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秋子,非等閑之輩。他掌管九生派匿典閣第七層,雖說這第七層的道術道決簡樸記載皆是沒有掌管第八層匿典閣樓層來的莊重、威嚴,典籍的數目也沒有那麽多,但是區別實力,並非看誰掌控的樓層高度而決定的。當然,此間見得黃道婆與李秋子齊齊現身出來,南玄與丁原決計不會對著兩人任何一人有絲毫怠慢。

事情也是如此,李秋子這般一說完,眾人如何不驚?

李秋子的話,一語道出自己追求的境界層次,他便是早已經達到了生境的層次。生境往上,是何等層次?無能知曉。眾人隻是知道,這生境踏破之後,便是長生,便是天道,直直有可能羽化飛仙!

類同與李秋子這般人物,此間這般說話的時候,全然不會打什麽誑語。丁原與南玄聽他這般一說完,李秋子這樣以為老者恐怕真是受得殺生道人之托,才一直沒有突破這一境界的了,兩人一頭同聲道:“李秋子前輩勞苦功高!”

南玄與丁原齊齊這般說完,李秋子卻是額首點頭,身形閃爍,放下丁古固在一旁,搭手在孫妙玉手腕之處,漸漸臉色微變,麵朝丁原,正色道:“如今正值九生用人之際。你該是明白,你師傅留下的那三卦之中第二卦是怎麽說的了。”

丁原見得李秋子這般,望了一眼孫妙玉,道:“弟子不敢忘。弟子這就帶一家回島。”

“……原哥!?”

“婉婉,不要說了,帶上玉兒和爹爹。……我們,我們直接回島派吧!”丁原眼中神色複雜,似心中有隱痛,餘婉婉見得他這般摸樣,當即便是明白了過,欲言又止,歎息一聲,便沒有了話說。

且說黃道婆對於孫妙玉甚為愛惜,見得丁原夫婦這般摸樣,心中思索片刻,便也是心知肚明。她望了望李秋子,道:“玉兒,是我唯一弟子。我是她師傅,既然婆家要人。我這個師傅也是沒有話說,可惜了一個可人兒。我想去那風火流煙島待上幾日。若是不明不白這麽一把火給燒了,未免可惜。如今,各大門派對於這亡人的處置之法過多,我正好有一門寒冰絕學。雖然不能和極北雪國真正的寒冰法術對比。但找一秘.洞,冰封三年不腐不朽,想必也是足夠了。此後,每三年補充一次也是可以的。”

“婆婆有心了,婉婉代玉兒謝謝婆婆的好意了。”餘婉婉淺深作了一個禮。李秋子望得黃道婆,卻是欲言又止,半響方道:“你我等待三百年有餘,如今事態危急,你卻決定要去流煙島?”

黃道婆聽得這般情況,身形一顫,歎口氣,道:“我一生瘋瘋癲癲,晚年想找一個姿質上乘且正常一些的女弟子,但卻是沒人願意做我的關門弟子。好不容易收了玉兒這麽一個好孩子,卻是沒有想到今時今日出得這般事情……唉!”她一語說罷,眼中盡是不舍之色,望得孫妙玉那傾城傾國的臉龐,心中久久難以平複,悲哀越發難平。

“……若是擔憂冰封之術,我願一試。”此間,場中氣氛沉寂,在黃道婆不願離開九生,也想保存孫妙玉容顏的時候,卻是自身後傳來一聲清朗語調。眾人轉頭一看,卻是澹台雪影。

澹台雪影說話,黃道婆一眼認出,道:“你是上次在三派比鬥之中,獲得第一名字的那一個女娃。若是我沒有記錯的話,你的名字應該是叫:澹台雪影?”九生派,拿出第八層典籍任意閱讀這樣的豐厚獎勵獎勵獲勝弟子,足矣能夠表明九生派的慷慨。而澹台雪影是唯一一個進入第八層的人,眾人也是不奇怪了。

“是我。”澹台雪影一語說罷,黃道婆突見她手中的冰塚劍,卻是沒有話說了。

“澹台雪影姑娘,是極北雪國第一奇子。冰封之術比我這個老不死要來得上手得多。那麽,就拜托澹台雪影姑娘了。若是老身能夠在這一浩劫之中存活,日後必有重謝!”黃道婆說完,讓餘婉婉把孫妙玉的身形收入法寶香囊之中。毫無疑問,餘婉婉的香囊便是類似於乾坤戒一般的寶貝。

丁原轉身便行,全然是沒有回頭,南玄單手抬起,見得丁原這般摸樣,卻是又放下了。

此間情況突生的時候,眾人皆作鳥散,李秋子與黃道婆要走,卻是見得南玄久久凝望遠方天穹,對望一眼,卻也是沒有話說了,直直朝匿典閣方向飛去。而破敗的大巫峰,此間除了來來往往的弟子,唯有南玄一人站立遠眺……

……

“唰唰——”兩道身形跳躍,不消片刻,李秋子與黃道婆便降落在靈烏峰一片密林之中。

黃道婆眼中光芒閃爍,望得李秋子卻是沒有言語。

“你有何疑問?”李秋子卻是率先開口。這兩人經過一番飛掠,此間降落之處,光影婆娑,四周皆是一片密林,不時有鳥語鳴叫。

“了無的第二卦,是否準確?”黃道婆不待李秋子答話,又道:“我知道,了無枉費心血推演的出來的三卦,決計不能是胡亂編排的。但是,如果真是這般,我很難想象會是這樣啊!”

“世事難料,人心難測。了無的第二卦象之中說了,他的兩位弟子,一個會身形皆廢,一個會消亡九生。九生最後的危難,並非往常,而是出於內亂,千年根基,若是毀於一旦,那麽便是罔顧了九生列祖。而他自己口述,這一名弟子,便是丁原。你想一想,也不無道理。”李秋子說罷,眼中頓現出一絲殺意。

黃道婆麵無表情,道:“你方才為什麽不把丁原殺了,這樣九生派就姑且安寧下來了。”

“萬事皆有因果。我殺他須得理由,若是我說,我殺他是因為殺生道人說他便是要九生消亡的那一個人。這樣一個解釋如何能行。丁原年輕之時,煞氣磅礴,手中沾染的鮮血不計其數,其心中早已經被戾氣所蒙蔽了。如若不然,當年也不會對小巫峰峰主下死手,何人不能留一線餘地?”李秋子說完,黃道婆也是一顫,卻是有些疑惑道:“當年的丁原確實可以留餘手。他下了殺手,這很讓人奇怪。然而在我看來,若是一個好父親,決計不會成為是一個邪妄之徒的,也不可會成為。丁原,望得玉兒與那丁古固的眼神告訴我,他是一個好父親。”

“不盡其然。你有所不知,這流刃仙決,本是一體,常言道:生殺兩難。隻修煉殺決,便會讓人心智漸漸受得煞氣的影響,丁原當年與小巫峰峰主一戰,我也在場。他本是要收手的那一刻,眼中閃過了一絲紅光。”

“……紅光?”

“沒有錯,他在收手的那一刻,心中突然充斥了魔性。”

“他自願在那大曲灣水府洞天之中麵壁思過三百年,難道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恐怕是了,但是他為什麽如今卻是沒有魔性了?難道說,在使用了流刃仙決之後,他的戾氣早已平複了,或是其他?”李秋子這般奇疑,黃道婆卻是道:“隻怕丁原也是知道這一卦,方才你說的話語,隻怕是擊中了他的軟肋。讓他心中有些愧疚,更是有些憤怒了。”

“……恩。”

此間,九生派之上山風越發的強烈,吹拂得李秋子一身破爛道袍與黃道婆袍子獵獵作響。而李秋子,此時此刻全然沒有注意其他,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時,在九生派上方的萬丈高空之上,若是插上翅膀在這高空鳥瞰,便是能夠看到,一段段靈力與來自四麵八方的靈力,皆是匯聚在了一起,之中朝天穹之下下墜下去。那是九生派靈烏峰所在的地方。

萬丈高空之上,雲鋪萬裏,在這萬裏雲路之上,一個褐色袍子的女子盤膝而坐,灌下一口烈酒。在層層金光之下,她的眉宇之中總是帶有一絲嫵媚而冷豔的絕情味道。毫不懷疑,這是一個極具冷血,卻是主宰一切的女子。

在女子麵前,三麵水幕之中皆是呈現出了景象。

一麵水幕,是丁原帶領其一家飛掠而走的光景,南玄瞭望的摸樣;一麵,是李秋子與黃道婆對話;一麵則是魏錦東懷抱靜琴屍首的情景。

“娘娘,是時候回去了?……不若恐有突變啊!”聽先神僧走前,望得被稱作娘娘的女子,見得這女子抬手打斷,卻也是不說話了。

“……丁古固?這一個名字還真是俗不可耐。雖然缺少一方殺氣,卻是沒有想到能夠對摯愛這般深情。不過,這愛恐怕有些泛濫了。”女子一語說罷,收起了丁原飛遁而走的光幕,直直望得魏錦東,疑惑道:“此修士與那魔羅勾結,此次竟然成功了混入了九生派中?”

“娘娘若是看不過眼,直直擊殺個幹淨便是了。”

“殺個幹淨,免得紛吵?……現在不要,這些事情與我們無關。九生流刃仙決生訣到底是什麽樣的呢?”

聽先僧聽得這話,當即明白過來,道:“……娘娘的意思是,這是這修士混入九生的最終目的?”

褐黃女子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