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季,北境深處,隱於蒼茫之中的小山村裏,雪花如鵝絨般輕盈飄**,為這寂寥之地披上一層潔白的紗衣。
破土屋一隅,少年韓楓蜷縮於牆角,身形瘦弱,仿佛冬日裏的一抹脆弱。他緊閉雙眼,心中暗自思量,這嚴寒冬季,能否成為他生命中的又一個春天?思緒飄回往昔,強盜的猙獰與父母的噩耗,如夢魘般纏繞心頭。他苦笑,或許,這便是與雙親重逢的契機。
正當絕望與寒意交織之際,少年體內竟湧起一股暖流,金光隱現,而他,卻渾然不知,隻覺舒適至極,沉入夢鄉。
次日,晨曦未露,急促的敲門聲與呼喊打破了破屋的寧靜。“韓楓,韓楓!”李明那矮胖的身影伴隨著呼喊,破門而入。見韓楓虛弱不堪,他心急如焚,雙手緊握韓楓雙肩,呼喊道:“你可不能死啊!你死了,誰幫我薅豬草,誰幫我插秧?”
韓楓緩緩睜開眼簾,見是李明,嘴角勾起一抹微弱的笑意,“李明,你別搖了,再搖我真的要死了。”李明聞言,方才鬆了口氣,笑道:“我就知道你命硬得很。”
正欲攙扶韓楓起身,門外忽現數道身影。為首者乃一佝僂老者,身著整潔麻布衣,乃是村長張老。他目光如炬,直指韓楓,眼中閃過一絲難以察覺的精光。轉身對身後三位黑袍人道:“三位上人,此子如何?”言辭間,滿是祈求。
黑袍中傳來一道冷冽的男聲,似是不滿,“不太好,但養養還算可以,就他吧。”張老聞言,麵容稍緩。
韓楓虛弱地靠在牆上,望著這群不速之客,心中暗自嘀咕。隻見張老緩步至前,對韓楓道:“韓楓,這三位上人乃是年年下凡挑選弟子的仙人。我見你孤苦無依,便把你舉薦給他們。今日,你便隨三位仙人去吧。”
韓楓雖虛弱,但知張老平日待他不薄,且自己若不離開,恐難熬過此冬。於是,他微微點頭,表示同意。
一旁的李明滿臉羨慕,嚷嚷道:“村長爺爺,你偏心!我也要做仙人徒弟!”張老怒瞪他一眼,喝道:“休要胡鬧!”李明嚇得閉上了嘴,隻靜靜地站在那裏,羨慕地看著韓楓。
這時,那開口說話的黑袍男子身形如鬼魅般出現在韓楓麵前,雙指輕點,韓楓頓覺暖流湧動,虛弱之感瞬間消散。男子冷聲道:“跟我走吧。”
這便是仙人的手段嗎?韓楓心中暗驚,卻也不失欣喜。他想象著學會這等手段後,每日至少能享用五個大白饅頭,心中滿是憧憬。
於是,他跟在黑袍男子身後,朝屋外走去。另外兩名黑袍人則留在屋內,其中一人掏出一袋銀子扔給張老,冷聲道:“明年便輪到他了,不要急。”張老毛骨悚然,卻隻能揣起銀子匆匆離開。
三名黑袍人帶著韓楓穿越山林,不知走了多久,直至天黑方停。韓楓靠在大樹旁休息,隻見其中一人打來幾隻野豬,在火焰的炙烤下散發出誘人的香味。韓楓咽了咽口水,衝上去抓住一個豬腿便狂啃起來。
其他兩人小聲嘀咕著:“這小子恢複能力挺快!”“明天回到洞裏,該我們一飽口福了。”言辭間透露出恐怖的真相——他們竟欲食人!而韓楓,卻還蒙在鼓裏,狼吞虎咽著。
一頓狂吃後,韓楓心滿意足地癱在地上,心中暗自慶幸:跟著仙人就是好!張老可真是個大好人呐!殊不知,前幾年被“仙人”選中的人,皆是踏入了無盡的深淵。而他,韓楓,是否也將步入後塵?
三名黑袍人默不作聲地啃著野豬肉,而韓楓則沉浸在美食的喜悅中,未曾察覺那潛藏的危機。他望著黑袍人那看不清的臉龐,心中雖有警覺,卻並未深思。夜幕降臨,他沉沉睡去,卻不知,這一夜的安寧,將是暴風雨前的最後寧靜。
念及此,韓楓猛地轉向身旁的三人,目光如炬,試圖洞穿這未知的命運。
為首者悠然起身,輕吐三字:“出發吧。”言罷,便引領韓楓再次踏入茫茫山林,此行之路,曲折蜿蜒,韓楓初時尚能辨識方向,漸漸地,卻如墜迷霧,不知所蹤。
及至午後,一龐大山洞赫然顯現於眼前,其內幽暗深邃,仿佛巨獸之口,吞噬著周遭的一切光明。隻見其中一人輕揮衣袖,洞內火把應聲而亮,映照出簡陋卻別有一番風味的居所,桌椅板凳,床鋪井然,仙人之居,果真是超凡脫俗,不拘一格。
韓楓隨三人步入洞中,忽見一人搬起一口漆黑大鍋,朝外行去,他心中暗自竊喜,以為又有美食相待,殊不知,這竟是自己的催命符。
“小子,坐好。”為首者冷聲命令,韓楓乖乖就座,卻突覺麻繩纏身,動彈不得。他心中一緊,忙問道:“師父,這是何意?”
桀桀怪笑響起,為首者脫下黑袍,露出一張陰鷙至極的臉龐,韓楓心中驚駭更甚。
“小子,實話告訴你,我們並非什麽仙人。”為首者冷笑道,“你以為那老頭是個好東西?他不過是在賣你罷了。”
說罷,一揮手,五個骷髏頭憑空顯現,徑直飄至韓楓麵前,嚇得他尖叫連連。
“恐懼吧,你的恐懼,會讓你的血肉更加鮮美。”為首者獰笑道。
韓楓心中雖有驚濤駭浪,卻迅速鎮定下來。他恍然大悟,難怪張老會將這等“好機會”賜予自己,原來其中暗藏玄機。他的世界觀在這一刻徹底崩塌,人性的醜惡,讓他心如死灰。
正當他絕望之際,一名黑袍人匆匆入內,神色慌張:“大哥,不好了,天上出現兩道身影,似乎正朝我們而來。”
為首者卻從容不迫:“莫慌,這些年我們王家三兄弟何曾怕過?區區兩人,何足掛齒?”
言罷,三人相繼脫下黑袍,露出三張一模一樣的麵孔,竟是三胞胎兄弟。韓楓心中暗驚,卻也看到了一絲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