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女子正是居夢老祖,此刻她身穿一身藍衣,破舊、腐敗,若是湊近聞,卻還有一股淡淡的腐朽味道,也不知她是從何處得來。

簡單的一件連身長衫並不能遮掩她豐滿的曲線,奔息之間,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其胸膛之上,更是在顫巍巍之間、勾描出一次次驚心動魄的弧度。

一路狂奔,居夢麵色初來複雜,百裏之後,這複雜變的決然,暗自歎道:“我始終是忘不掉他,這些年來,此事已然是我心中的夙疾,若不了解,日後修為再難提升!”

一念到此,她已然再次奔出十裏,幾乎就在她離開仙天族山穀一百一十裏的同一刻,聳立在山穀周圍的九塊石碑轟然震動,驚的一眾仙天族人駭然不已,那曾見過這一直靜默的石碑如此震動!

有人驚叫:去請老祖,隻是那轉回的弟子卻是更加的震驚,囁嚅許久,方才說道:“老祖不見了!”

便在此刻,九塊石碑轟然而動,震的山穀都是地動山搖,就在此間,九塊天碑之上轟然同時迸射出九道漆黑的光束,投射在半空,匯聚一切,一個十丈的黑色石碑徐徐浮現,少頃之後,轟然一閃,消失在了山穀上空!

旋即,九塊石碑靜默下來!

百裏之外,破空而去的居夢忽而色變,猛然回頭,便見極遠之處,一道黑光轟隆破空而來!

“那傳說竟然……”居夢驚駭一聲,旋即周身元氣轟然宛如雷霆,其身更是宛如仿若一道驚雷一般,劃破長空,閃現而去,漸漸接近杜浚所在!

同時,在大荒的另一邊,劍宗首席在天音與佛陀兩個老祖的威壓之下,不再執拗,隻是心中憤然,麵色陰之下,怒然臨近半空中的死氣,二話不說,拔劍便是一刺!

死氣之中,隱隱傳出董宏驚駭之聲,反觀一旁的杜浚卻是極為隱晦的露出了一絲冷笑,這笑意之中,竟有些許些的譏諷!

長劍刺入死氣中,劍氣如雷,轟然崩析,連帶那無盡死氣也是砰然崩散,隻是散漫的彌漫在半空,不散!

劍宗老祖冷哼一聲,抬劍卻欲補上一劍,便在此刻,死氣忽而一蕩,極為模糊的凝現出了董宏的臉龐,他淒厲一笑,道:“縱然我死,你們也別想好受!”

說罷,散漫在半空的死氣轟然崩析,化為無盡死霧,隱入虛空,卻是化為了無盡的妖異氣息,悄然向西彌漫而去,速度極快,眨眼即逝!

在場的三個老祖卻是麵色一變,天音失聲道:“去中原了!”

“好好好,好有聲勢的一劍啊,不但誅殺了董宏,更是讓那死氣彌漫至中原,瘟疫?”杜浚一掃三個老祖,冷笑道:“你們說,這是天災還是人禍呢?”

“你閉嘴!”劍宗老祖自知惹下了滔天大禍,心中暴怒之下,提劍臨近杜浚,怒道:“你這廝先前便知道!”

“我知道!”杜浚坦然說道。

“你這廝好毒的心思,明知會有此果,竟然絲毫不顧中原的千萬蒼生!?”劍宗老祖怒然之下,提劍刺向杜浚。

杜浚大笑,笑的好不痛快,狂吼一聲:“你這話好不可笑,我可是魔宗弟子,可是魔頭!中原蒼生?我可有一絲的擔當?”

劍宗老祖長劍一顫,卻是停滯下來,麵色暴怒,目光卻是落在了佛陀和天音的身上。

“難道你們這堂堂中原老祖,卻還需我一個被你們鄙夷的魔頭來提醒?”杜浚笑的眼淚都下來了,道:“我縱然提醒了你,你一個老祖之尊,行事卻還需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魔宗弟子提醒,難道你就不覺得丟人麽?”

劍宗老祖被杜浚一席話、氣得瑟瑟發抖,若非有天音兩人在場,恐怕早就一劍斬殺了杜浚!

他臉色鐵青,望著杜浚,道:“杜浚,你別以為我當真不敢殺你!”

一旁的佛陀一見他動了肝火,登時嗬斥杜浚。

杜浚卻是長笑一聲,道:“你正道誅殺我這魔頭,乃是天經地義,有何不敢?”

劍宗老祖聞言,麵色稍緩,心中也平複了幾分,卻不想,杜浚話鋒一轉,道:“隻是,此事皆因董宏而起,董宏可是你們正道弟子啊,竟然修煉我這魔頭都覺得邪惡的功法,這正道的教統當真是隱合天道啊!”

杜浚望著越來越難看的劍宗老祖,笑道:“本來,我這魔頭還想替天行道一次,誰知老祖您功高蓋世,一劍就誅殺了董宏,果真是修為通天啊!”

這是赤裸裸的譏諷!

讓劍宗老祖再也按捺不住,怒吼一聲,提劍淩空一斬,轟然一聲,虛空攪動,劍光乍現,凝現出一道百丈長劍,轟然斬向杜浚!

大荒深處,居夢化身流光一道,撕破長空,速度之快,讓人但覺眼前黑影一閃,隻是,即便如此,卻依舊不能擺脫身後那黑光凝現的石碑!

十裏之內,石碑轟然臨近居夢,其上黑光暴漲,將居夢籠罩其中,旋即便見居夢速度一慢,石碑轟然而上,狠狠的砸在了女子後背之上!

居夢悶哼一聲,以她高絕的修為,竟然不能阻擋這石碑半分,腳下踉蹌一步,轟然落下虛空,旋即便見石碑再次轟然襲來,轟隆將她砸在了地上!

女子身軀一震,周身百丈之內、大地轟然龜裂道道,而她卻也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鮮血如空、散布,染紅了定在其胸膛上的石碑!

石碑之上黑光大作,旋即化為一道流光,沒入了女子額頭之中。居夢身軀一震,接連張口噴出數道鮮血,雙眼一閉,卻是昏了過去!

半晌,女子方才醒來,周身疲倦,她緩緩從地上掙紮而起,慘笑一聲:“傳說竟然是真的……”

她步履蹣跚而去,數步,回頭,望著仙天族所在之地,低喃一聲:“我現在不再欠你!”

旋即,體內元氣一動,加快速度離去,奔息之間,女子忽而麵色一變,遙望杜浚等人所在方向,失聲道:“杜浚!”

此刻,她距離杜浚所在不過百裏!

幾乎就在她發現杜浚氣息的同一刻,百裏之外的杜浚卻經受著生死危機,劍宗老祖那一劍宛如奪盡天威,讓人不能抵擋!

麵對這一劍,杜浚忽而發現,他是如此的渺小,如此的卑微!

隻是,在男子的臉上,依舊掛著平淡的笑意,生死不驚,淡然於世。

一旁的天音色變,探手抓來一個古箏,轟然而去,立在杜浚麵前,擋下了這驚天一劍,她麵色陰沉,望著劍宗老祖,冷道:“你雖然也是個老祖,若要深究,卻不過是我的晚輩,莫要逼我出手!”

劍宗老祖神色一變,惱羞之下,喝道:“他不過是個魔宗……”

“不錯,他不過是個魔宗,但是你莫要忘了,他走到哪裏,其身軀之中所流淌的都是戴真人的鮮血!”佛陀也是麵色不善,盯著劍宗老祖,冷道:“我依稀記得,在你碎丹之時,若非戴真人拉你一把,恐怕現在你早就壽元耗盡!”

“陳年往事而已,還提他作甚!?”劍宗老祖麵色鐵青,如是說道。

佛陀冷哼一聲,道:“隻是有些事情,你可以忘記,但是我等卻不能,昔日我未達元嬰之時,曾和戴真人一同遊曆天下,百年之後,一同化嬰,此等之交,如何可忘?”

劍宗老祖接連不順,不禁惱羞成怒,喝道:“你莫要忘了,當年之事,可是道宗十大玄祖下令!”

佛陀冷笑一聲,不再多言,淡然說道:“杜浚,我們走!”

他不禁錮杜浚,神念也不鎖定杜浚,端是對杜浚信任有加。

奇怪的是,杜浚竟然想都不想,舉步便隨同佛陀而去。百步之內,他忽而回頭,對劍宗老祖冷笑一聲,道:“有些事情,縱然你自己忘了,別人也不能忘記,有些恩惠,一旦忘了,便會化為仇恨!”

他道:“昔日之事,我總有一天會替我父親討回來!”

說罷,踏上佛陀坐下的百丈蓮花,與天音、鬱香一同,倏忽消失在了天際!

劍宗老祖麵色陰沉,一掃遠處的劍宗首席,怒然道:“還不隨我走!”

劍宗首席遲疑了一下,忽而上前,道:“稟老祖,先前弟子發現那杜浚身懷……”

話到此處,他身軀忽而一震,但覺腦海中嗡鳴一聲,旋即有個聲音冷然在他的腦海中說道:“不想死,就閉嘴!”

劍宗老祖聞聽他隻是說一半,不禁問道:“如何?”

劍宗首席遲疑半晌,心中震驚,方才那聲音竟然是杜浚的!

方才,他並未發現,在他說話的時候,其腳下的一棵枯草之上,有一道黑氣轉入了他的體內,這黑霧正是杜浚的千萬傀儡之身!

“沒什麽,弟子隻是發現,那杜浚竟然身懷克製董宏之道!”劍宗首席麵色隱晦的急變幾次,如是說道。

幸好,以老祖之尊,還不屑卻打量門下弟子的臉色,說話之間,端是連正眼看都不看劍宗首席!

如此,兩人踏劍破入長空,倏忽離去!

就在兩人走了半晌之後,虛空轟隆一聲,旋即一個人影凝現在此,居夢抬眼一掃,入目狼藉,又分明感到了幾分殘留的元嬰之氣,唯恐杜浚不測,幾經躊躇,竟然向荒州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