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真一途,成仙修神是一道難以逾越的天塹坎途。如今九天之上的仙神傳聞皆是被禁錮在那不周仙山之上。神仙皆是被禁錮,缺少接引之法,即便是已經擁有了移山填海之能的修士,也是上不了青天,位列仙班的。而在修真界,最為珍貴的道決法門,堪稱“盜借之法”之最的流刃仙決了。修士最為強大的力量集合起來,也是難以對抗使用仙力仙寶的仙神。所以,如今普天之下最為強勁的法決,該是那古老而又不知道來曆的流刃仙決了。

流刃仙決的法門,一是借用九天之上的仙神力量複生,一是借用地獄修羅之力屠戮。而眾人皆是沒有想到,在九生門派之中,竟然還有猶如“創世”一般的法門。

建立一方世界,塑造一方世界的法門。此間,手握在南玄手中。這一道法決是殺生道人遺留之物。而南玄願意交出這一道法門,足矣見得其不成功便成仁的勇氣、決心和毅力了。

“虛妄世界之中,有聽先神僧。聽先神僧是這一方世界的主人。你要想完全習得這一道法決,還需得去一趟那虛妄世界之中。這一道道決當年師尊傳與我時,並沒有說清楚這一道道決的來曆和出處。我想這道決與聽先神僧該是不無關係。此行也迫在眉睫了。”南玄這般說罷,丁古固卻覺得南玄手中這一塊玉簡分外沉重。他不去接那玉簡,南玄高舉在空中的手臂卻是嗤嗤不肯落下。

……創一方世界,稱之為放逐之界。由此,來放逐萬惡之源。若是應承了南玄這一個承諾,那麽水麒麟一事便偏離了緣由的軌道。家中那一位的事情,恐怕不知道以待何年了。雖說此間因為複生之事丁原變作這般,丁古固心中有愧,如今這天下大義在前。若不懂得權衡,恐怕便錯失了良機。

往昔與今朝之事如燈花幻影,在丁古固腦中不斷回憶呈現,他在思索權衡。大殿之中,無人不關注著丁古固的一舉一動。他的一舉一動,似乎皆是牽動著眾人的心弦……

與此同時,在極東處的一座宅子當中,一片海棠花競相開放著。

花圃之中坐落著一個美人,卻是餘婉婉。此間,她手中古琴中正彈奏著一首“馬策曲”。這一個曲調,是往昔丁原最愛的一首曲調,曲調之中時而奔騰如烈,時而如有一人大馬金刀,奔放之至。猶如在蒼茫的草原之中,有一人持一金鞭,在驅趕千萬匹駿馬一般。曲調甚為寥落寬廣。而在餘婉婉身邊,卻有一蓬頭垢麵的男子蹦蹦跳跳,頭上戴著用不知名的黃色花骨兒編製而成的一間花帽。正嘻嘻哈哈圍著餘婉婉不斷轉著圈圈,興高采烈的哇哇大叫。

眾女仆見得此間摸樣皆是掩麵而泣,躲在遠處,並不近身。而餘婉婉在一遍又一遍彈奏手中舞曲的時候,見丁原沒有絲毫反應之後,眼中不覺有些通紅。停下了手中的琴弦。見得餘婉婉這般摸樣,男子更加哇哇大叫,不知所雲了起來。

“夫人彈奏了一上午,卻沒有見得老爺有什麽反應。唉,這如何不叫夫人傷心呢?”幾個女仆議論紛紛,此間卻是沒有人願意近得其身前。

“我聽說,老爺當年叱詫風雲時候,威風至極。天下王朝雖然各自分裂,卻自八方來朝,皆是仰慕老爺神姿。如今落得這般摸樣,當真是判若兩人呐!唉,如今我們從風火流煙島搬遷到這天青海閣,若是公子還不早些帶著那水麒麟回來,隻怕是夫人也是要承受不住老爺這番癲狂的摸樣了。”一個女仆說罷,卻見一個管事女仆走上前來,當即便是停止了議論。這管事女仆見得幾人站在庭廊遠處觀那花園亭子中,卻還是歎了一口氣。故作不見,直接走開了去。

餘婉婉停下了琴弦,卻是抬頭丁原那蓬頭垢麵的的亂發,發覺在這一道汙垢零散的頭發下麵,這一道臉麵已然是烏黑了大半。而丁原的臉麵呈現出來的時候,卻是對著餘婉婉傻傻的笑,說不出話來。餘婉婉見得他這般摸樣,卻是幽幽的歎了一口氣,滿腹心事。

她低頭之時,卻是發現頭上已然是戴著一個圈子。霎時間,身形劇烈震蕩了一下,抓住丁原的手,笑顏如花,道:“好看嗎?”

餘婉婉不敢有絲毫其他動作,目光沒有片刻存移,直射著丁原的雙眼。在這一道亂發之後的這一雙眼睛之中,卻是如同孩童一般天真的眼睛。餘婉婉的問話,他全然沒有聽見一般,與餘婉婉對視了半響之後,卻是自顧自的蹲下身形觀望著地上的螞蟻去了。這幾個月來,丁原除了跟隨者丁古固身邊,便是圍繞在餘婉婉身旁。丁古固不見了,他又是大吵大鬧了一番,而在餘婉婉出現之後,便寸步不離了。

他瘋瘋癲癲,卻是極為在乎自己記憶之前在乎的東西,親人和愛人。諸如丁古固,諸如餘婉婉。

見得他又自顧的望向地麵的螞蟻,自己玩自己的去了,餘婉婉隻得覺得方才自己有一道丁原還在身邊的錯覺,自顧道:“人生短短幾個秋,往事我們經曆不會回頭。不論固兒此行結果如何,不論你要變作怎麽樣,我想,即便是不能天荒地老了,我也要與你白頭到老。……這世間欠你太多的,至始至終的都是我。我知道,這樣說來有些奇怪。但我如今想來,我這一生最為幸運的事情,莫過於有你,莫過有固兒。”

餘婉婉這般說來,自顧幫丁原梳理著頭發。這幾個月來,丁原卻是不準任何人碰他頭發,和臉麵上的汙垢。這令得那一群女仆頭痛不已,丁古固想要幫其清理一下。卻是發覺丁原則是退避得很遠。他心中,似乎自我保護的直覺非常強烈,不得任何人接觸。但是在這偌大的宅子之中,卻是有一人能夠接觸他,那便是餘婉婉。那複生之術留下的後遺症,說是瘋癲,倒不如說是遺忘了很多事情,心智跌回到了幾歲孩童時期。

餘婉婉幫丁原梳理頭發,抬頭望向西麵,九生派的方向。而餘婉婉卻是沒有發現,在她說出那一般話語的時候,丁原已然停下了手上的動作。那螞蟻順著他的獨臂爬進了他的袖口,他卻至始至終結實恍然為覺……

九生派,靈烏峰。

天穹之上,不知道何時起籠罩著一層烏雲。九生派為仙家重地,多年以來皆是沒有這般烏雲籠罩的情況出現了。烏雲籠罩,便是說明此地魔氣凝重,或有大凶之物出世。此間眾人在九生大殿之中議事,九生弟子見得這般摸樣,當即驚慌失措,更有弟子直接朝大殿衝刺了過去。

上一次烏雲籠罩天穹,是那玲瓏長兄到達此間天穹。而如今這魔族已然一蹶不振,不論如何眾人皆是不會明白會和會出現這種情況了。

“……烏雲籠罩?”

大殿之中,丁古固久久沒有接過南玄遞過的那一道“構建一方放逐之界”的玉簡。正當南玄心覺無望,要收回這一道玉簡的時候,卻見一絕色女子上前接過了這一遇見,合手放入了丁古固手中。繼而不知道在丁古固耳邊悄然說了幾句什麽話,丁古固方才收起這一道玉簡。南玄見得孫妙玉代替丁古固接過了玉簡,正值高興的時候,卻是聽到了弟子的傳報。當即便是陷入了疑惑之中。

“……烏雲籠罩九生派靈烏峰上空?”

“隨我去看看。”南玄疑惑靈烏峰外界為何會有烏雲籠罩的時候,卻是駭然發現了什麽。深深望了一眼孫妙玉。孫妙玉的裝扮極為簡單,不過是尋常弟子的裝扮。但是她的樣貌,卻是有著明顯的與眾不同。一般的弟子,卻不會有這麽完美的麵容。南玄身為九生一派掌教,一聲閱人無數,自然而然能夠識別得出孫妙玉是男是女了。而他的疑惑沒有持續多久,便被眾人相繼擁戴出了靈烏峰大殿之外。

偌大個靈烏峰本是鍾靈毓秀,而此間被籠罩的時候,竟然變得暗無天日一般!

天穹之上,盡數是一層層不斷湧動翻滾的魔雲。那傾城劍支撐起來的九生大陣,本是接引者四麵八方的靈力灌注在九生派之中,但此時在這一道魔雲之下,竟然斷絕了接引!

這般情況出現的時候,事情毫無疑問的比眾人想象當中要嚴重得多得多了。

在這般情況呈現出來的時候,薑一山驚道:“我九生派創派以來,被烏雲籠罩的情況極為少數。每一次皆是有魔族來攻山。但是情況與此相比,當是相差徑庭。難道說,這一道魔雲滾滾,便是宣告了又有魔族來進犯了麽?”

南玄凝望著天穹之上,道:“薑長老所料應該是沒有差錯的。這一方情況,若不是有魔族來襲,便是有莫大凶物要出世了。”

……凶物!!!

南玄說到此處,眾人似乎皆是想到了什麽,齊齊驚顫了一下,震驚當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