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水碧雖然心有不甘,但是卻又不能不聽從,況且穀寒所說的的確是對的,隻好強壓下自己的情緒,然後重新去統計一下剩餘的戰鬥力。

穀寒從始至終站在那裏就沒有動過,感受到慕水碧的離開,仿佛從來沒有這件事情一樣,依舊靜靜的站著,看著全部武裝起來的慕府大院,心中漸漸的開始平靜下來。

現在這種時候,指望別人是肯定不行了,一切都隻有自己。

想著想著,他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瘦弱的身影。

那個身影一襲的白衣,單薄的仿佛一陣強風就能夠將他劃走一般,臉上蒼白的也沒有血色,除了眼睛和頭發是黑的以外,其餘的全是白。

聽慕霖說,今天的這個嚴密的作戰計劃就是那個男子,或者說是那個少年想出來的。

對那個少年,其實他並不了解,但是每次聽到有人提起他的時候,都是輕蔑的態度。穀寒的性子本就淡漠,對這些瑣事一般不會上心,而對自己沒有深入了解過的人,也不會被其他人的客觀看法所影響。但是在聽見慕霖說這個計劃是他想出來的時候,穀寒還是震撼了一下。

他極少在府中露麵,唯一與那個少年的幾次接觸也都是傳個話而已,他是在想不出,那個少年,年紀輕輕就有這樣的智慧。

那雖然與那少年基礎的極少,但是卻知道,那個孩子,倒是特別有傳奇色彩。

出生時口.含古玉,引發天地異象;在無人能夠活著走出來的夢魘森林中死裏逃生;年紀輕輕就能夠將火甲衣凝實,甚至能夠獨自對抗風卷刃強大的威力;還有一件隻有自己、慕霖和當時在場的那些人知道的機密,那就是在落日山脈裏,他竟然從天上召喚出雷霆之力,煌煌天威何其威嚴?竟被他召喚而出!

以前,穀寒隻對慕霖一個感興趣,而其餘他感興趣的人,最後全部都死了。而現在,他出了慕霖之外,也開始對這個少年感興趣了起來。

這個少年一直被人看不起,後來好不容易一步一步的爬上來,但是卻因為誤殺慕如歌的事情,直接從天堂掉入地獄,雖然這半年陷入頹廢不再修行,每天隻是擺弄擺弄文藝,但是在這種關鍵的時刻,竟然發揮了這麽重要的作用,真是不能讓人小看。

想著,他心中一動,修長的身體在黑暗中一閃,直接在房頂上穿梭著趕往閑婉閣的方向。

閑婉閣中,慕靈修卻並沒有像往日一樣,回到房中看書,反倒是靜靜的坐在院子裏,也不知道在想著什麽。也許,今夜注定是一個無眠的夜晚。

伊塵風和伊澤在今天上午就知道了今晚慕家會和趙家一戰的事情,伊塵風也算是個老狐狸了,稍微一過腦袋就知道這件事情,慕家絕對把自己的突然入住當做一種向其他勢力示威的籌碼了,但是他還是很夠意思的決定暫時不搬出慕家,反正自己隻是入住,沒有加入他們的勢力,按照規定的話,其他的勢力是不可以無故傷害自己的。

當時伊澤來找他們的目的,是因為想弄清楚屠村的事情。但是實際上,那天慕靈修召喚出九天玄雷的時候,伊塵風爺倆正在附近不遠處,他們雖然不想這些人這樣無知,但是也知道這黑色的雷霆是神界的最高象征,他從來沒聽說過有人能夠召喚,而最近進入這落日山脈的,就那麽幾隊人,雖然自己都有些不相信這是他們的人召喚的,但是他們定然知道什麽,所以直接就把目標鎖定在了他們身上。

這黑色的雷霆,幾千年不出一次,伊塵風甚至以為那隻是和傳說,但是那天,就在他離他那麽近的位置上出現了!他當時除了震撼之外,沒有一點點的害怕,心中全是興奮,其實探險家就像是飛蛾一樣,就算前方的火焰再危險,也會不顧性命的撲過去。

慕靈修在心中仔細的衡量著現在四個家族的各種的局勢,原本還能夠持平的局勢因為伊塵風的入住一下子變得失衡了。他心中其實也是極為不解,若是正常情況下,他們爺倆在知道有這場戰爭之後,一定會離開慕府的,但是他們竟然沒有,雖然實際上他並沒有透露什麽情報給自己,但是在氣勢和震懾力上,勝算的確多了很多。

他自然是想不到,自己莫名其妙的召喚出的黑雷,竟然還會給這場戰爭帶來一些間接的籌碼,其實他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曾經召喚出過那種東西。當時慕如歌死後,他的所以注意力都在自己親手殺了她的事情上,完全進入了忘我的狀態,自己做了什麽其實並不知道。

突然,坐在徐徐清風中的他察覺到一絲的異樣,雖然這半年來他沒有修煉過,但是之前那些年修煉的底子還在,況且他之前就對感知異常的靈敏,隻要靈力在身體中流動,還是會感覺到的。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才入夜沒多久,他想過在慕府之中應該也會有一場很重要的戰爭,但是沒想到會這麽早。在他的想法中,趙家應該不會知道自己這方會在今天晚上突然偷襲,所以也必然不會來到派人來慕府,可是現在來了,看來慕府中,還是有奸細的。

他若無其事的依舊坐著,仿佛沒有發現一樣,靜靜的等待著。

此時一個穿著黑色緊身衣的男子悄悄的潛入慕靈修身後的樹上,他和幾個同伴今夜被派進慕府來打探情況,一路上發現慕府的人手明顯少了不少,根本就不像一個大家族正常應該有的運作。

正巧此時跑到這裏,看見一個白衣少年單薄的坐在這裏,秉著看見落單便殺原則,他這才悄悄的潛了過來。

“嗖!”一聲極為細小的空氣聲,慕靈修早有防備,猛地一閃身,躲過那根銀針,然後雙手條件反射的做出了攻擊的姿態,可是就在手印剛剛起勢的時候,他竟然停住了!

那黑衣蒙麵的男子一愣,雖然不知道為什麽他會停住,但是作為一個殺手,他本能的繼續下一個殺招。

慕靈修冷靜的站在原地,卻絲毫沒有任何反應,那有結印趨勢的雙手定在那,也不再繼續。他不能出手,不然慕如歌就會死,他不能眼睜睜的看著慕如歌死在自己眼前!

他剛剛結印的那一刻,突然想起了慕如歌,想起了她從空中墜落的樣子。這一切,都是自己親手造成的!

就在那黑衣人以為自己將要得逞的時候,突然一道黑影快速的閃過!寒光一閃,黑衣人的身形立刻頓住了,不可置信的睜大眼睛,看著突然閃過的這個黑影,自己之前從來沒有發現這個白衣少年身邊還有別人,可是,這個人,是從哪出來的?

隻可惜他再也沒有必要知道了,窒息的身體轟然倒在地上。

慕靈修冷冷的看著這一切,思緒突然清醒過來,眼中沒有絲毫的情緒變化。

“你為什麽不出手。”及時趕到的穀寒心中鬆了一口氣,幸好被自己趕上了。

“沒有原因。”慕靈修平日裏幾乎對所有人都淡漠,如今遇到一個如此冷漠的男子,更是不願意多說。

穀寒也沒有繼續問下去,對於這個少年,不是道為什麽,他始終沒有辦法向訓慕水碧那樣說他。但是通過這件事,他也證實了,在慕靈修的心中,慕如歌的死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巨大的陰影。為了這件事,他竟然寧願放棄性命,也不再使用靈力。

這又是何苦呢?

“這些探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聯係一次,以確保信息和自己的隱蔽,你這麽把他殺了,想必會引來麻煩。”慕靈修絲毫沒有因為他救了自己而覺得感恩戴德,也沒有因為穀寒這個特殊的身份而有所退讓。

“沒關係,反正他們都得死。”穀寒絲毫不在乎,說話的語氣也不因為慕靈修小少爺的身份而有所收斂。兩個人幾乎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就像是像是多年的朋友在嘮家常一樣。

“你年紀輕輕,殺氣怎這般重?”

“我早就說過,我的命,是慕霖的。”他絲毫不忌諱族長的名號,繼續道:“能為他解決困擾是我的榮幸。”

“雖然我了解你不多,但是我覺得,父親還是希望你能夠好好的。”麵對這樣的穀寒,慕靈修仿佛像是看待大哥哥一樣,道:“父親多次跟我提起過,想收你做義子,可是你拒絕了。”

“這與你無關。”即便對方是慕靈修,穀寒還是那一副拒人於千裏之外的姿態,道:“你還是保護好自己的性命吧。”

說著,也不管慕靈修是否同意,穀寒一把拉住他的胳膊,拽著他往宋閑婉的房間方向走。

敲開門,宋閑婉和蘇青兒竟然都在那裏。宋閑婉對這個穀寒印象是極好的,從來沒把他當過外人,對於他就這麽進入自己房間的事情也絲毫不在意,反倒還熱情的招呼著。

“夫人。”穀寒畢恭畢敬的鞠了一躬,道:“族長大人讓我保護你們三位,所以剛剛我已經下令,把這裏設為我暫時指揮的地方。望夫人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