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邊陲,此地群山跌蕩,連綿不絕,在被大山包裹的一座山穀中,有著零星幾戶人家,平素以打獵為生,過著艱苦而平靜的日子!

隻是,在一千年,忽而天降異象,一夜不去,第二日,村子裏來了一個人,此人也不入村莊,便走入了大山之中!

惹的村民歎息不已,這周遭的大山中野獸極多,便是村裏最好的獵手也不敢輕易進入深處,而那人進山三年,都還未返回,在村民心中多半是死去了!

這人正是杜浚!

昔日,虛無中,他被那佛光拉入其中,再出現的時候,便來到了那小村中,不見曲侯幾人,想來是虛無崩塌之時,佛光便將他們強行甩出了。

杜浚在深山中尋了一處隱秘之地,用了足足四年,方才將神鬼分身之上道魔子的神念抹去!

此刻的道魔子對於杜浚來說,想要抹去他的神念,宛如探囊取物,隻是為了不傷及神鬼,卻是多耗了許多的時日。

而道魔子初一見到杜浚的時候的表情,也充分的說明了這一點。被困無數載,一朝逃脫,道魔子端是狂笑不止,旋即目光落在了杜浚的身上,他狂笑道:“我真想不到,你竟然敢將我放出來!”

“這一次,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機會了!”說罷,他帶著滔天的殺機,襲向了杜浚!

杜浚盤膝在山洞中,麵色淡然,頭也不抬,隨意抬手拍出一掌,僅一掌,便將道魔子拍出了洞穴,旋即探手一抓,卻是將錯愕的道魔子抓了回來!

道魔子癡愣的望著杜浚,許久道:“你是杜浚?”

杜浚冷笑一聲,張口噴出一口元氣,將其包裹在其中,道:“你說呢?”

“我不信!”道魔子奮力掙紮,隻是他哪裏能掙脫而去,口中狂叫道:“我不信你這麽短的時間,竟有了如此修為!”

由不得他信不信,第二日,他便開始哀求杜浚,隻是男子麵色驀然,任他說的天花亂墜,心中也不起絲毫的波瀾!

第三日,道魔子絕望之下,便開始詛咒杜浚,隻是男子依舊的平靜!

第四日,道魔子神田頹靡,張口間,卻是說不出話了!

今日,杜浚散了神鬼周身的元氣,長身而起,望著生機惘然的神鬼,他卻是歎息一聲,道:“而今我修為卻還不足以徹底的祭煉這神鬼!”

將神鬼封入艮卦中,他一步出了洞穴,向東而去,幾日後,來到了一處小鎮中,尋了一個飯館坐下,點了一桌子菜,隻是看著,抬頭,仿若在對麵、一個男子凝現而出,望著他,柔聲道:“浚兒,為何不吃呢?”

流下一滴清淚,杜浚出了飯館,手中拿著一個酒壇,就這當街隨意的喝著,不知不覺間,腳下已然蹣跚!

酒不醉人人自醉,往事讓人心酸,隻是酒入愁腸愁更愁!

前方的城牆邊上,圍繞這眾多的人,議論紛紛。

杜浚此刻就宛如一個凡人一般,徐徐走了過去,擠入擁擠的人群中,定眼看去,卻見惹得眾人圍觀的乃是一個小女孩!

這小女孩頭頂之上插著一個枯草,卻是要賣掉自己!

杜浚歎息一聲,望天,蒼穹如洗,心中無限悲涼:“老天啊,老天,你高高在上,隻是何時也能為窮苦之人當家做主?難道你厭煩他們沒有豐盛的祭品送你?”

“原來這天也是嫌貧愛富啊,有錢端是連這天都買下啊!”杜浚一念到此,不禁失笑,引的身側之人紛自側目。

忽而,人群一陣**,旋即,便見有一群人簇擁著一個富家子弟摸樣的肥胖少年、擠入了人群中。

少年幾步來到女孩身側,探手勾住了女孩的下巴,抬起,打量了幾眼,笑道:“好啊,長得真俊啊,多少錢?”

女孩顯然是被少年輕浮的舉動驚呆了,許久才呐呐道:“半兩銀子!”

此話傳入杜浚耳中,登時讓男子心中一痛,仰天暗歎:“半兩銀子啊,半兩銀子啊,這一壺上好的竹葉青就足足幾兩銀子,這女孩才……當真是朱門酒肉臭,夜夜歡歌,那得見路旁、那凍死骨!”

“好哇,我買了!”少年回頭一掃諸多的隨從,笑道:“這小妞長得不錯,回去獻給我父親,今天晚上就有他樂的了,我就能溜出來了!”

一眾隨從符合大笑,便是笑不出來,也要逼著自己笑,笑給自家少爺看!

眾人歎息,卻不敢多言。

少年當即給了女孩半兩銀子,強拉這女孩便要離去,女孩顯得很迷茫,年紀幼小的她顯然沒有從方才少年的話語中、揣摩出自己以後的命運。

就在眾人歎息,那少年扯著女孩離去的時候,一隻有力的手掌卻死死的握住了少年的手掌,一股酒氣撲麵而來!

少年吃痛,忍不住‘哇哇’大叫,手掌也自然的放開了女孩。

杜浚冷哼一聲,抬手將少年甩了出去,將女孩抱在了懷中,柔聲問道:“你為什麽,要把自己賣了啊?”

女孩顯然被這突來的變故嚇傻了,再被杜浚揉身一問,當即委屈的流下淚水,哽咽的說不出話來!

眾人一見打起來了,登時轟然四散,躲的遠遠的,遙遙觀探——有熱鬧,圍上!有危險,跑的比來的時候、還要快!

少年被一眾仆人扶起,麵色不善,想來被氣的不輕,看著杜浚,怒道:“你這廝多管閑事,也不打聽打聽,在這紅塔城中、我王家的地位,別以為你會幾手莊家把式,就能做英雄了!”

“先前,你若是將女孩買去,做個仆人,此事我不管,也管不過來,隻是……”杜浚歎息一聲,探手抹去女孩臉上的淚水。

他這話、不過是歎息而已,誰知少年卻會錯了意,胸膛一挺,得意道:“怎麽?怕了?現在晚了!我告訴你,我家爺爺可是道家的修煉之人,殺你不過是念頭一轉的事情!”

一眾仆人叫囂,在少年的一聲嗬斥中,登時揉身撲向杜浚。

惹的遠處觀望的眾人一陣驚呼,暗道杜浚不該多管閑事,這下完了!

下一刻,慘呼連連,眾人再看,不禁倒吸一口涼氣,但見那十數個仆人,就這麽眨眼的功夫,就都躺在了地上,而那男子抱著女孩,看似連動都沒動!

少年驚駭之下,不待杜浚作勢,便掉頭就跑,口中叫道:“殺人了,殺人了!”

地上一眾仆人也是立刻爬起身,不再佯裝,跑的比少年都快!

杜浚搖頭,抱著女孩正待離去,身後卻是傳來一聲憤怒的喝罵之上,旋即一個中年男子衝了過來,一把奪過杜浚懷中的女孩,看也不看杜浚,便對女孩喝罵了起來!

幾句喝罵,卻讓杜浚明悟,眼前這男子卻是女孩的親生父親!

這一明悟不要緊,端是讓杜浚差點氣炸了肺,抬腳就將中年男子踹飛了出去,怒道:“虎毒不食子,你竟然要賣掉自己的兒女?”

“管你什麽事!”中年男子半躺其身軀,怒道:“壞了我的生意,老子還沒找你算賬呢!”

女孩一見自家父親被打,登時跑了過去,伸手就就扶起中年男子,卻不想被中年男子惡狠狠的一把推倒在一旁。

“明天你再不把自己賣出去,把老子的賭債還上,老子活不了,你也別想活!”中年男子憤然一聲,一把扯過女孩,就要離去!

三步之內,中年男子眼前一閃,再看,卻見杜浚已然擋在了他的麵前,不禁讓他心中一突,放低聲音道:“這位壯士,這事是我們家的事,您就不要過問了!”

“放下!”杜浚麵色冷峻,一雙眸子裏跳躍著濃鬱的殺機,若非眼前男子隻是一介凡人,恐怕他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這是我女兒……”中年男子驚恐的說道。

杜浚不語,神色越發的冷淡,一股威壓之氣漸漸的凝現而出!

以杜浚此刻的修為,別說這凡人,便是修為稍低的修為,在他的威嚴之下,也會心神恐懼!

男子滿頭大汗,衣衫盡濕,忽而驚駭一聲,放下女孩、便狂奔而去。

女孩欲要追去,卻被杜浚一把抓住,抱在懷中,尋了一處酒店,入住其中。

客房中,女孩局促的坐站在一旁,杜浚卻是坐在左邊,獨自喝著悶酒,許久,他放下酒壺,望著少女道:“別怕,來,坐下!”

女孩極為聽話,強忍心中的懼怕,坐在了桌邊,卻連看都不敢看杜浚一眼。

“你父親對你可好!”杜浚柔聲問道:“以後叔叔給你找個地方安身可好?”

女孩靜默。

杜浚搖搖頭,忽而暴喝一聲:“你看!”

突來的大吼,驚的女孩哆嗦了一下,自然的抬起頭,驚恐的看向杜浚,隻是僅一眼,她便愣住了,便被吸引了。

但見杜浚雙手平坦,其上卻是有一股酒水,時而化為白兔,時而化為飛禽,流光溢彩,端是好看。

“這……這是戲法麽?”畢竟是小孩心思,女孩忍不住問道:“叔叔,你會戲法?我從來都沒看過戲法……太好看了!”

杜浚聞言,心中沒由來的升起一股酸楚,他輕笑,道:“你想學麽?以後叔叔交你怎麽樣?”

“好……”女孩一句話還沒說完,忽而麵色一變,再次局促起來,露出了懼怕之色。

杜浚一怔,問道:“怎麽了?”

女孩遲疑了半晌,才訥訥道:“你不會把我賣給別人吧?”

杜浚歎息一聲,起身,抱起女孩,柔聲道:“不會,叔叔不但不會把你賣了,還要答應你一個要求,你想要什麽盡管說,榮華富貴,這天下沒有叔叔做不到的!”

一句話平淡,隻是其中隱含了杜浚多少的驕傲——這天下之事,就沒有我做不到的!

女孩靜默了一下,小聲問道:“真的麽?”

杜浚點點頭,道:“恩,說罷!”

女孩望著杜浚,神色遲疑,仿若是她將要提及的要求,她自己都覺得過分,隻是看著杜浚柔和的目光,她還是鼓起勇氣,道:“叔叔,我說了,你別生氣,不給我,也關係!”

在得到杜浚的肯定之後,她這才鼓起勇氣說道:“叔叔,我想吃個白麵饅頭!”

(這個女孩……小冷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在她的身上著這麽多的筆墨,雖然是個伏筆……就允許小冷放縱一把,寫下這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