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邪魔

(第二更,三更一萬!)

一般而言,除非修為達到了鞏基,不然丹田之中的元氣一旦外泄,便會消而去,重新化為靈氣,散布在天地之間。但是杜浚不同,經過那大峽穀中陣法的生機所滋養,他的元氣早已經和生機息息相關了,這紐帶便是那蓮花台了。

所以,隻要蓮花台不毀,他生機、元氣便不滅。

此刻,他元氣進入了那少女的體內,本想是,以自己的元氣撥亂那少女的元氣,才好逃命,誰曾想,那少女體內的元氣非但沒有被他的元氣所撥亂,反而像魚兒見到了水一般,融合了進來。

少女臉上漸漸的出現了一抹痛苦,眼中更是驚恐的望著杜浚,不多時,隨著杜浚的元氣在她內體遊走,周身竟然冒起了‘嗤嗤’的白氣。

白氣中,但見她的身軀急速幹蒼了下來,好似全身的精血血肉都被吸納一空了一般。

如此的一副景象,不說那少女,便是杜浚也是又驚又是駭然,心念之下,便想將元氣收回,卻又是駭然發現,那些元氣非但沒有回到他的體內,更是在眼前的少女體內加快的遊走的速度,眼前少女的身體幹癟的速度也越發的快了。

同時,杜浚分明感到一陣陣精純之氣隨著那元氣的遊動,回饋到了他的身軀中,轉瞬之間,便彌補了他的精血,愈合了他的傷勢,非但如此,他的修為居然也隨之遞增。

“這分明是在吸納這少女的精氣神,還有全身的修為。”杜浚倒吸了一口涼氣,他在這魔宗之中,雖然拋卻了中原的壓抑,但是這邪魔一般的行徑還是讓他有點難以接受。

忽而,少女絕境中,又是艱難的念動了幾句道決,隨著這幾聲道決的念出,一旁的石台之上,中央,那骨灰壇莫名的顫動了幾下,隻是等了片刻,再無動靜,少女絕望了。

她張張嘴,幹澀的呼喊著:“曲……師伯,救我。”

這一句呼救,並沒有起到絲毫的作用,不多時,少女已然如同幹屍一般,骨骼突出,雙眼凸出,好不猙獰,其身上的白氣,也漸漸消失。

少女瞪大的雙眼中寫滿了驚恐,張張嘴,似乎要說些什麽,但是最終卻是片語未吐,雙眼並暗淡無神,黑色的眼眸也漸漸變成死魚眼一般。

陣風拂來,她的身軀砰然崩塌,化作漫天飛灰,隨風消散。

而隨著她身軀的崩潰,杜浚分出的兩道元氣也縮回了丹田中,這一刻,他的身軀一震,體內的元氣漩渦急速旋轉了起來,同時一股宛若天魔一般的濃重的煞氣從他的體內彌漫而出,更讓他此刻看起來,就宛如那從那九幽之下爬出來到魔頭一般。

杜浚靜默,心中一時間酸甜苦辣,百般不是滋味。就在這時,身後的淩誌忽而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呼,卻是不知道什麽時候醒來,看到了這一幕。

杜浚緩緩回過身,來到淩誌麵前,沉默,許久問道:“你可還記得我?”

“你,你,你不要過來。”淩誌驚慌失措之下,哪裏看得清杜浚的麵容,隻覺得麵前這人好似妖魔一般,能夠吸食人的精魄。

“我是杜浚。”杜浚生澀的說道。

“是你!”淩誌一怔,旋即叫道:“你沒死……你,你,你沉田了?你怎麽能夠沉田?以你被毀的靈根,怎麽可能達到沉田小境?”

這一刻,淩誌驚駭若瘋,心中怎麽也不敢相信,昔日裏一個本應該死去多時的人,此刻不但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麵前,而且修為大進,這一上一下,端是讓他難以接受。

他望著全身戾氣激蕩的杜浚,但見此刻杜浚衣衫無風自動,其一頭黑發更是飄揚而起,雙眼之中更是深沉的宛如秋水一般。

隻是秋水肅殺!

這哪裏是昔日那個靈根被毀的廢物,簡直就是,就是一個煞星,一個可以隨意掌控他生死的煞星。

“你,你是一個邪魔!”淩誌癲狂的大叫一聲,也不是被嚇傻了,亦或是心中的壓抑忽然爆發,猛的從地上竄了起來,一頭撞向杜浚。

杜浚反手便抓住了淩誌的衣領,道:“你畢竟非我一類。”

他歎息一聲,先前那少女枯槁的屍首宛如還在眼前,他心中痛惜,是痛惜少女鮮活的生命,還是痛惜自己的墜落?看著淩誌,他緩緩的伸出了手,那手在顫抖,好不緩慢。

殺,還是不殺?

此刻,隻消他的手掌撫在淩誌的天靈之上,淩誌一生所孕育的精氣神,乃至一身的修為就全都是他的了,但是在杜浚的靈魂深處是什麽在呐喊?是什麽在試圖阻止他?

此時此刻,若是殺,那麽杜浚必將開啟另一條道路,一條比魔宗還要逆天的邪魔之路。這路,艱辛與否,杜浚不在乎,但是,這路定然很寂寞,很孤獨。

那寂寞孤獨,好不怕人。

這是一條永遠沒有回頭機會的路,一條隻能一直走下去的路。

此刻,在殺於不殺之間,男子深深的猶豫了。

淩誌的褲襠濕了,或許死亡並不可怕,可怕是死亡之前的等待,可怕的是如同先前那少女一般的死法,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哀求著:“杜師兄,念在我修為不易,饒我一命。”

男子探出的手掌微微一滯。淩誌腦海中立刻想起了他修為不易,每天去奉承那鳴幹,借著鳴幹喝剩下的湯,才有了今日的修為,他不想死,不想死啊。

此刻見到杜浚稍作遲疑,他立馬抬起手,狠狠的抽在臉上,不顧臉上的血痕,隻是苦苦哀求:“之前都是我的錯,都是我有眼無珠,得罪之處,還望杜師兄您大人大量啊。”

杜浚歎息一聲,探出的手中停滯了下來,讓淩誌登時大喜過望,聲聲讚歎杜浚,卻不想就在他話語中,杜浚一歎,而後,手中猛然瞬息見按在了他頭頂之上。

淩誌身軀一震,一股宛如剝離一般的劇痛傳來,他難以置信的望著杜浚,在知曉難以活命之後,雙眼怨恨的望著杜浚,厲聲道:“你這邪魔來日定然不得好死。”

“何妨?”杜浚淒涼一笑,道:“既然不讓我入仙道,我便要做邪魔。”

片刻之後,淩誌帶著驚駭,以及對‘仙道’一詞的不解,化為了一堆粉末,其全身的精華傳入了杜浚身內,竟然讓杜浚一舉從初入沉田後期達到了沉田後期巔峰,距離那大圓滿之境,也僅差一線了。

這淩誌本就是沉田初期,杜浚不但吸收他的精氣神,還有他丹田之中的元氣種子,再加上之前的少女,這才讓他達到了沉田後期,這隻不過是一個可遇不可求、天大的機遇。

而杜浚丹田之中的那個漩渦隨著他的修為精進,愈發的急銳了起來,而讓人驚奇的是,這漩渦在杜浚修為精進之下,非但沒有擴大,反而更見的精縮了,好似有了一點的質感。

丹田之中,蓮花台托著這漩渦,漩渦之中,骨逆靜靜樹立。

修為大進,杜浚卻沒有絲毫的喜悅,有的隻是深深的悲涼,從中原到此刻,他一生就好似那富家子弟,落魄之後,變成了平日裏最瞧不起的強盜,其中的苦澀,有誰能懂?

感懷了一陣,杜浚便將散漫的心緒收拾起來,既然選擇了這條路,他便不會後悔。

此刻,那些離魂獸獸魂好似受到催眠一般,皆是睡眼惺忪的伏在地上。而就在這時,石台中央的那個泥壇的骨灰壇忽而爆出一道刺眼的青色光芒,直插雲霄而去,複而又被洞頂之上的那顆夜明珠遮擋住,折射下來,密布這石腹之中。

杜浚一驚,暗道一聲:“不好,看這作態,那泥壇之中,分明有什麽大邪之物欲要破出。”一念到此,哪裏還顧忌許多,縱身後退,暗做決定,暫且避開這大邪之物的鋒銳,待到此地平靜下來,再來打探。

隻是,就在他堪堪退到這石腹的盡頭、那隧道口之處的時候,那骨灰壇之中驀然爆發出一個濃烈的威壓,這威壓好似能禁錮世間的一切一般,竟然生生將杜浚急退的身形定住了。

一時之間,杜浚感覺好似被鑲入了石頭之中,動彈不得。這‘石頭’便是那威壓所凝成的。

而一旁的青光此刻濃烈的簡直到了刺眼的地步,入目的一切莫不是被這青光映襯成青色的。就在這青光濃烈的極點的時候,骨灰壇中忽而冒出了股股黑色煙霧。

這些煙霧初始就那麽幾股,渙散,而不出幾息,便忽的一凝,相互凝成一團,懸飛在那泥壇之上,慢慢的形成了一個輪廓。泥壇不斷的有黑色煙氣飄溢而出,融入這輪廓中,讓這輪廓越發的清晰了。

杜浚苦於不能動彈,但是心緒卻在急轉,心中暗道:“先前那少女叫出一個‘曲’字,想必此地以及那兩段道決,必定是曲侯傳於她的,隻是,這曲侯為何要將這機緣傳於別人子弟?”

“是了。”杜浚驀然恍然大悟,暗道:“此地在我等看來是一場機緣,在那曲侯看來,恐怕另有目的,這目的恐怕便是那石台之上的骨灰壇了。我先前失蹤,他不能假我之手,便費盡心機的傳於別人子弟,也要打開這泥壇,卻不知道這泥壇之中,封印的又是什麽大邪之物?”

“曲侯為何要費盡心機的打開這骨灰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