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望著刺白首席,見他陰森散去,此刻有的隻是蒼老,許久,杜浚歎息一聲,道:“或許,在幾年前,我會放過你們。”

話語中,他丹田元氣一動,循著手臂探入丹紅體內,登時讓丹紅驚駭的呻吟幾聲,少頃身體之上有徐徐白煙冒出,被杜浚吸入口鼻之中。

白煙之中,丹紅的麵容迅速老去,身體中的水分好似被抽幹了一般,快速的幹癟下去。

刺白首席麵色一怔,驀然死死的盯著杜浚。一旁的宮清卻麵色淡然,雙眼如水,隻是望著杜浚,卻是絲毫都不在乎杜浚的所作所為。

隻是,誰都沒有注意到,石室中,那跌落在一旁的邪魔少女口鼻中冒出的黑煙越來越多,崩散之間,猶有少數的黑煙艱難的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個巴掌大的黑球。

這黑球好似極為彷徨,拚命的想要鑽回少女體內,自身卻難以凝聚,就在這時,黑球忽而注意到周身被丹紅生機所籠罩的杜浚,遽然而動,飄蕩向杜浚!

“這是……”刺白首席望著宛如天魔一般的杜浚,心神一震,口中喃語幾聲,竟然道心不穩,霍然崩潰,但見他麵色忽而變的瘋癲,嘶聲大叫:“魔功,這是那個地方所記載的魔功。”

他竟然被嚇破了道心!

杜浚見狀,又聽他的癡喃的話語,登時心中一動,元氣遽然急速運轉,手中丹紅幹枯的屍體砰然崩散,化為漫天的白色飛灰。

飛灰之中,杜浚一步衝出,縱身向刺白首席而去,卻在這時,忽聽宮清驚叫一聲,旋即但覺眼前黑光一閃,恍惚間好似看到了一個黑煙凝成的球體,緊接著,便覺得印堂之上好似被寒冰擊中,驀然一涼,寒入腦海,讓他不禁有了一瞬間的眩暈。

便在此刻,刺白首席神態癲狂,驀然起身,一頭撞進了三個黑門中、那通往鬼蕩百寶淵的黑門中。

杜浚心智堅忍,決定的事情端是不容改變,此刻見刺白首席欲要逃遁,立刻爆吼一聲,不顧得頭顱上的異狀,提身上前,來到黑門前,探手向刺白首席抓取。

刺白首席雖然道心崩潰,但神誌卻還留有一絲逃命的本能,見杜浚追來,頭也不回,甩手將那牛角狀的魂品法寶打向杜浚。

杜浚措不及防之下,臉色稍變,身軀一側,那牛角法寶堪堪貼著他的側開的肩膀呼嘯而過,卻被杜浚抓來旗幟,裹在了其中。

這稍微一個遲延,刺白首席已然消失在了黑門之中,黑門中有他瘋狂的話語傳來:“你修煉了那個地方記載的魔功,離死也不遠了……那個地反的魔功不是給人修煉的,不是,那是給未知的東西準備的……”

杜浚立在黑門前,冷然望著黑漆漆的黑門,展開旗幟,探手將那魂品法寶抓在手中,祭出幾個烙印打入其中,將刺白首席在其中所留下的一絲烙印暫且封印,才將法寶收入了須彌袋中。

方才宮清分明看到一個黑球從杜浚的口鼻之間鑽入他的身體中,驚叫一聲中,便舉步向杜浚跑來,卻不想此刻的杜浚收了牛角狀的魂品法寶之後,忽而臉色一變,麵容便的無比的痛苦,雙手抱著腦袋,弓身咆哮起來。

“別過來!”杜浚見宮清加快了腳步,立刻暴喝一聲。

此刻,他但覺腦袋中好似有什麽東西蠕動一般,整個腦袋宛如針紮一般,劇痛之中,一聲詭異的尖叫響徹他的心神中,續而腦袋中湧入了一股無比瘋狂的念頭,這念頭是一股無比暴虐的殺機!

“吼!”杜浚的神智在這股暴虐之氣的侵蝕之下,竟然有了許些的模糊,此刻他的心中當真浮現了將麵前所有可見的人屠殺一空的感覺。

這衝動一出,他丹田中的龍子九子登時興奮的吼叫起來,隻是這吼叫卻隻有杜浚可以感受到,九煞聲聲吼叫中,好似在鼓勵杜浚這麽做!

殺殺殺殺殺殺殺!

殺!殺的血染半邊天!

殺!殺的神佛退避!

殺!殺的人間生氣不再!

杜浚驀然放開抱住頭顱的雙手,仰天長吼,這一刻,他的心中隻有一個念頭——殺!

他雙眼赤紅,渾身激蕩著無比的殺機,氣勢竟在這一刻攀升數倍,堪比數個化意大圓滿的修士!

“殺!殺盡中原之人!”杜浚忽而止住吼聲,望著不遠處的宮清,一雙赤紅的雙眼充滿了暴虐之氣。

男子,一步步走向了宮清!

“杜浚……你你……”宮清雙眼清淚不止,並不閃躲,隻是望著杜浚。

他伸手掐住了宮清的脖子,將宮清高高舉起,口中吼道:“殺!”

一字出,他手指忽而發力,狠狠的扼住了宮清的喉嚨,此刻隻消他稍微用力,宮清難逃一死!

就在這時,杜浚丹田中的蓮花印忽而佛光大作,生生將暴虐的九煞鎮壓!續而那一直懸飛在蓮花印中的骨逆上的艮卦忽而一亮。

艮卦上的光芒一閃,杜浚但覺腦海深處好似有什麽東西被生生的剝離、撥出,劇痛之下混沌的神智一清,續而骨逆恢複了平靜,隻是在那一瞬間,杜浚感覺到,骨逆艮卦分明將一個黑色的球狀的東西封入其中。

杜浚深深的喘息著,他放下宮清,歉意的望著宮清,輕聲道:“嚇到你了吧?”

宮清搖搖頭,扶住杜浚,說道:“你……剛才是怎麽了?”

杜浚強然一笑,心中回想起方才所發生的事情,不禁讓他驚出一身的冷汗,斟酌了半晌,他道:“難道是心魔?”

“心魔?”宮清一怔,道:“練氣期並不會出現心魔啊。”

此刻杜浚臉色恢複了正常,想了一下,神色一動,向一旁的邪魔少女看去,卻見那少女此刻已然轉醒,恢複了呆滯的神情,此刻正癡癡的望著他。

“果然!”杜浚暗道一聲,逐然說道:“想必是先前那邪魔殘念說話的妖邪被打出這少女身體之時,殘留的一絲被丹紅生機所引,鑽入了我的身軀,恰好勾起了我的心魔!”

宮清擔憂的望著杜浚,幽幽道:“修真一途危機重重,若不然你不要再……”說到這裏,她好似覺得餘下的話語有點唐突,逐然口風一改,道:“你還需小心些。”

杜浚報以笑容,複而望著那一臉呆滯的少女,蹙眉說道:“這女子當如何處置?”

“這女子倒也是一個可憐之人,你還是放她一條生路吧。”宮清聞聽杜浚的話語,立刻接道。

杜浚忍不住一笑,道:“我隻是想,先前她被邪魔殘念所迷惑,此刻既然邪魔已死,卻還需為她尋個安身之所!”

宮清詫異的看了杜浚一眼,好似頗為意外,她卻不知,杜浚本就不是好殺之人,隻是性情執拗果斷,心智堅忍如鋼似鐵,若到了非殺不可之時,端是不會有絲毫的手軟。

“她乃是玄陰掌門的女兒,最好的歸屬還是送歸玄陰掌門,隻是她此刻神智盡失,先前又叛離過玄陰,我等卻還是不要自尋麻煩了。”

杜浚說著,祭出幻將,幻將變幻成一張麵具,被他戴在了少女的臉龐上。這少女好似對杜浚極為親昵,卻也不閃躲,任由杜浚將麵具待在她的臉龐上。

“這恐怕是我身上沾染了一絲邪魔的氣息所致。”杜浚歎息一聲,驀然縱身而起,探手將還在遁行的玉盒與陰符收入須彌袋中。

“不對,那金剛所化的掌印卻又到哪裏去了?”做完這些,杜浚眉頭一蹙,他分明記得,先前那金剛所化的掌印並未散去,逐然一掃石室,卻見一道金光此刻恰好沒入石壁之後。

這金光正是那金剛所化的佛家手印!

杜浚望了一眼石壁,當下帶著宮清與少女來到了那石壁之後,一入石壁之後,登時有浩瀚的佛氣撲麵而來,杜浚抬眼一看,卻見在那石壁之後居然有著一個龐大的物件。

這物件高約一丈,底座寬,而上尖,有九層,每一層都雕刻這精細的佛像與佛宗典故,其上金光濃烈,煌煌不散。

“這是?”宮清一見此物,登時神色大變,但覺其上說彌漫的金光好似那利刀一般,撲麵而來,續而便聽到身側的邪魔少女驚恐的呼叫一聲,好似對這物件極為恐懼。

“這是佛家七級浮屠塔!”杜浚望著麵前的佛塔,心神一震,心念急轉:“七級浮屠塔乃是佛家至高之物,卻有凝浩然佛氣不散,集天下心善之神通,此刻斷然不會隻為了鎮壓一個所謂的邪魔屍首布下!”

驀然,他心中一動。

“玄陰不是我久留之地,其間除了宮清、葉飛二人更無我所留戀的,傳說浮屠神通廣大,我何不取走!”杜浚目光一閃,心中定然,便不再遲疑,上前一把抓向浮屠。

卻不想那一直護在浮屠一側的佛家手印驀然而動,狠狠的印向杜浚。

杜浚神色不變,祭出旗幟,他本不願毀去這佛家手印,隻是此刻若能得浮屠,這佛家手印卻不甚珍貴了。就在佛家手印臨近他的時候,他丹田中的骨逆上的艮卦忽而又是一閃,憑空生出一個大力,竟然吸扯著手印向杜浚的腹部而去。

此刻手印在骨逆的禁錮之下,其上的佛光收斂,化為常人手掌大小,飛快的遁向杜浚的腹部。

“這手印威力堪比偽神通全力一擊,能收納最好,隻是對於骨逆艮卦,我修為尚淺,不能窺視,若是被手印被艮卦收入其中,我來日一戰燕竹之時卻是不能為我所用了。”

杜浚見狀,雙眼露出精光,手中的旗幟一展,兜頭將手印裹住,同時丹田中的元氣瘋狂湧向骨逆,將骨逆湮滅在其中。

半晌之後,骨逆艮卦平靜,杜浚這才收了元氣,展開旗幟,將那被禁錮的手掌拿在手中,這手掌近一看,就好似那清水凝聚而成,不時有佛光蕩漾其中。

他將手印與旗幟收入須彌袋中,複而舉步再次向浮屠而去,卻在此刻,好似從冥冥中,一股浩大如海的氣勢遽然散布而來,氣勢之強,便是杜浚心中竟然都是恐慌了一下。

石室中的虛空忽而一陣攪動,就好似水麵上蕩起了層層漣漪,少頃,虛空中形成了一個宛如風眼般的景象。這景象方現,便見那七級浮屠塔上的金光一斂,旋即拔地而起,遁入風眼之中。

杜浚冷哼一聲,縱身而起,向著那風眼而去,途中探手抓向那浮屠,就在他的手掌堪堪觸及浮屠之時,一個巨大而腐朽的手掌轟隆中、從風眼中探出,將杜浚拍回了地麵。

複而反掌抓住浮屠,退後了風眼中。

“是它!”杜浚落在地麵上,卻毫發無傷,目光湛湛的望著漸漸消失的風眼,其銳利的雙眸好似能夠看透風眼,看見那躲在風眼之後的神秘屍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