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浚一路悄然隨行丹紅兩人,估摸著兩日之後,卻是來到了一處灰霧空白的所在,這地方周遭幾百丈毫無霧氣,舉頭可見朗朗星空。
隻是,杜浚看著星空,眉頭越發的皺緊,他一旁的書生見狀,淡淡說道:“不用看了,這星空是假的。”
杜浚豁然,旋即看到前方丹紅二人此刻停息在一座百丈山峰之下,而在那山峰上赫然有著一條幾十丈的裂縫,這裂縫寬越十丈,其中黝黑,不能看見深處景致。
丹紅二人稍作靜默,便進入了裂痕中。
杜浚見他們二人進入裂痕中,心中一動,駕著幻將上前,便要去尋宮清,可惜的是前方的宮清此刻一心想著為他報仇,其性子又甚是偏執,此刻為報仇而來,端是心無旁騖,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刺白首席身上。
如此,杜浚方動,宮清便已然閃身進入了裂縫,向刺白首席追去。杜浚歎息一聲,駕著幻將也是遁入裂痕之中。一入裂痕,頓然有一股陰寒幽冥之氣湧來,冰寒刺骨,湧動之間又帶著說不清的淒厲,好似來到了幽冥中一般。
而隨著幾人的深入,裂痕逐漸縮小,到了最後化作一條十丈方圓的洞穴,幽深的通往未知的所在,而一到此處,地麵上橫七豎八的多出了許多的屍體,這些屍體中個個滋生屍蠱。
屍體皆是幹癟枯槁,成幹屍狀,便是其上的衣衫,也多是破碎變色,稍微觸及,便會化作一堆粉末。
幸好這些屍蠱的道行都不深,被刺白首席兩人順帶著破了神通,收集起來,一路上這二人倒也收集了幾十隻屍蠱。
越向洞穴深處而去,屍首便越發的減少,隻是其中所滋生的屍蠱卻多是以千年道行的居多。如此一來,丹紅兩人的行進速度不得不減緩下來。
杜浚從入洞之後,便不時的針對前方不遠處、隱跡的宮清露出一些他的行蹤,怎奈此刻宮清眼中除了刺白首席之外,對旁的事情,毫不放在心上。
如此,又行半日的光景,洞穴中竟然開始有遺落的殘寶出現,數量不多,但是其品質卻不是杜浚昔日撿拾的那些殘寶所能比擬。
這些殘寶的品階多是魂品!
所以雖然殘破,但卻依舊堪比陰品法寶,若是將其祭煉修複,卻又是一件魂品法寶,隻是其本命之氣久經揮發,在日後的器靈境界提升之上,卻比不上那些沒有損傷過的魂品法寶。
雖然如此,也足夠讓人動心了,丹紅便動心了,他挑選了一件殘寶的不甚嚴重的魂品法寶,當即對刺白首席開言說道:“晚輩想留在此處,先行將這法寶祭煉一番。”
刺白首席隱晦的露出一個冷笑,對於丹紅的心思,他卻甚是明了,暗自想道:“縱然你將這件魂品法寶煉製出來,我若想殺你,也不過是多費些氣力而已。”
一念到此,他也不阻攔丹紅,隻是若有若無的向宮清隱跡之地看了一眼,含笑對丹紅說道:“你還需小心一些啊。”
“卻是發現了宮清!”杜浚心中一緊,冷哼一聲,作勢便要出去。
但是就在此刻,卻聞丹紅說道:“前輩盡管放心,晚輩心中有數。”
“恩,她畢竟修為時日尚淺,若放在昔日,持有那兩件魂品法寶,便是我也忌憚三分,但是此刻卻不足為慮。”
刺白首席留下這句話,縱身向洞穴深處而去。
杜浚見刺白首席離去,收住去勢,暗道:“此刻卻還不是現身的時機,有丹紅二人在前為我開路,卻也能省去不少氣力。”
想到這裏,他便開始將丹紅等看不上眼的殘寶、悄然收入須彌袋中。
誰知,原本隱跡在前方的宮清此刻驀然衝出,來到了丹紅麵前,不由分說的祭出法寶,輕喝一聲:“法寶神通,颶風!”
隨著她這一聲輕喝,其法寶之上驀然青光一閃,倏忽化為一道疾風,如刀,割向丹紅。
“風獸而已。”丹紅麵色不變,探手中懷中拿出一個物件,看著宮清,陰森笑道:“你也不傻,若是等我將這魂品法寶祭煉,何須浪費我一塊玉佩?”
宮清不語,不遠處的杜浚卻是臉色大變,雙眸緊緊的盯著丹紅手中的玉佩,猶記得在枯魔穀中,鳴幹那個暗含神通的玉佩!
“血河神通!”丹紅驀然輕喝一聲,手中的玉佩驀然碎裂,其碎屑之中有一道血光遁現,倏忽來到他的頭頂之上,彌漫出一股濃濃的血腥之氣。
“找死!”杜浚臉色一冷,雙眼有殺機一現,身體更是遽然而動,腳踏幻將,眨眼間便來到了丹紅麵前,二話不說,祭出紅纓長槍,橫搶抽向丹紅頭頂上的那一抹血光。
丹紅但覺眼前人影一閃,定眼一看,臉色大變,又見杜浚此刻的修為竟達到了凝氣小境,心中更是掀起了滔天的駭然,失聲叫道:“你沒……”
杜浚哪裏能讓他將話說完,若是引來刺白首席,兩人聚合之下,搏殺起來,卻是艱難了許多,當下,杜浚片言不發,長槍抽向血光的同時,祭出殺將,喚出六鬼,六鬼呼嘯齊齊撲向丹紅。
一見六鬼凝現,丹紅簡直驚駭欲死,餘下的話語戛然而止,忙不迭的祭出他那件陰品法寶,企圖阻六鬼一阻,其人更是驀揚起頭,張口噴出一股白色生機,灌入頭頂上血光中。
恰時,杜浚的長槍掃來,怒然抽在了血光上,讓血光硬生生的一顫,羸弱了許些,但是下一刻,丹紅的生機灌入其中,登時讓血光暴漲,將杜浚所握的長槍震落到一旁。
同時,六鬼呼嘯的撲到那陰品法寶之前,去勢不減,紛自伸出鬼手在那法寶上一拍,但聞‘嘭’的一聲,那法寶崩析,散落一地。
六鬼齊齊曆叫,轉眼臨身丹紅,各自深處鬼爪,其神態猙獰,好似要將丹紅撕扯了一般。
丹紅臉色又是一變,就地一滾,暫且躲開了九鬼的抓扯,神態驚慌的,張口對著逐漸漲大的血光又是一口生機噴出,隨著幾口生機的噴出,丹紅頭上已然可見白發。
杜浚冷哼一聲,探手將跌落的長槍喚來,又是一槍抽向血光,此刻絕不能讓血河凝現,不然杜浚難以抵擋。如此作想,杜浚又是輕喝一聲:“大手現!”
一聲出,大手現。長槍嗡鳴一聲,其上蒼天大手凝現,旋即展開,由上而下的對著血光狠狠拍去。
一旁的丹紅臉色倉惶,見六鬼追來,連忙掐出幾個法術,暫且將六鬼阻擋住了。
‘轟’的一聲,杜浚手中的長槍與大手同時拍在了血光上,登時讓血光連連顫抖,更是羸弱了不少,隻是血光受損之下,好似受到了莫大的刺激,驀然一漲,卻依稀可見其中的血河輪廓了。
“宮清,助我誅殺丹紅!”杜浚見狀,大叫一聲,手中的長槍卻絲毫不停息,再次砸向血光。
宮清自從杜浚出現便深深的愣住了,腦海中一片空白,心中又喜又怨,望著杜浚,端是不知是什麽滋味。此刻聞聽杜浚叫喊,又見情勢危急,不禁幽怨的說了一聲:“冤家!”
說罷,驅使法寶展現神通,風獸器靈自身化作一道勁風,斬向丹紅。
丹紅此刻前有六鬼曆嘯,後有宮清器靈追殺,一時間陷入絕境之中,他臉色陰晴,卻有驀然一定,張口對著血光噴出一道血紅的煙氣,口中叫道:“血河救我。”
血光驀然一動,憑空生出莫大的吸力,刹那間將丹紅噴出的血色煙氣納入其中,幾乎就在同時,血光暴漲,血河凝現!
“精元!”杜浚見血河凝現,毫不猶豫的抽身而退,轉而手持長槍,帶著滔天的殺意,向丹紅而去。
這時六鬼與宮清的法寶神通已然堪堪觸及到了丹紅,就在這時,血河之上驀然傳出聲聲淒厲的小兒啼哭之聲,複而一個畸形小兒遽然閃現而出,速度之快,讓目不能追及。
小兒一閃便來到了丹紅身旁,一把抱住丹紅,閃身來到了回到了血河中!
丹紅恐慌的大聲叫著,但此刻卻容不得他多想,轉瞬間,下半身便融入了血河中,血河中更是深處許多的手臂,拉扯著他。他好似承受著莫大的痛楚,驚慌失措之下,對著杜浚叫道:“首席救我!”
一句話剛剛說完,他的整個人便被血河吞噬了,續而血河血光大漲,讓人看不清其中變化。
杜浚臉色嚴峻,上前拉住宮清退後幾步,卻不想被宮清慪氣的掙脫,隻是默然的自行退後數丈。杜浚錯愕,複而苦笑一聲。
此刻,血光忽而閃爍了幾下,暗淡起來,少頃一斂,消失不見,杜浚看去,卻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涼氣,卻見血光散盡之後,丹紅佝僂著身軀站在那裏。
隻是此刻的丹紅哪裏還是昔日的丹紅,踮腳、駝背、雞爪的雙手,其額頭之上更是長出了一個大大的肉瘤,除了麵容依稀看見之外,整個人竟然化作了畸形小兒狀!
丹紅對著杜浚詭異一笑,一抬手,整條手臂砰然炸開,其血肉迸濺之間,竟然化作了十數尺長的畸形小兒,在淒厲的啼哭聲中、撲向杜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