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枯魔穀

(第二更,晚上還有一更。)

天空之中,杜浚站在那巨大的頭骨之上,他本不知道這鬼穀十代大弟子之爭具體之所,隻是淩空向下眺望,卻見曲侯等人所在的地方人頭湧動,便驅使頭骨而來,卻是怎麽也想不到,腳下的這頭骨居然有這等駭俗的氣勢。

待他來到那洞穴,收了頭骨,散了殺雲,卻不見一個十代弟子,入目的莫不是九代以上的弟子。此刻所有的人目光全部聚焦在了他的身上,那古怪的表情,個個好似吞下了一隻癩蛤蟆一般,看著杜浚的眼神,充滿了驚詫。

他卻不知道,殺將雖然隻是陽品初階的法寶,境界也是隻是出白,但是那殺戮之氣卻讓人看不出虛實,直讓人覺得麵對那殺將之時,就好像麵對一個從死人堆裏爬出來的老怪,頗有斬殺萬人的氣勢。

而先前所有的人見殺將而來,殺雲蒸騰,還以為是何等來不得的人物,誰曾想,居然下來了一個沉田小境的玄陰弟子,看衣著打扮,還是那玄陰最末代的弟子,這一上又猛然一下的,端是讓人有點錯愕的難以接受。

杜浚摸著鼻子,心中苦笑,暗道一聲走錯了地方,正待祭出頭骨離去之時,卻忽而有一人欺身而來,他定眼一看,不是曲侯,又是何人?

曲侯來到杜浚身前,不待杜浚說話,放聲大笑,高聲闊嗓的說道:“好,回來就好,你大難不死,待來日,卻要找那宵小雪恨!”

這話分明就是說給丹紅所聽,卻見丹紅冷哼一聲,麵色冷淡,閉嘴不語。

杜浚一怔,旋即念頭一轉,便知道他來對地方了,正要說話,卻不想又被曲侯打斷。曲侯抬眼一掃,卻見那虛幻的洞穴正在慢慢的消失,逐然不給杜浚說話的機會,放聲說道:“沉田後期,好,你入洞去吧。”說完手在杜浚身上一推,暗含一股巧勁,恰好將杜浚拍到了那洞口之中。

隻是就在這一瞬之間,曲侯的另一隻手眨眼間將兩個物件塞到了杜浚的手中,臉色遽然一肅,鄭重而悄聲說道:“枯魔穀暗含玄機,我傳你我對枯魔穀的心得一篇,還有一個香囊,這香囊危難之中可救你一命,但是不到絕境決不可打開,切記!切忌!”

說起來繁瑣,其實曲侯這一套的動作莫不是在那一推的轉瞬間完成的,待到錯愕中的杜浚緩過神來之時,卻已然身在那虛幻的洞穴之中,寒意襲來,周遭漆黑粘稠,好似那濃霧中的黑夜一般。

杜浚稍作沉吟,打量周身所在之地,入目暗黑湧動,暗道:“這虛幻的洞口,恐怕便是一個陣法所凝聚的傳送之地了。”邊想,複將那殘破的香囊和書冊暫且收入了懷中。

鬼王穀外穀中,那散客別有深意的望了曲侯一眼,陰森一笑,揮手徹底關閉了洞口,複又盤坐到了地上,入定而去。就在那洞口即將消失的時候,曲侯忽而對杜浚喊了一聲,說道:“記住,在枯魔穀誅殺同門,不違玄陰法規!”

此話一出,登時讓丹紅臉色鐵青,他那徒兒鳴幹現今也不過是沉田中期,又無杜浚那等讓他都窺欲的法寶,且與杜浚有宿仇,此一去赫然生死難料。

而,在那九代弟子中,卻還有兩人臉色古怪,片刻卻又是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作態,皆是譏諷的望著丹紅,這二人正是白度和巫辰的師尊!

杜浚聞言,一抬頭,正要答話,忽而一陣失重感傳來,隻覺得眼前一黑,待到雙眼複明之時,卻已然是身在別處。

※※※

山穀。

一片蔥鬱的山穀,那植被的綠色好似海洋一般,微風蕩過,彼此起伏。

隻是,在這山穀中,卻找不到任何一隻動物,更無鳥鳴之聲,有的隻是死一般的寂靜,好似這裏除了植被之外,再無活物。

此刻,在這廣闊的山穀正中間,樹木中,有著一片百丈的方圓的空地,空地之上擺放著幾顆大石,看似雜亂,卻暗合天道地策,隱隱之中透著一股說不清的時光流逝的感覺。

忽而,一道刺眼的光芒從這石陣中刺出,劃破了山穀的寧靜。宛如炊煙的黑色光芒之中,隱隱可見一條條蹤影,人數眾多。

漸漸的,當這光芒散去,一眾鬼穀十代弟子從中顯現出來。這些弟子一旦脫離那陣法的禁錮便迫不及待的駕馭這法寶,遁空而去。

這些弟子在來枯魔穀的時候,多少會被自家師尊告知一些關於此地的心得,這些心得,或是隱藏的很好的奇花異草;又或是,一些可持續醞釀的靈穴;再或是一個特殊的地方,反正就是對修行有益,卻又可再生的所在。

所以此刻這枯魔穀對於一幹十代內宗弟子來說,不但是博得鬼穀十代支脈大弟子的機會,更是一次機遇,一次天大的機遇。

因為,這枯魔穀並非玄陰開創,據說玄陰老祖初來此地的時候,這山穀便已然存在了。在那悠悠歲月之中,關於這枯魔穀,鬼王穀中沒有一個人敢說,了如指掌。對於枯魔穀的眾多玄機,大多是臆測而已。

未知,代表的不但是無盡的機遇與獲得,更多卻是危險,未知的危險。

隨著時間的流逝,一幹十代弟子此刻大都遠遁而去,隻剩下聊聊幾人。鳴幹便在其中,他看著孤單單的站在不遠的葉飛,不懷好意的一笑,說道:“你可知道,若不是這石陣山穀中禁製我等動手,我現在便已經取了你的性命?”

葉飛一窒,心中雖然有些懼怕,卻麵色冷淡的冷哼一聲,扭頭離去,卻不是出穀,而是向山穀的深處而去。站在鳴幹身後的郭明一見葉飛膽怯,立刻囂張的叫囂道:“小子,除非你一直留在這石陣穀,不去外邊的枯魔穀,不然不用鳴幹師兄動手,我便收了你的性命。”

葉飛權當沒有聽見,腳步不停,到了最後甚至架起法寶,飛遁而去。鳴幹盯著葉飛離去的方向,嘴角劃過一絲猙獰的笑意,眼中更是露出戲謔之色,在他看來,這葉飛可殺可不殺,他要的不是葉飛的性命,而是葉飛的懼怕,是要讓葉飛惶惶不可終日,隻因為他,隻因他的存在。

就好像一隻貓戲弄一隻老鼠一般,待到貓厭煩了,才會將老鼠吞了——若是沒有了老鼠,又怎能襯托出貓的可怕呢?

鳴幹收回目光,臉上忍不住的露出一絲自得的笑意,招呼了郭明勾倩三人,駕起法寶,飛空而去。勾倩遲疑,她臉色蒼白,方才在那鬼王穀外穀,那一眼依舊刻在她的腦海之中,幾經思量,滿腹的擔憂化為冷笑一聲,暗道:“怎麽會是他呢?都死了那麽久了,現在恐怕便是屍骨都腐朽了……即便他還活著,以他的靈根又怎能達到可以駕馭法寶的修為呢?”

想到這裏,勾倩不由的有點慶幸,慶幸她方才並沒有把自己的擔憂告知鳴幹,不然必定惹得鳴幹心中不暢。想通之後,她也不再滯留,架起法寶,緊跟鳴幹而去。

慢慢的,這石陣中再次寂靜了下來,一幹鬼穀十代弟子全部離去了,就連那黑色的光芒此刻也猶如將近的蠟燭,搖擺不定,幾欲消弭。

就在此刻,那變淡的黑光驀然一亮,一條人影從黑光中斜斜刺出,直上天空,遠遁而去,奔息之間更是殺雲滾滾,威風凜凜,好似什麽妖魔出世一般。

“這,這,這是什麽修為?”一個還滯留在石陣穀深處中的十代弟子震驚的望著頭頂之上奔息而過的巨大烏雲,口中吃吃說道。

葉飛此刻踩著他那長劍狀地法寶,原地漂浮著,雙眼充滿了迷茫之色,忽的他猛然抬頭望向天空,入目的是一團巨大的烏雲,還有殺雲之中的那顆巨大的頭骨,雖然看不清那駕馭頭骨法寶的人,但那驚天動地的氣勢,卻還是讓他露出了幾分的震驚,幾分的羨慕。

“我若是有這等修為,哪裏還用懼怕鳴幹?”

這時,那些十代弟子還未遠去,多數還駕馭這法寶,奔息在石陣穀的上空,相互戒備著保持的距離,密密麻麻的好似雨點一般。忽而所有的人不約而同的頓下了腳下的法寶,紛紛回頭望去。

隻見,一團百丈的黑色殺雲從那石陣中蜂湧而出,遁上半空,其速之快,瞬息間超越了眾人,消失在了天空的盡頭,惹得眾人一片嘩然。

其中一個少女更是嘴巴張得大大的,傻傻的看看不遠的巫辰,又看看白度,再看看同樣一臉詫異的鳴幹,呐呐道:“不是巫辰,不是白度,不是鳴幹,鬼穀十代弟子中,什麽時候又出了這等了不得的人物?”

鳴幹一臉的驚駭,失聲道:“這是什麽修為?”

一旁的白度臉色陰沉,無聲,卻暗道:“看這氣勢,日後若再枯魔穀中相遇,我卻還是避開的好,卻不知此人到底是誰。”

巫辰一掃鳴幹和白度的震驚,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眼中精光閃過,暗道:“此行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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