誇張,但隱約又覺得不陌生。

不過讓他更奇怪的是,那個光頭壯漢的右臂上,居然裝載著一條奇怪的機械臂?

這條機械臂帶著一股濃濃的黑暗工業風,幾乎所有的零件都**在空氣中。黃銅齒輪,動力傳導杆,機械關節,帶著儀表盤的氣閥,高壓管……機械臂的前端還有一個拳頭大小的螺旋紋炮口和十字瞄準器。

看上去,這機械臂還是一門手持式單兵火炮。

最讓蘇倫最看不懂的是,機械臂的排氣管上,居然還突突突往外冒著白色蒸汽。

“這是……蒸汽動力機械?”

蘇倫眉頭微微一皺,覺得看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東西。

這個時代,還有人玩蒸汽機械這種古董?

倒沒有多少驚恐,眼裏更多的是疑惑。

拍電影?

不!

手掌傳來的劇痛告訴蘇倫,他確實被綁架了!

……

“我記得之前是點了一封奇怪的郵件,眼前一黑……然後,醒來就來這裏了?”

陌生地方醒來的蘇倫,半點沒理清頭緒。

任他如何努力回想,腦子也並沒有任何被“綁架”過程的記憶。

蘇倫覺得哪裏都不對勁。

他想要找到更多的線索,目光落回了屋裏。

璀璨的水晶吊燈,雕工精美的實木家具,書架上整齊地擺放著一排排燙金書籍,牆壁上還有一副有簽名的黑白全家福照片……

蘇倫心中迅速有了推測:房主應該是個非常講究的英倫複古風愛好者,又或者這本來就是某個歐洲古堡。

可都這麽有錢了,還綁架自己幹嘛?

釘在雙手的那兩柄鋒銳匕首傳來的鑽心刺痛,時刻提醒著他,眼前這是兩個家夥絕對是窮凶極惡的綁匪。

“這兩個家夥……是綁匪?”

蘇倫瞳孔聚焦,再次落在了屋裏的兩個人身上。

無論是他們的歐洲麵孔,又或是身上的複古裝備,還是那蒸汽機械臂……一切都顯得很奇怪。

當然,更奇怪的是,蘇倫仰頭從屋頂那光澤如鏡麵的吊頂中,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個滿臉血汙的褐發少年的模樣!

“咦……我怎麽變樣子了?!”

蘇倫隱約猜測,自己身上似乎發生了很奇怪的變故。

而且,他剛才醒來睜眼的時候,也發現了視網膜上有些奇怪的熒光文字。

眨了眨眼,確認那並不是錯覺。

……

思緒一瞬閃過,一聲爆喝將蘇倫的思緒拉回現實。

“喂!小子,老子知道你醒了,別他媽裝傻!”

那個雞冠頭的幹瘦男人目露凶光地盯著他,又惡狠狠地道:“最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老實交代你怎麽知道這處遺跡的,來這裏幹嘛,否則……”

說話的同時,這家夥一把按住了刺穿蘇倫左手的匕首柄。

“嘶~”

絞肉般的刺骨劇痛直竄腦門,蘇倫額頭瞬間冷汗密布,猛地倒吸了一口涼氣。

他立刻明白了,這兩個家夥正在“審訊”,似乎是想要從自己嘴裏知道什麽東西。

咦……

審訊?

情報?

視網膜上的文字!

這一瞬,靈光一閃,腦中的線索瞬間串聯在了一起。

“這些家夥不是要綁我,而是綁架的‘原主’!”

蘇倫猛然然醒悟。

驀然間,他心中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我好像是……穿越了?”

雖然這念頭很離譜,但卻也是最合理的解釋。

無論自己這具褐發少年身體,還是眼前的兩個朋克風的綁匪,又或者他能聽懂卻不知道是什麽語言的對話,都證明這已經不是原來的世界。

作為一個網文資深愛好者,穿越也不是什麽難以接受的事情。

一瞬震驚後,蘇倫反而更冷靜了。

等等……

這兩個家夥已經把原主弄死一次了?

……

原主被殺,自己才穿越而來,蘇倫可沒抱半點僥幸。

眼前的綁匪連審訊都能用上致殘的手段,他毫不懷疑,兩人根本沒打算留活口!

想到這裏,他眉頭微皺,心中思忖著:“好像說不說實話,都會沒命啊……”

必死開局?

蘇倫的心態也適應的極快。

就像是玩沉浸式恐怖遊戲,一開局,他就感受到了那種腎上腺狂飆的刺激感。

“要想活下去,必須得想辦法先脫困啊……”

對方的惡意猶如實質,比手上的傷口更刺痛著他的神經。但這卻沒讓蘇倫覺得恐懼顫栗,反而有了某些特定應激反應。

因為童年的特殊關押經曆,讓他對某些危險情緒有非同一般的掌控能力。

這一刻。

麵對死亡威脅,他因為刺痛而緊繃的身體反而完全放鬆了下來,像是打開了某個隱藏開關,恐懼、驚慌、顫栗……種種負麵情緒都消失一空了。

蘇倫的眼底浮現出了一種近乎麻木的冷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