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風眼轟然崩潰,石室中的虛空再次恢複了平靜,隻是在這平靜之下,杜浚隱約能感到幾分的凝重與肅穆,好似那風雨欲來一般。

“這玄陰絕不能久留,離開此地之後,我還是盡早博得化魔丹,鞏基之時便是我離開玄陰之日。”杜浚如是想道,叫上宮清兩人,來到了那三個黑門之前。

“石室原本的出口坍塌,我等卻是不能原路返回了,眼下還需從這三個黑門中離去。”杜浚望著麵前的三個黑門,對宮清說道。

宮清稍作靜默,道:“鬼穀枯魔穀想來你很熟悉,我們便從此地離去吧。”

杜浚神色一動,他那幻將可以隨意變換形態用起來端是順手,隻是到此還缺少一個器靈,若是從枯魔穀離去,卻也可在枯魔穀眾多的魂魄中為幻將尋上一個神通好些的器靈。

一念到此,卻又想到了那刺白首席,雙眼登時閃過一道寒光,抬腳向鬼蕩百寶淵的黑門而去,口中說道:“鬼蕩百寶淵,我恰好可以收集一些殘寶。”

宮清歎息一聲,她哪裏不名表杜浚的心思,見杜浚已然邁入通往鬼蕩百寶淵的黑門,卻也不好再說些什麽,心中期盼刺白首席盡早逃離百寶淵,莫讓杜浚再造殺虐。

想刺白首席乃是刺白一脈眾多弟子之首,不似丹紅等,若是被杜浚誅殺,難免杜浚會惹禍上身。

如此,三人紛自踏入那黑門之中,但覺眼前一恍,周遭的空氣忽而變的濃稠起來,好似來到了水中一般,反差之下,不禁有一股惡心之感頂上心頭。

幸好這感覺來的快,消失的也快,三人轉瞬便恢複了清明,隻是還未來得及打量四周,整個身體便呼嘯的向下墜去,卻是突兀的出現了在半空之中。

杜浚反應極為迅速,當即祭出旗幟,旗幟黑雲滾滾,漲大數十丈,將三人接住,但見宮清兩人並無異狀,杜浚這才打量起身處的這百寶淵來。

但見入目的莫不是濃稠的白霧,白霧不時激蕩,卻是有一件件殘寶呼嘯而過,忽而杜浚目光一凝,卻在方才,一件法寶從他的麵前呼嘯而過,竟然是一件保存完好的陽品中介的法寶。

杜浚二話不說,丹田中元氣運作,在他的麵前凝出一個乳白色的手掌,在他麵前橫向一掃,追上那件法寶,握在手中,盤旋著返回杜浚的身側。

杜浚取過法寶,卻見這法寶乃是石頭狀,元氣逼入其中,發現卻是一隻近戰的器靈,雖然對於杜浚不甚珍貴,但是相對於葉飛來說,卻已經是上好的法寶了。

“這完整的法寶,整個百寶淵中也不過數十件而已,還多是陽品,魂品以上難以得見。”宮清見狀,輕聲說道。

杜浚目光一閃,抹去手中法寶上的烙印,收入須彌袋中,說道:“你卻說的詳細一點。”

“三脈之中,鬼穀枯魔穀魂魄成群;刺白一脈的千屍穀屍骸無數,偶爾有屍蠱醞釀;而這百寶淵卻有著無數殘寶,其中不乏上幾品的法寶。這些對玄陰弟子來說莫不機緣造化。”

宮清徐徐說道:“想來,鬼穀有枯魔穀,其弟子自然不必為器靈發愁;而屍蠱乃屍首在極陰之下滋生,卻對魂魄頗有裨益,更可飼養器靈,隻是千屍穀中的屍蠱極為罕見,不如鬼王內穀中多罷了。”

她看了一眼杜浚,稍頓,接道:“而我鬼蕩一脈的弟子,卻從不為法寶為難!”

“千屍穀、枯魔穀、百寶淵……殘寶、屍首、魂魄……”杜浚聽著宮清的話語,雙眼中有了許些的失神,一個被他暫且遺忘的念頭再次浮現在了他的腦海中。

“這一切一定有這密不可分的關係,在這之下,定然隱藏著一個驚天動地的秘辛!”杜浚目光閃爍,心念急轉:“而操控這一切的,極有可能便是那神秘屍骸!”

“杜浚。”

忽而一聲呼喚入耳,杜浚回神,一看,卻是宮清見他許久不語,遲疑的叫了一聲。

杜浚笑了一下,詢問了一下宮清此地的出處,續而駕著旗幟向白霧深處而去,一路之上但凡所遇到的殘寶莫不是別杜浚收入囊中,如此急行了數日,卻是再沒有遇到一件殘寶,讓杜浚不禁有些失望。

越是深入,殘寶的品階便越高,到了最後,竟然不見一件陰品的法寶,入目望去,莫不是陽品品階的法寶,甚至杜浚還在眾多的殘寶中看到過一件魂品法寶。

如此,又行了數日,杜浚須彌袋中的殘寶不下三千件,其中陰品與陽品各半。這般在距離宮清口中出處不遠的時候,但見眾多的法寶品質又是一變,卻是以魂品法寶居多。

杜浚大喜過望,便要將這些魂品法寶收入囊中,卻不想,這些魂品雖然殘破,但是其器靈卻大都是高境界,如此之下,收納起來著實慢了不少。

三日之後,杜浚才共收入魂品殘寶數十件,這些魂品殘寶器靈掙紮之下,杜浚卻是要一一降服,然後抹去殘寶以前主人殘留的或多或少的烙印才可。

杜浚無奈,唯恐耽擱了玄陰首席之爭,便一邊遁形,順帶著收納魂品殘寶。一路前行,約莫著十日之後,杜浚眼前豁然開朗,抬眼一掃,卻是來到了一處巨大的山峰山腳之下。

“出口便在山頭之上,隻是這山峰上多是靈品法寶出沒,對應的其器靈境界也高!”宮清一到此處,麵色登時一肅,鄭重說道。

杜浚目光一閃,當即收斂心神,小心上了山峰,一路遁行,也不知道這山峰到底有多高,遁行了半個時辰之後,卻發現他們依舊在山腳下。

“陣法!”杜浚雙目爆出一道精光,仔細看著山峰,細眼之下,山峰之上依稀可見有著眾多的陣紋隱藏,這陣紋和杜浚所學的畫地為牢迥然不同。

畫地為牢化繁為簡,而這陣紋卻是繁雜無比,每一條主紋伸延之下,不出一丈,卻有分延出十數條支線,支線再行幾丈,卻又成主線。

這些陣紋多是假以山石土木之上,若是不通陣法之人,貿然入內,恐怕便是困死在其中,也看不出其陣紋所變。

當然,杜浚到此對於陣法修煉尚淺,此刻也隻能勉強認出山峰之上的碎石土木走向乃是陣紋所指,其陣法變化,饒是杜浚細眼看了半晌,最終卻隻暗歎一句:“不知何人,竟然布下如此龐大繁雜的陣法!”

既然看不出陣法的變化,杜浚也隻好放緩速度,鑽研著陣紋變數,一一印證心中的畫地為牢,如此旗幟速度卻變的緩慢至極。

這一日,杜浚駕著旗幟載著宮清二人來到了山腰之處,幾日下來,杜浚莫不是傾心於陣紋之中,所言甚少,而宮清卻不是多言之人,隻是靜靜地看著杜浚,她便好似滿足了。

卻是那一直麵色滯納的少女忽然從旗幟之上一躍而下,頃刻間消失在了山峰的一座巨石之後,杜浚心神全在陣紋之上,卻是不知。

宮清卻是一愣,旋即便要去將少女找回,卻不想,正在此刻,卻見那少女呼呼縱身而回,身後跟著眾多的殘寶。

而那些殘寶竟然具是靈品!

少女不知道如何得罪這些殘寶的器靈,但見眾多靈品殘寶緊隨其後,一個個器靈吼叫,鋪天蓋地而來。少女卻絲毫不畏,來到旗幟旁邊,身形一定,反身打出一道道黑氣。

在這些黑氣中,一個個原本氣勢洶洶的殘寶登時駭然後退,稍有觸及那黑氣的殘寶,莫不是宛如雨點落下,一時間倒也有十數件殘寶。

少女對著退縮的殘寶挑釁的尖叫幾聲,不曾想,那些半空中的靈品法寶猛然一窒之後,如見妖魔,器靈駭然的望了少女一眼,轟鳴退去,眨眼間便消失的不見蹤影。

如此大的動靜,卻將杜浚驚醒,此刻一見少女意猶未盡,還要追去,當下出言喝住。

少女這才悻悻的頓住了身形,轉而將地上的殘寶撿起,躍上旗幟,雙手捧著殘寶送到了杜浚的麵前,口中竟然有生澀的話語傳出:“你……要……”

杜浚一怔,目光一閃,卻不做聲響的將少女手中的殘寶收入須彌袋中,稍作靜默,忽而目光一閃,一個念頭在他的心中升起,當下說道:“你以後就叫做邢韻。”

“刑……刑……韻……”少女癡喃幾聲,便默不作聲了。

這一幕卻沒有讓宮清心中起任何的波瀾,好似隻要留在杜浚的身旁,便是男子化身妖魔,便是永墜幽冥,她也絲毫不放在心上。

這般又過了十日,杜浚三人才堪堪來到山峰之上,其間,刑韻又獨自出去了幾次,卻大都是毫無收獲,好似這滿山間的殘寶都躲著她一般。

旗幟飄蕩在山峰上,杜浚向下眺望,卻見這山峰卻不甚高,先前也隻是在陣法之下,才會讓人感到無比的巍峨。

而當杜浚回憶起這一路而來,對陣紋的鑽研的時候,腦中卻霍然一片空白,好似先前所經曆的隻是一場夢境一般,對於那陣紋所變的奧秘卻是一點都沒有記下。

杜浚回憶了片刻,腦海中卻忽而一陣刺痛,好似那陣紋的記憶是一個禁忌一般。他灑然一笑,不再強求,雖然此刻不能回憶那陣紋所變,但是通過這些天對於陣紋的破解,卻讓他對於畫地為牢的理解提高了不少。

“往日除了此地有眾多的靈品殘寶出沒之外,你等可還曾有發現別的異狀?”杜浚忽而心中一動,這山峰之上既然有著眾多的陣紋,那麽曆代到此曆練的鬼蕩弟子卻又是如何上山下山?

宮清略皺眉頭,顯然有些困惑杜浚的話語,良久說道:“我也不甚清楚,隻是知道,前來曆練的弟子,鬼蕩都會賜下一麵玉牌,並告知慎重保存,據說一旦玉牌丟失,則性命不保!”

杜浚豁然,“哦”了一聲,駕著旗幟向這千丈山頭中間而去,方才來到中間,便見一塊巨大的石碑聳立,其上隻刻一字:封!

一個‘封’字入目,杜浚雙眼登時爆發出兩道精光,這一個‘封’字和先前那大峽穀、他在東小陣中所見的何其相識!

此刻,在巨大石碑之下,卻有一條人影倉惶而癲狂的遁行,杜浚一見此人,登時大叫一聲:“納命來!”縱身飛撲而去。

石碑之下,那人正是刺白首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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