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日之後,異象散去,天地複明,宛如一切都沒有發生一般!

隻是,卻在杜浚心中留下了一個天大的疑惑,就在那異象生出的第三天,那被他鎮壓在艮卦中的地圖忽而躁動起來。

男子祭出地圖,細眼一看,卻不禁一怔,原本地圖之上,出了荒州與中原之外,其他幾州莫不是模糊不清,也隻能看出其大致輪廓,甚至在地圖上的某種力量的遮掩下,便是其大體的方位都不能確定!

這是一種很玄的感覺,地圖之上,非命能看到其他幾州的大致輪廓,卻看不出其他幾州的方位所在。

其中,也隻有那鬼州可見其方位所在,吸納了鬼厲之後,其上依稀還浮現出了幾行模糊的字跡,但是此刻,字跡不見了!

有的隻是一朵玫瑰,一朵妖豔的野玫瑰,宛如一個標記一般,醒目的標注在鬼州中間!

從地圖上看,鬼州地處荒州西南之地,正是那異象源頭之處!

房舍之中,杜浚麵色淡然,仿若絲毫沒有被異象所吸引,對麵,居夢靜坐在床上,望著杜浚,她忽而道:“我知道,你很想去一探那異象的究竟,我知道,你心畢竟在天,又能甘於平淡?”

杜浚搖搖頭,望著女子,淺笑一下,道:“房外縱然天高地闊,卻沒有你!”

一句話淡然如水,卻讓居夢身軀一顫,許久她道:“你已然能夠化嬰了,為何這些時日,不見你修煉呢?”

杜浚歎息一聲,不語,他望著女子斑白的長發,此刻女子的麵容已然蒼老,昔日精英的肌膚已然幹燥,男子心中明白,這對一個女子意味著什麽,他並非不想去探那異象究竟,隻是想陪女子走完最後一程。

他並非不願化嬰,隻是不願浪費女子最後不多的時間!

“你的心思我知道!”居夢歎息道:“其實,我有件事沒有和你說!”

杜浚靜默不語。

“你若是達到元嬰,或可能救我!”居夢靜默半晌,如是說道。

杜浚聞言,驀然瞪大了雙眼,霍然長身而起,當即吼道:“為何不早說!”

男子此刻的神情很淒厲,憤怒之下,甚至身軀都忍不住的顫抖,他瞪著女子,甚至差點一巴掌甩過去!

望著杜浚的忽來的怒火,居夢反而笑了,笑的很幸福,她道:“我有何其不想你多陪我些時日呢?若是,若是你不能……”

半晌,杜浚生生從牙縫裏擠出一句話:“試,或可有一線希望,不試,你怎會知道結果呢?”

說罷,轉身出了房舍。

居夢歎息一聲,望著房門,低聲道:“縱然是你化嬰……那個地方,我又如何忍心讓你去呢?”

一頓,臉頰之上有淚滴落,房舍之中,傳出女子倜然低語:“遠祖……”

房舍之外,杜浚麵色陰沉,這世間沒有人甘願去死,便是有一線希望,也會放手一搏,居夢先前不說,其中定有無數危機!

女子隻是不願他去冒險,這是顯而易見的!

男子布下大陣,盤膝坐於大陣之中,翻手拿出了破魔丹,深吸一口氣,抬手將丹藥放入了口中,丹藥入腹,男子登時身軀一震,但覺腹胃宛如火燒一般,一股浩蕩如天威的丹氣轟鳴在腹胃之中!

普通丹藥服下,一般化為靈氣,能夠直接化為元氣的丹藥,已然可謂,而這破魔丹卻可直接化成丹氣,其珍貴已然可見!

隻是,畢竟這破魔丹還不成熟,雖然勉強煉製成型,但其藥性卻過於剛陽猛烈,即便是那煉丹之人,也不能中和藥性!

所以,丹藥入口,杜浚登時有著被撐爆之感,不敢耽擱,體內的五個漩渦轟然轉動,吸納著體內浩蕩的丹氣,續而轟隆灌入丹田之中!

丹田中的漩渦轟然急銳轉動起來,其所吸納的無盡丹氣,轟隆有聲的灌入九煞蓮花台上的蟲蛹之中!

化嬰,便是要以破碎的金丹,凝現出一個小人,這小人一出,修士的魂魄便不再肉體中,而是寄托在了這小人上。

功法不同,凝現的小人也是不同,有的元嬰漆黑,有的卻金光燦燦。

饒是杜浚體內五個漩渦,吸納體內丹氣,有著超過同階修士五倍的速度,卻也難以與破魔丹化的丹氣持平!

不多時,杜浚體內的丹氣越發的澎湃,越積越多,五個元氣漩渦卻有些杯水車薪了!

男子毫不遲疑,眉間白芒一閃,祭出一株陰魂草,張口吸入腹中,此草陰寒,恰可中和破魔丹的剛烈。

陰魂草入腹,登時化作一片寒氣,彌漫體內,這寒氣就宛如一盆寒水一般,澆在破魔丹剛烈的火頭之上,讓杜浚體內的澎湃的丹氣稍微的平複了一些。

趁此時機,杜浚體內的五個漩渦轟隆轉動,灌入丹田之中,漸漸的,在那蓮花台之上,蟲蛹開始揮發出淡淡的黑光!

一日後,蟲蛹之上,出現了一絲的龜裂,仿若有什麽欲要破出一般!

杜浚神念見此,登時大喜,知曉蟲蛹一魄,元嬰自然破出生成,隻是便在此刻,體內的丹氣卻再次開始澎湃激蕩起來,登時讓男子宛如浩水在體,瘋狂湧動之間,幾欲撐破他的肉體!

再次,吞下一株陰魂草,待到體內丹氣平複下來,杜浚方才開始祭煉蟲蛹,此刻元嬰欲要破出,丹田中,端是不可有絲毫的震蕩!

這一坐,便是九日,九日之中,每一日,杜浚便要服下一株陰魂草中和破魔丹,不禁讓他暗中感歎一聲,旁的丹藥唯恐後力不續,而這破魔丹怕的卻是藥力太猛烈!

九日之中,男子身上的氣息越發的駭然,幸好被大陣凝縮在其中,若不然,恐怕這方圓萬裏之外的都會被這氣息夷為平地!

第十日,天地異象再出,此一次,氣勢浩蕩,一股灰黑色的氣息鋪天蓋地的從西南而來,瞬息間彌漫了整個荒州,續而破過大荒,散布中原!

但凡這氣息所過之處,莫不是大地震蕩,天際烏雲隱脈,飛禽走獸哀鳴不已,凡塵之中一片恐慌!

其實,之前杜浚已然暗中喚來謝青相問,卻是知曉,這氣息每五千年一輪,一輪共九次,每次持續五天,其間相隔九天!

九次過後,據說在荒州西南的大荒便會大開,無數年前,曾有那老祖之流循著氣息前去打探,回來之時,卻是身懷數件法寶,更是丹藥無數!

至此之後,每個五千年一次的異象過後,天下無數元嬰修士便會湧入大荒之中,歸來皆有收獲,甚至有傳聞,某個老祖甚至身懷墟品法寶而歸!

隻是,關於這些老祖究竟去了什麽地方,以謝青的修為與身份卻是不得而知,但,杜浚心中卻明悟,這些年來,老祖所去之地,定然是那鬼州!

五天之後,異象散去。

此刻的杜浚體內已然轟隆作響,在無盡的丹氣灌入後,丹田中那蟲蛹已然龜裂無數,半晌,杜浚忽而身軀一震,氣勢暴漲,其丹田中,蓮花台之上,那蟲蛹忽而破開了一個缺口,其中一道黑光迸射而出,黑光中,依稀可見,竟然探出了一個細小的手臂!

待到第八次異象到來之時,陣法中的杜浚周身煞氣衝天而去,轟隆作響,令山穀震蕩,萬裏之內皆可聞,其煞氣轟隆之間,更是一舉破開了陣法,宛如無盡浩水一般,轟隆橫掃而去!

此一刻,宛如山崩地裂一般,那孤零的草屋在第一時刻,便轟然被這氣勢碾碎,無數碎屑揚起,激蕩,旋即整個山穀轟隆作響,其周遭的山峰竟然在氣勢下轟隆崩潰!

若非居夢早就被謝青荒天門徒請離此地,恐怕以她此刻的狀態難以抵擋在駭人的氣息!

少頃之後,但見杜浚天靈之上,一道煞氣拔天而去,宛如利劍,破入天際異象之中,旋即,男子張口一噴,一道黑色流光迸射而出,落在了其麵前一尺之地!

續而,道道丹氣轟隆破出杜浚的七竅,灌入黑光中,黑光得此大力,忽而暴漲,轟隆之中,竟然凝現出了一個一寸小人,細眼看去,依稀可見,這一寸小人與杜浚一般無二!

此刻,小人周身黑煞蒸騰,雙眼緊閉,朦朧的身軀漸漸凝實,眼下,小人並非元嬰,乃是元嬰輪廓而已,還需以無盡的丹氣祭煉,方才能夠破開天地虛無,凝現元嬰!

這也恰是凝嬰之難,不說普通碎丹修士,便是體內有五個漩渦,吸納天地靈氣是普通修士五倍的杜浚,也恐怕經不起這凝嬰之時,所需的浩蕩無盡的丹氣!

畢竟,天地之間隻有靈氣,靈氣入體,普通修士需要灌入丹田,化為元氣,再漸漸化為丹氣,縱然是杜浚,有五個漩渦轉化靈氣為元氣,再灌入丹田,生成丹氣,轉化的速度比普通修士快上數倍,耽擱之下,也難以凝練元嬰!

杜浚化嬰,在數萬裏之外,有數萬荒天門徒觀禮,如此幾日,已然有數萬修士拜入荒天門下,其中謝青當首,身後是五方散主,一側卻是滿臉擔憂的居夢!

忽而,居夢麵色一喜,道:“成了,還剩最後一步,便無危險了!”

“以門主靈根,凝嬰卻不想旁的修士那本艱難!”謝青麵色凝重,卻如是說道。引的身後數萬門徒齊聲喝道:“門主風華絕代,靈根更是可一掃天下!”

此一刻,在荒州五大宗山門深處,一雙雙久不睜開的雙眼忽而驀然張開,一個個老祖皆是齊同望著杜浚所在的方向,心中各是一顫,失聲道:“竟然化嬰了!”

言語之間,端是有著無盡的震驚,與驚恐!

杜浚碎丹,已然可破幽冥老祖一記神通,若是化嬰……荒州眾多老祖端是不敢再想,紛自起身出了洞府,招呼一下同門老祖:“快去稟報玄祖!”

此一刻,荒州震蕩。

“偏偏趕在這個時候化嬰,杜浚這究竟是運氣呢?還是命數多坎坷呢?”荒州凡塵,一座城池的酒館之中,青姬仰首望天,歎息一聲,道:“那個地方……卻也不是好去的!”

隻是,便在眾人以為杜浚即將步入元嬰之時,居夢卻忽而麵色一變,抬頭看天,但見在杜浚頭頂之上的蒼彎、此刻竟然雷聲大作,道道天雷竟然轟隆破開了異象,降臨在杜浚的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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