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瓏說罷,巫神應得她的命令,抬起了那根骨杖,一番靈力催動,骨杖之上煥發攝人心魄的綠色光芒。

巫神的這一道綠芒浮現之時,當即便是有一道白色影子朝他身上電射而去。這一道影子,卻是武鄂養的那隻白貂,此刻見得巫神出手,便是要突然對其進行攻擊。

“放肆!”

巫神看清來物,一語喝罷,當下轉過權杖,對著這白貂發動了攻擊。

砰——

巫神激發的綠芒,擊中了這白貂,當下便是把這白貂擊得朝後倒飛開去,繼而滾落在地,那白貂吐出一口鮮血,生死不明。

玲瓏當下轉頭過去,望著武鄂身旁的白貂,道:“咦?獸通人性,還懂得護主了?”

巫神見狀,當下道:“不對,一般獸類,受得我這一擊,已然是當場喪命了,這白貂還能存活,沒有死。唯有我族圈養的食魂獸了。這是七情法妖憂相使的食魂獸。他的食魂獸為何落在這弟子身上?”

玲瓏淡淡道:“獸擇明主,便是這弟子有一番讓它眷戀的東西了。我去追那最後一個人,前輩繼續吧。”

“尊上!”

廖鴻見得此狀,卻是突然拔高了聲調,雙手虛托著巫神的骨杖,阻攔了下來,麵露焦急之色,不肯讓開一步。

“我的命令,你敢違抗?”

玲瓏本是正欲飛去,追殺那雲瑜,此刻卻是轉了身形過來,定定側望著廖鴻。

廖鴻當下道:“不敢,隻不過主上曾經說過的話,如果不履行諾言,便是叫人難以信服了。”

“你拿他來壓我?”玲瓏問罷,不待廖宏回答,又道:“我與他不一樣,雖是修為差距。可我殺伐便是果斷,他便是兒女情長英雄氣短。你拿他來壓我,是沒有用處的。除非……”

“除非什麽?”廖鴻當下問道。

“除非你直麵告訴我離開九生派的真相。”

玲瓏當下來了興趣,轉身望著廖鴻。

“那尊上,便是同意放過這群弟子嗎?”廖鴻道。

“可以。”玲瓏道。

“好。”廖鴻回答得更加幹脆。

“走吧。”

玲瓏說罷,當下策馬飛去。

巫神卻是沒有轉頭,朝玲瓏追去。

廖鴻步行至離眾弟子三十丈開外,青柳跟上,站立其後。

青柳望著廖鴻的背影,道:“師傅,當年為什麽離開九生派?”

廖鴻轉身,打量了一番青柳,厲聲低吼道:“我愧對九生列祖列宗,已然是九生叛徒,你怎麽還不避嫌,還喚我師傅!”

“師傅方才不是又救了我一命嗎?”青柳眼中卻是笑了,也或是許久未見,本就兩人上山,如今隻剩一人,撒手便去,無處話淒涼,當下見到老者,卻是有些釋然了。

廖鴻凝望半響,沒有回答,歎了一口氣,道:“有些事情不足為外人道說。如今正邪紛爭不休,九生白虎不在,身懷‘流刃大殺決’的丁原卻是在極東海域。這,不久便是有一場大戰了。你先回去謹記,若是群魔攻上靈烏峰,若想保命,唯有一處去處,便是匿典閣。”

“為何?”青柳又問。

“這些,不便多說,我先走了。”

廖鴻說罷,化作一道流光,繼而消失在天際。

青柳望著這畫麵,當下眼角又有一些濕潤,眼前又是浮現了很久之前的場景……

一座柴房後院,院中放落了一堆柴火,一個臉色冷漠的少年,手揮舞著一道巨斧,正不斷劈砍著這些木頭。一塊圓柱型的木頭被劈成兩半,繼而又被劈成四塊,拾起,扔落在一旁。

幾個少年經過,皆是望著這冷冰冰的少年。

看了半響,一個少年當下道:“你們看看他,這幅冷漠的摸樣,好像別人欠了他銀兩一樣。”

“是靈石!”當下,另外一個弟子糾正道。

“一個月沒有說話了呢,每天都在這裏劈柴,這麽多柴火,管理廚房的師兄們都笑得合不攏嘴了。”另一個弟子說道。

“管他呢,沒有爹爹媽媽的孩子就是可憐,這麽冷漠。”

“恩……”

幾個弟子轉身離去,這冷漠少年聽罷最後一句話,身形一震,繼而放下手中的斧頭,開始燒起了柴火。

青煙彌漫,煙大,火勢卻不大,少年眼淚當即止不住的流了出來,卻是沒有哭聲。

一個身著青衣道袍的老者經過,見得地上的少年流淚,當下道:“青柳,你怎麽又哭了,我不是早和你說過了嗎,男兒有淚不輕彈。你,這像什麽樣?”

少年兩袖掩麵,擦幹眼淚,道:“師傅,我的眼淚,是剛才被煙熏出來的。”

老者歎了一口氣,道:“是不是因為我說了男兒有淚不輕彈,你在想爹爹媽媽的時候又很是想哭,怕別人嘲笑,怕我責備,所以才來燒火煮飯。隻有這樣流淚,別人便不會說你了,我也不會責備你了,對嗎?”

少年聽罷,眼淚又是不止的流了出來,喃喃道:“師傅,我現在還有爹爹媽媽嗎?”

老者眼中閃過一絲不忍,道:“想爹爹媽媽的話,想哭就哭吧,你還有師傅。”

少年聽罷,身形一顫,探頭望向老者的臉。

記憶如水中倒影,泛起了淺淺的波浪,把人拉回現實之中。

記憶中的那張臉,此刻留給了他一個背影,化作了一道流光朝天邊飛去。

……

古窟地底,黑暗籠罩著四周。

丁古固滑落古窟之時,那道“骨煞之氣”便竄入了丁古固眉梢,這骨煞之氣雖然是竄入了體內,卻是不能吞並丁古固固體內的靈力。

此時,一股麻木感在丁古固全身擴散開來,伴隨著股麻木感,這一股煞氣仿若想要遊遍丁古固周身,把他周身經脈盡數封閉,繼而切斷他靈力供應把丁古固變成沒有靈力供應的“平常人”,再慢慢把他化成一堆白骨……

不過,這骨煞之氣擴散開去的時候,卻是遇到一個個物件,這件物件埋在丁古固右手側,便是那根“原木神針”了。兩者相遇,當即丁古固那中痛苦感消失不見了。

丁古固此時輕鬆,可這手臂之處卻是**不斷,即便是**不斷,也好在被一針穿心的痛苦來得強得多了。不過,即便這樣丁古固卻是仍在擔心,因為他的這身形竟然還在降落!

也就是說,他還在古窟口中,沒有停立身形,方才片刻麻木失神,他隻怕已經降下了千丈不止。加之此刻兩個物件在體內鬥來鬥去。這片刻過去,他與澹台雪影兩人隻怕已經降到了地下萬丈不止了!

這到底要通往何處?

正當丁古固疑惑的時候,身體突然便是靠住了一出光滑的牆壁,繼而與澹台雪影兩人皆是橫向的滑動開去。原來這是一道彎曲的通道。

通道之中有些許水澤與植被,也因此,兩人便不會因為與牆壁摩擦而造成傷害了。雖是不會造成傷害,可丁古固此刻也是極為難受的,因為澹台雪影便是抱住了他,把他壓在身下。

兩人重量疊加,丁古固便是感覺這臀部位置的道袍皆是被磨損了,隻剩一層皮膚。即便是人皮,那也是不經磨的,要血流如注。

這片刻變化,卻是突然感覺身上一輕,什麽皆是沒有了,又掉了下去。

這個通道卻是斷了,眼前一片黑暗,下麵又是什麽,卻是不知道。丁古固身體仍舊是麻木,這片刻便是要粉身碎骨了,世間留戀頗多,這下,卻也無可奈何了。

兩人身形皆是下墜,丁古固卻不知何時握住澹台雪影手,繼而她手指也是動了一下。最後,便是要和她實在一起了麽?

丁古固閃過這個想法的時候,突然傳來了一陣冰涼之意。這一絲涼意深入骨髓,丁古固心中卻是高興莫名,這涼意竟然是水!

兩人撲咚一身掉入了一處水中,不過這手上,澹台雪影那一邊卻是用了用力,卻是沒有放開。這一刻,身處危境,澹台雪影又是這般受了傷,卻是沒有什麽理由拒絕丁古固的幫助了。

丁古固雖然是掉落水中,可腦中清醒。雖然水流迅急,卻是不敢喝這水,因為見得到了那白骨煞氣與那如手臂一般粗壯的白骨屍氣,如也是不知道這水中到底有什麽莫名的存在了。

他這手臂**的幅度此時也漸漸減小了。

這片刻掙紮,丁古固卻是有東西落腳了,腳下柔軟,卻是一層沙層。

有沙層,便是有灘!

丁古固本是從小長大,這海邊上遊泳不少,若是腳觸到了沙層,這附近定然有沙灘的。因為這沙子是隨水流流動的,若是長期存在,便是因為這地方積沙,形成沙子也是要具備水流流動的這些條件,所以,又水流,必定能出去了!

丁古固此時身處水中,卻是意念萬千,麵臨危機,想了平常許多時候都不曾想到的東西。

果然,經過片刻掙紮,他身在水中,這頭顱卻是露出了水麵,而那腳下已然是一塊小小的沙丘。

澹台雪影被丁古固一番拖動,漸漸的,也上了沙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