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洛斌一臉興奮的闖進元帥府,直奔慕靈修居住的小院子,沒正行道:“老大,我按照你的意思辦完了,就差你去接手了。你九階聖巫妖的招牌引來了不少人呢,都想一睹你老的尊容。”
洛斌還沒等坐下喘口氣,直接被突然衝上來的小家夥撲倒在地。
大清早的竟然打擾人家睡覺,可惡!
慕靈修笑嘻嘻的扶起他:“那小家夥我可管不了,您老消氣,嗬嗬,讓它再睡一會,我們一會過去,你先去給我打點打點。”
“好吧!”洛斌衝著那隻小黑貓做了個鬼臉,拍拍屁股走出門去。
看著洛斌的身影消失,慕靈修腦海中突然想起這元帥府的主人,那個殺意凜然的男子,推開門,徑直走到訓練場。
訓練場上,士兵們極有條理的操練著,慕靈修悄悄的走到一邊,一個正在喊著操練口號的士兵,看見他過來,即刻跑了過來,一拱手,道:“子爵閣下,您有什麽事情吩咐麽?”
“嗬嗬,沒有,斬辰呢?”
聽見慕靈修如此隨意的叫斬辰的名字,那個士兵心中一震,生出一絲寒意,在這個世界上,敢如此叫他的人,想必除了帝國國王蚩乾以外,也就隻有眼前這個單薄瘦弱的男子了吧。
“回……回子爵閣下。”那男子聲音有些磕巴:“元帥可能是去後山了,我們也不太清楚。”
“嗯,行,我知道了,先走了。”
“恭送閣下。”
慕靈修轉身向後山走去。
住在元帥府的這幾天,慕靈修基本上也摸清楚了斬辰的行蹤,平日裏,不是在練兵場上訓練,就是跑到後山去。
後山是元帥府的禁地,人間戰神斬辰,聲名顯赫,從他口中說出的話,自然沒有人敢違逆。
他一步一步的向後山走去,感受著山上清新的空氣,他心中隻覺得一陣暢快,可是突然,隻覺得一陣疾風來到近前,還不等他反應的時候,便覺得胸口一陣劇痛,直直的噴了口鮮血出來。
鮮血順著傷口噴湧,長戟距他還有兩三寸的距離,但是周圍凝聚的宛若實質的殺氣卻毫不留情的刺穿他的身體。慕靈修被這凜冽的殺氣逼得甚至無法移動。這時,手上的黑色戒指突然發熱,突然散發出劇烈的巫力,將他護在裏麵。
須彌之間,一個黑影飛速閃過,拉開慕靈修,然後飛快的向對方殺去。
“希澈住手,是自己人!”慕靈修用蒼白的手緊緊的捂著自己的傷口,背疼痛牽引的竟狠狠的吐出一口血來。
希澈連忙穩住身形,下一刻便出現在他身邊,開始為他處理傷口。當初慕靈修把戒指還給他之後,希澈覺得這樣不安全,所以又把戒指送了回來,他隻好接下,也好在接了,不然也許今天,自己真的會白白的死在這。
對方也收起長戟,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原來是你。”
“差點殺了我啊!”慕靈修臉色蒼白,從腹部湧出來的鮮血幾乎把他下半身的衣服都浸透了。
“你來這幹什麽?”斬辰臉色有些陰寒,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瓶子,扔進他手裏。
“聽說你在這,我便過來了。”慕靈修吃下他給的藥,希澈正神色嚴謹的為他處理傷口,原本噴湧的血液,也不知道他用的什麽方法,竟然全部都止住了,身體中的劇痛竟然也全部消失。
斬辰在帝國位高權重,各個層麵接觸的也極廣,看見希澈處理傷口的手法,即刻就知道慕靈修此時應該已經沒有什麽大礙了,懸起的心輕輕的鬆了一口氣,道:“跟我來。”
慕靈修跟在他身後,竟然發覺自己的行動如往常一樣,身上的傷口沒有疼痛的感覺,反倒有些絲絲的清涼。
走了不遠,慕靈修看見眼前竟然有一間小別院,布置的比他府裏還要素雅,甚至有些簡陋,地方不算大,但卻沒有絲毫憋屈的感覺。
而此時,斬辰一身銀白色的戰甲,坐在一座已經長滿了青草的墳前,頭盔放在身側,潔白的壓肩披風自然的垂落在地上,時不時的被微風吹的動幾下。修長的雙腿一隻半伸著一直屈起來,如冰般薄的雙唇微抿,細碎的星眸一直盯著麵前的那塊墓碑,不知怎的,慕靈修突然覺得有種淒涼的意味。
締梵之墓--斬辰立。
慕靈修靜靜的站在後麵,希澈剛剛回到了空間戒指裏,小莫也睡了,除了風聲以及鳥叫蟬鳴,世界仿佛都安靜下來。
墓被打理得很好,但卻依舊能看見碑的底部長著的青苔。看來這墓也已經存在了很長一段時間了。墓碑上沒有稱呼,他很好奇,是誰能讓斬辰如此念懷。
沉默了許久,斬辰輕輕的眨了眨眼睛,語氣有一絲顫抖,道:“締梵……是我的副帥。”
在慕靈修的感覺裏,斬辰的聲音特別安靜,但是他站在後麵,卻沒有看見他臉上淺淺的淚痕。
“也是我兄弟。”
慕靈修盯著那塊墓碑,心中隻覺得一陣沉重。“兄弟”二字能從他的嘴裏說出來,那絕對不是開玩笑的,那絕對是生死與共的存在,慕靈修自己體會的就是最深的。
就像上次蚩乾誤以為自己的預測錯誤,雖然斬辰不說,但是慕靈修心裏清楚,他心裏盤算的是不惜一切代價保住自己。
而這個副帥,慕靈修來到帝國的這一段時間,也隱隱的聽別人說過,隻不過這個人,從來沒有人敢在明麵上提起,好似在忌諱著什麽一樣。
“他……”斬辰輕輕的拉了個長音,卻沒有再說下去,而是轉移了話題:“陛下已經定下來了,要作用漁翁之利,現在已經秘密整兵,等待時機。所以,我來看看他。”
蚩乾決定動兵這是在慕靈修意料之中的,所以即便是聽到這個決定也沒有什麽驚訝。
斬辰頓了頓,輕輕的吸了一口氣,微微仰起頭,輕聲道:“這幾年你一直生活在深山裏,可能不知道。三年前三年前,我們蚩煉和天海帝國發生了一場戰事,就是‘蚩海之役’,那次天海帝國內部清整,蚩乾彼岸趁其不備去偷襲,結果大敗,全軍五十萬人全軍覆沒,締梵便是死在那場戰役之中。”
時過三年,這個冷漠的男子在說起這件事情的時候,依舊忍不住自己的情緒,殺戮如神一般的男子,竟然在此時此刻,淚如雨下。
“那個時候,我身受重傷,留在帝國,第一次將兵權交到他手裏,倘若我知道會是這個結果,我就是殘了,我也不會讓他去的。”
在慕靈修這個他從小便當做兄弟看待的男子麵前,斬辰就像是一個孩子一樣,把自己的脆弱全部都展現了出來。這三年,締梵的死幾乎打破了他對生活的全部希望,甚至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為了什麽,才能夠堅持活下去。
慕靈修看著他的樣子,輕輕地歎了口氣。
四年的時間,全部都變了樣子,它能夠讓一個內心火熱的男子變成萬年不化的冰山,能夠讓他承受如此大的痛苦,讓他一個堂堂八尺男兒,威風的人間戰神,斬辰,痛苦的像個孩子一般淚流不止。
忽然,慕靈修的腦海中突然浮現出一個念頭。
締梵死在三年前與天海的那一戰,這次天海和雲隱兩國交戰,其實是斬辰也是希望蚩乾做這個決定的吧,不為戰功,隻為了能給兄弟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