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逃遁

(第一更。)

書生摸樣的凶魂一動,登時引得那無盡的獸魂仰天咆哮,威勢震人。杜浚臉色一變,深吸一口,當下便要將那香囊打開。

他手指一動,便將殘破香囊口袋稍微鬆動了些,就是這許些的鬆動,竟然有這一股驚天動地的銳利之氣從中彌漫而出,將那撲來的凶魂生生的逼退。

杜浚心中一動,手指一抖,卻又飛快的將香囊攏上了,抬眼望去,卻見凶魂此刻麵色畏懼的望著他手中的香囊,讓杜浚不禁暗道一聲:“這香囊倒也詭異,先前裏麵分明好似有活物動彈,此刻卻又有刀鋒一般的氣機湧出。”

想到這裏,杜浚目光湛湛的看著手中的香囊,據曲侯所說,他手中的香囊之能在危機之時,救他一命,其含義,也就是說,這香囊之能用一次。

杜浚眼見這香囊如此詭異,卻又如此的鋒芒銳利,心中不舍,便想留待以後。此刻在他的心中卻還有依仗,便是那紅纓與卷軸了。

他心中暗道:“先前凶魂明顯被卷軸和紅纓克製,此刻分明是這書生摸樣的凶魂奴役著這洶湧的獸魂,才讓紅纓與卷軸落荒而逃,眼下這些獸魂凜於我手中的泥壇,而紅纓與卷軸卻又恰好可以壓製書生!”

想到這裏,他不再遲疑,將手中的香囊放入了懷中,順手又將紅纓與卷軸拿了出來,一甩手,將兩者拋到了半空。紅纓與卷軸氣息收斂,好似對麵前無盡的獸魂有些膽怯,隻是盤旋在杜浚的頭頂之上。

對杜浚來說,如此足以,他心中惦念手中泥壇的奧秘,不再滯留,望著凶魂,謹慎的向後退去,作勢便要離去。

書生一見杜浚要走,雙眼瞪大,望著杜浚手中的泥壇,神情好不甘心,驀然呼嘯一聲,卻又撲了過來。這一撲登時驚動了紅纓與卷軸,隻見兩者忽而氣機大作,那蒼天手臂與巨大的鬼頭紛紛探出。

誰曾想,就在這時,杜浚手中的泥壇忽而威勢大增,一舉將手臂和鬼頭生生逼回了紅纓與卷軸之中。泥壇氣勢不減,呼嘯著湧向撲來的書生凶魂。

這氣勢將近書生凶魂之時,驀然一變,化為了無盡的吸扯之力,好似要將書生凶魂再次收入其中一般。杜浚一怔,拿眼一瞧,卻見手中的泥壇的壇蓋之上,留著一個小孔,那對靈魂的吸力,便是從這小孔之中透出的。

他心念急轉,暗道:“先前那十數隻離魂獸獸魂被吸納進去,必定有變,且不管這‘變’是好是壞,來日我也要瞧瞧,不可錯過。此刻決不能讓泥壇再將書生凶魂吸納,不然以後,我怎敢開啟泥壇?”

想著,他張口吐出一團生機澎湃的元氣,驅使著元氣飄向那壇蓋之上的孔洞,卻是想用元氣將這小孔堵上。眨眼間,元氣便來到了壇蓋之上,正要去彌補那小孔,泥壇之上卻驀然有一股陳舊、厚重的山嶽之氣湧現,一下,便將杜浚的這口元氣擊潰。

一旁,那書生凶魂亦是一臉的急躁,與泥壇的吸力抵抗之間,身體竟然被拉扯的變形,看去好不猙獰詭異。十丈、七丈、五丈、三丈、一丈……任他如何的掙紮,身體卻還是不由自主的被泥壇拉扯了過去。

徒然,書生凶魂臉色一定,好似下了某種決心一般,呼嘯一聲,張口一吸,這一吸,但凡在它周身百丈的獸魂莫不被他納入了腹中,使得它整個身軀漲大了不少。

隻見它臉色痛苦,口中獠牙漸漸凸顯,麵色變成了青色,猛的一張口噴出一片汙濁的黑色**,灑向杜浚手中的泥壇。這黑色**一出,立刻消弭了泥壇的吸扯之力。

杜浚見狀,暗道一聲不好,這書生凶魂分明就是想接著眾獸魂所化的死氣,汙濁了泥壇,當下來不及細想,立刻騰出一隻手,在紅纓之上一拍,複而又在卷軸之上一點。

這一拍一點暗含元氣,登時讓紅纓與卷軸氣息澎湃,蒼天大手與那碩大的頭顱再次浮現出來,但見那手掄圓一揮,立刻將灑來的黑色**大半的掃到了一旁,落在了地上,竟然‘嗤嗤’作響,冒起了白煙。

雖然如此,但是還是一小半的**灑向杜浚手中的泥壇,以及杜浚。杜浚一見這**竟堪比劇毒,登時一驚,抬眼看,卻見卷軸中彈出的鬼頭此刻對他陰森一笑,忽而張口一吸,竟然將剩餘的所有黑色**納入了口中。

鬼頭長鯨吸水一般,將所有的黑色**吸入口中之後,非但沒有絲毫損傷,看那頭顱的顏色,反而更加的青紫,隱隱透著一股紫青色的氣勢。

“此時不走,更待何時?”杜浚大叫一聲,駕著殺將,繚繞起漫天黑雲,扭頭向石陣穀方向遁去,其速度之快,宛若雷霆一般,帶著撕裂虛空之聲,呼嘯而去。

書生凶魂不甘,厲鳴一聲,帶領著如潮的獸魂遙遙追去,速度亦是快若閃電奔雷一般,不多時便已然堪堪追上杜浚。

杜浚一見,雖說臉色平淡,但是心中卻是一突,驀然咬牙,運氣丹田之中的元氣通達雙腳,灌入殺將之中,殺將之上的黑雲驀然暴增數十丈,遮天蔽日之間,速度端是提升了一半有餘。

隻是,杜浚畢竟才是沉田小境,體內的元氣雖然變異,但是卻還不是不如入竅小境那般精純,其中多少還摻雜些未化盡的靈氣。如此一逃一追之間,約莫有半天的光景,杜浚丹田之中的運氣已然不濟。

如此這般,身後那書生摸樣的凶魂立刻慢慢的拉近了距離。杜浚臉色決然,稍作運氣,丹田之中的五葉蓮花台登時激蕩起來,瞬息之間,一股精純的生機由蓮花台之上注入了他的丹田中的元氣漩渦之中,眨眼間化為綿薄的元氣。

杜浚依仗著蓮花台的生機轉化成元氣,漸漸的保持住了速度,甚至與那書生凶魂的距離慢慢的有了拉遠。隻是隨著蓮花台不斷的向丹田之中灌入生機,其上的第五葉竟然慢慢的有了消弭的跡象。可是杜浚此刻卻顧不得許多了,他需盡快的趕回石陣穀之中,方才有那麽一線生機。

※※※

張誌修為平平,自從進入鬼王穀之後,便兢兢業業的修行,不求有功,但求無過。這次入枯魔穀,照他所想,本不想前來,怎奈抵不過玄陰法規。

即便是進入了枯魔穀,他也是膽小甚微,先是在石陣穀潛伏了許些時日,這才謹慎的出了石陣穀,一探枯魔穀,心中並沒有奢求能有大多的機緣,隻要能在兩年之後無恙離開,便謝天謝地了。

此刻,他站在一棵枯樹的不遠處,蹙眉望去,卻見在那枯樹之上,盤踞著一隻血蛇的獸魂。雖說血蛇獸並沒有可圈可點的神通,但是對他來說,卻也是珍貴無比。

遲疑了好久,他才決定上前收服那隻血蛇,他的腳步很輕,唯恐驚動了血蛇,就這麽一步步的走去。誰知道就在他靠近血蛇十丈之遙的時候,眼前的血蛇驀然仰起了頭顱,紅色的蛇信吞吐不息。

張誌一驚,旋即發現眼前的血蛇卻又一改之前猙獰之色,盤踞著身軀,將蛇頭包裹在了其中,就連魂魄的身軀都仿若在不停的顫抖。

下一刻,一股撕天裂地的氣勢從遠處的天空之中遙遙傳來,駭的張誌仰頭望去,卻見在那昏暗的天空之下,一團將近兩百丈的烏雲,夾帶著濃烈的殺機呼嘯而過,就好似什麽妖魔出世一般。

“是他。”張誌驚道,他亦在石陣穀中見到過杜浚離去之時的情景。此刻他看了一眼那受驚、匍匐的血蛇,續而滿臉羨慕的望著天空一閃而過的殺雲,道:“這人到底是誰?修為竟如此的高絕,唉,我什麽時候,也能像他一樣,哪怕像他一半也好啊。”

一句話說完,視線之中已然不見殺雲所在。張誌咂咂嘴,正要趁著血蛇頹靡之時收服,誰知就在這時,那血蛇好似受到了什麽刺激一般,尖銳的嘶鳴一聲,身軀一彈,撲向了張誌。

張誌立起法寶,擋住了血蛇,忽而心有所感,再次抬頭望天而去,隻見在天空之中,一眾獸魂好似雨點一般,呼嘯而過,地麵之上,更是有許多不能飛行的獸魂蜂湧而來。

這還沒完,張誌更是看到,在遠處如潮的獸魂還未湧來之時,他所在之地的地麵上,竟然有一隻又一隻獸魂從地下鑽了出來,加入了獸魂的潮汐之中。

他定眼一看,卻見那些鑽出來的獸魂卻是如同潮汐一般的血蛇,無窮無盡的血蛇!

張誌嚇傻了,他心中明白,這些異狀莫不是先前一閃而過的殺雲所引起的,隻是此刻,白白連累了他。他架起法寶就要逃遁,可是不等他遁起,整個便泯滅在了無盡的獸魂之中了。

就連一聲呼喊都未曾留下。

※※※

杜浚駕著殺將,一路急行,所到之處,那些隱藏的獸魂,莫不是被書生喚醒,以致此刻追在他身後的獸魂不下數萬。且,這數萬並非獸魂的所有,更多數的獸魂在書生的奴役之下,圍困沿途所遇到的鬼王穀十代弟子。

這是一場災難,一場殺劫!

隻有少數修為高些,法寶封靈的十代弟子見機的快,才幸免於難,與杜浚一同逃遁。到了最後,有著不下數十人追在杜浚屁股後麵逃遁。

這些人之中,有些元氣稍微不濟,或出現一點問題,便會被後麵追來的群獸所吞噬,連屍骨都沒有留下!

杜浚早就將泥壇和紅纓卷軸收到了懷中,此刻他與身後的書生凶魂拚得是速度,與耐力。幸好他此刻被濃密的黑雲所遮掩,旁人不能看清,不然他懷中鼓鼓囊囊的,卻是招人猜疑。

“啊!”

杜浚身後傳來一聲驚叫,不消說,又是一個鬼穀十代弟子被獸魂吞噬,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了,隻是感到身後幸存的眾人莫不是死死的盯著他。

“這人到底是誰?惹下這滔天大禍!”一個鬼王穀十代弟子元氣不足,速度有所減緩,便不甘的放聲叫道。

“閉嘴。”另一個鬼穀弟子打斷他餘下的話語,斥道:“前方這人久經奔息,不見力竭,修為高絕,不是我們能招惹的起的,有那牢騷的氣力,不如加快速度,逃到石陣穀,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最近急著趕稿,有些錯別字可能沒有及時修改,但是這一章小冷用了半個小時瀏覽了一邊,應該沒有什麽問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