屍骸天靈驀然炸開,從中逃遁出一團白色的肉(違禁)團狀的東西,尖叫聲中,向灰霧深處而去。這東西一出,那被旗幟包裹在其中的屍骸、立刻寂靜了下來,好似這才真正的死去。

杜浚冷哼一聲,作勢便要向那白色肉(違禁)團追去,卻不想正在此刻,旗幟器靈、那鬼頭驀然凝現而出,猙獰的鬼眼望著逃遁的肉(違禁)團綻放出一抹貪婪的光彩。

但見它張口對著肉(違禁)團一吸,竟然把逃遁中的肉(違禁)團生生吸扯而來,複而張口一吞,將肉(違禁)團吞入了鬼口之中,下顎一張,便要蠕嚼。

杜浚眼中精光一閃,遽然而動,來到鬼手之前,元氣凝聚在手中,探手對著鬼頭一拍,拍的頗重,讓鬼頭一顫,嘴一張,便將那肉(違禁)團吞了出來。

鬼頭吐出肉(違禁)團,登時怒然鬼嘯一聲,竟然張口對杜浚吞來。

杜浚神色冷峻,探手將肉(違禁)團接在手中,另隻手驀然探出,對著鬼頭掐出幾個旗幟狀的烙印,烙印打在鬼頭之上竟‘嗤嗤’作響,生生將鬼頭打入了旗幟中。

二話不說,杜浚一拍須彌袋,將旗幟收入其中,這才細眼打量起手中的肉(違禁)團來。

這肉(違禁)團白花花的,好似那凡塵中的豬肉一把,無肢體,無五官,此刻在杜浚手中不住的扭動,想要掙脫,怎奈被杜浚手掌上的元氣禁錮,不得逃生,焦急之下,尖叫連連。

“屍蠱?”杜浚眉頭一蹙,卻是沒有想到,屍蠱居然是這般摸樣。他一拍腰間的須彌袋,從中拿出一個盛放丹藥的空玉瓶,將屍蠱收入其中。

書生此刻從幻將凝現而出,聞言說道:“不錯,這屍蠱滋生與屍骸,亦有控製屍骸……”

一句話未曾說完,它忽而臉色大變,驚叫一聲:“不是這隻,這隻是一隻幾百年道行的屍蠱!”

杜浚被書生叫的心中一突,還未答話,便聽灰霧深處有一陣異樣的聲音傳來,詭異、飄渺,好似少女輕喃,卻又夾帶著幾分的邪異。

“這才是方才那隻千年屍蠱!”書生臉色凝重,望著聲音來處,如是說道。

杜浚麵色不變,依舊冷峻漠然,徒然身體一動,駕著殺將循聲而去,稍遁片刻,他雙眼中忽而閃過一道精光,嘴角露出一個冷笑,猛然轉身,同時祭出紅纓長槍,握在手中,狠狠的向他身後刺去。

‘噗’的一聲傳來,杜浚但覺手中的長槍好似刺入了皮革之中,當即輕喝一聲,握緊長槍,狠狠向前一送,長槍一輕,卻是穿過了什麽東西一般。

‘吱——!”

一聲尖銳刺耳的聲音傳來,杜浚抬頭一看,卻見此刻被紅纓長槍所貫穿的東西,赫然也是一具屍骸,隻是這屍骸與先前那具不同,其周身環繞著一股濃濃的邪惡之氣,濃重之處,竟然化作了道道黑氣。

屍首被長槍貫穿了腹部,尖叫不已,又見杜浚看來,登時抽身後退,將長槍從腹部抽搐,複而對著杜浚尖叫一聲,張口噴出一團腥臭的黑色粘液。

粘液所動,周遭一丈的灰霧居然都被消融,向著杜浚倏忽而去。

杜浚手中長槍一收,探手凝出一股元氣,化作一掌,遽然迎向粘液,做完這些,他毫不停息,一踏腳下的殺將,殺將一動,其上的殺雲一凝,惡鬼當首,帶著六隻凶魂呼嘯而出,迎向屍首。

這時,元氣手掌印在了粘液上,竟然沒有將粘液拍散,反而被粘液包裹在其中,不消片刻便被侵蝕而空。

杜浚目光一閃,卻聽耳畔出來凶魂的一聲慘呼,舉目看去,卻見屍首噴出數道黑色粘液擊向七鬼,除了那凶魂堪堪能抵擋住之外,剩餘的六隻凶魂莫不是被粘液消融。

更有一隻在黑色粘液的消融之下,頃刻間化作一股鬼氣,被屍首張口吞入了腹中。

“這是千年屍蠱的分泌物,有侵蝕魂魄之能,莫說是幾個魂魄了,便是生人沾染上,也會魂魄受損!”書生此刻幾聲說道。

杜浚冷哼一聲,閃身躲過襲來的那團粘液,張口吐出一道金光,初有指甲蓋大小,一眨眼間便化作十丈!

這金光之中,正是九煞蓮花印的一抹虛影!

蓮花印乃是佛家至陽之物,雖然此刻被杜浚的九煞汙濁,但是其罡陽猶存,此刻一出,登時金光打下,頓然將屍首噴出的幾團穢(違禁)物消融掉了。

便是那殺將祭煉的魂魄,在這金光的照耀之下,也是駭然匍匐在地,若不是它們乃杜浚所祭煉,身上沾染了杜浚的一絲氣息,恐怕這是早就被佛光打散成鬼氣了,隻有那凶鬼依舊麵色凶悍。

佛光一出,屍首更是駭然若死,稍被金光觸及的部位,更是‘嗤嗤’冒起了腥臭的紅色煙霧,它尖叫幾聲,便要逃遁。

就在這時,蓮花虛影之上,九煞浮現,不出蓮花台,隻是紛崢嶸的對著欲要逃遁的屍首發出聲聲怒吼,其吼聲更是化作驚雷一般,滾滾而去,激蕩起灰霧無數重。

此聲一出,登時讓屍首身軀連連劇烈顫抖,停息在了半空,空洞的雙眼驚駭的望著虛空懸浮的蓮花,竟不敢再逃遁!

杜浚毫不遲疑,縱身而上,手中的幻將化作一刀,向前一點,刺入屍首的頭蓋骨中。屍首好似知道杜浚要幹什麽一般,發出幾聲驚駭的尖叫,但是在九煞威震之下,卻也不敢動彈分毫。

“出來!”杜浚握緊長刀,向上一挑,登時將屍首的頭蓋骨挑飛而去,旋即一團拳頭大小的肉(違禁)團迸出,被杜浚探手抓在手中,拿出先前的玉瓶,將屍蠱放入其中。

又張口將蓮花印的虛影吞入腹中,收起長槍等,做完這些,卻又架起殺將,在灰霧中尋探起來。

書生凝現出,緊隨在杜浚的身旁,臉色一肅,道:“這灰霧中恐怕還有萬年屍蠱,你卻是要小心些!”

“這千年屍蠱已然如此妖邪,若是萬年屍蠱,恐怕我不祭出蓮花真身,難以應對!”杜浚雙眼一眯,說道:“卻不知道丹紅等人又是如何收集屍蠱?”

書生嘿嘿一笑,道:“屍蠱雖然厲害,卻有個致命的缺點,它怕公雞!”

杜浚神色一動,“哦?”了一聲。

書生悠悠說道:“屍蠱乃蟲,雖滋生於修士的屍骸中,可除非修行三萬年,不然難以擺脫冥冥中烙印在它身上的一絲蟲魂,而公雞乃是剛陽之獸,又喚陽獸之稱,傳說每日的太陽,便是公雞打鳴喚來。”

一頓,又道:“所以,任屍蠱如何了得,在沒有擺脫蟲魂的那一刻,便會十分的懼怕公雞,連帶著搏殺中,道行也發揮不出了。”

杜浚灑然失笑,卻是沒有想到公雞居然能克製屍蠱,忍不住問道:“若是修行三萬年的屍蠱呢?”

書生神情一窒,旋即略帶嘲弄的看了杜浚一眼,說道:“那時屍蠱擺脫了蟲魂,就好比鞏基修士一般,跳出輪回,乃神通者一般的存在,雖然不及真正的鞏基修士,但也不是練氣期可以比擬的。”

這般遁形,數日之後,杜浚一共碰到了數隻屍蠱,但都是一些百年道行,被他一一封入了玉瓶中,卻不想,在第六日的時候,他居然碰到了丹紅!

那時,丹紅正在與一隻千年道行的屍蠱搏殺,在其旁邊放著一隻紅色的公雞,不時打鳴一聲,每每驚的那千年屍蠱攻勢一窒。

杜浚躲在遠處的一塊巨石之後,探望少許,暗道:“若不是那隻公雞駭住了屍蠱,恐怕丹紅此刻早就死在屍蠱之下了,隻是縱然如此,丹紅也撐不了多久!”

果然,片刻,丹紅已然落了下風,他那出鞘期的草莽器靈也是在屍蠱穢(違禁)物的幾次侵蝕下,變的委頓不振。

丹紅一臉恐懼,他怎麽也沒有想到居然會碰到千年屍蠱,先前他倒也收集到了三隻百年道行的屍蠱,可是此刻,卻變的命懸一線。

這時,那屍蠱尖叫一聲,猛然對著丹紅吐出數口黑色穢(違禁)物。

丹紅色變,他法寶草莽器靈的神通是毒物,可是此刻毒物對屍蠱起不了絲毫的作用,眼下見到數團穢(違禁)物襲來,不容他多想,慌亂之中驅使法寶擋在了身前。

‘噗噗’幾聲傳來,數團穢(違禁)物灑在丹紅棍狀法寶上,侵蝕之下,登時激起了股股腥臭的黑煙,而那棍狀法寶頃刻間便殘破不堪。

其草莽器靈更是悲鳴一聲,砰然炸散,化作一片紅霧,續而消散在灰霧中,巧合的是,草莽毒物消弭之際,卻將那公雞給毒死了!

丹紅來不及心痛,保命的公雞一死,更讓他無心戀戰,趁著法寶擋住穢(違禁)物的一瞬間,他連忙閃身躲出穢(違禁)物襲來的範疇中,卻又祭出一件陰品法寶,駕著法寶便要逃遁。

怎奈沒有了公雞的牽製,屍蠱威勢大發,尖叫著衝向丹紅,其在灰霧中速度之快,恐怕不出兩息,便能追上丹紅。

遠處躲在巨石後的杜浚目光一閃,便要抽身而出,誅殺丹紅,收集屍蠱。

卻不想,正在丹紅命懸一線之際,灰霧深處忽而傳來一聲不屑的哼聲,哼聲中一件法寶呼嘯而來,狠狠的砸在了屍蠱驅使的屍首的頭顱之上,一下將屍蠱打的甩落到了一旁。

忽來的法寶毫不停息,趁著屍蠱倒在地上,其上的器靈凝現,對著屍蠱怒吼一聲,僅這一聲,居然生生將屍蠱的頭顱震破,其肉(違禁)團狀的屍蠱真身迸現而出,尖叫連連,向灰霧深處遁去。

卻在此刻,一條人影倏忽而來,淩空一抓,將逃遁的屍蠱攝於手中。

“刺白首席!”杜浚眉頭一蹙,當即收身躲回了巨石之後,更是收起了殺將,全身生機在這麽一刻鍾、完全消失,整個人看起來就好似一個死屍一般。

刺白首席收了屍蠱,淩空虛踏幾步,來到丹紅身旁,望著丹紅驚魂未定的作態,又是不屑的冷哼一聲,道:“希望你沒有騙我,不然……”

話未完,帶而取之的是一聲陰森的笑聲。

丹紅深吸一口氣,勉強穩住心神,恭敬道:“晚輩絕不敢在前輩麵前妄言,那個地方是上次內穀之行,我無意間發現,未敢深探,但卻分明感到一股浩陽之氣,其中絕對有寶。”

刺白首席臉色稍微緩和,道:“走吧。”

丹紅未動,卻又道:“那所在還有不少的屍蠱與一些殘寶,還望前輩在得到其中的寶物之後,讓晚輩取些屍蠱和殘寶。”

“殘寶?”刺白首席冷笑一聲,若有若無的看了丹紅一眼,漫不經心的說道:“恐怕那些法寶雖然殘破,卻也比一些低品法寶好吧。”

丹紅臉色一變,急忙便要開口,卻見刺白首席一揮長袖,道:“罷了,也算是送我一場機緣,便是送你些殘寶又能如何?”

“多謝。”丹紅不再遲疑,當即架起陰品法寶向灰霧深處而去。刺白首席隱晦的陰森一笑,緊隨其後。

待到這兩人離去之後,杜浚才從巨石後轉出,望著丹紅二人離去方向,略作思量,作勢便要追去,就在此刻,他忽而目光一閃,卻有躲回了巨石後。

但見灰霧中一條人影遙遙而來,少頃來到此刻,遁勢稍頓,複而向丹紅二人離去的方向追去。

“宮清!”杜浚看清來人的麵目之後,臉色不禁一變。

“她定然是趁鬼蕩首席不備,溜了出來,想必是要為我報仇。”杜浚目光湧動,不再遲疑,祭出幻將,向丹紅二人離去的方向而去。

“殺將遁形之時,聲勢浩大,卻不易隱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