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如此女子

洞穴中,此刻飛塵蔓布之中,杜浚精力被那遊魂所吸引,卻是沒有發現,在方才殘寶崩析的那一刻,他身旁的屍骸的眼眶之中有綠光流光,更沒有注意到,那屍骸腐朽成白骨的手指居然跳動了兩下。

“平素難得遇到遊魂,隻恨我現在不能祭煉法寶,不然將這遊魂收入法寶中,端是甚好。”杜浚望著那遊魂,心中暗道。

一陣清風吹來,遊魂消弭殆盡,歸於虛無,而幾乎同一時刻,從那遊魂消散之地,忽而彌漫出一股死氣來,一觸及到杜浚,就好似找到了宣泄口一般,如潮般衝入他的身軀之中。

“不好。”杜浚心中凜然,這死氣乃是這遊魂不知道用了多少歲月積攢而來,此刻侵入身體還是小事,若是他一個不慎,被這死氣入侵了心神,恐怕道心不保。

此一刻,危機之下,杜浚也無暇顧及許多了,當即盤膝而坐,入定吐納起來。洞穴沉靜,不知道過了多久,入定之中的杜浚身軀忽而開始連連顫動,麵容更是痛苦的扭曲到了一塊。

半晌。

杜浚痛呼一聲,猛的張口噴出一口黑色的粘稠熱血,續而睜開雙眼,迸射出兩道精光,眼有喜色,大笑一聲,起身說道:“禍兮福兮,想不到這死氣居然助我修為再上一層,一舉達到了啟靈後期。”

至此,那遊魂才算是真正的消弭在虛空中了,半空中一抹血紅顯現在半空中,掉落在了地上。杜浚拿眼一看,那竟然是一件法寶!

杜浚上前,將那抹血紅撿起,登時有一股血腥之氣撲麵而來,定眼一看,此物宛如少女的秀發一般,半尺長,血紅,中間有一血鏽斑斑的鐵環,那如同秀發的紅色絲線便串聯在其上,宛如長槍上的紅纓。

如此距離之下,一股濃烈的血煞之氣從這物件上散發出來,宛如此物在那血海之中傾泡了數萬年。那一刻,杜浚好似看到了一個斬殺萬人的儈子手一般。

最讓杜浚稱奇的是,這物件明顯不完整,倒像是從某件完整的法寶上拆下來的一般,但卻又自成一體,其內的靈動之氣卻絲毫不散,本命之氣更是蓬勃,倒好似那才製煉而出的法寶一般。

“卻是一件沒有殘缺的法寶,想必那遊魂也是靠著它的滋養,才能凝神不散的。”杜浚心中暗喜,逐然將這紅纓收到了懷中,他心中惦記著那屍骸之下壓著的物件,便小跑幾步,來到屍骸之處,正要翻開屍骸的時候,忽而有呼喊之聲傳來。

杜浚抬頭一瞧,卻見葉飛和先前那少女此刻已然來到了距他不住十丈的地方了。隱晦的皺了一下眉頭,杜浚放下屍骸,迎了過去。

葉飛一見杜浚渾身沾滿了塵土,姿態狼狽,急迫的問道:“你沒事吧?”

杜浚點點頭,將目光落到了那少女身上。少女一笑,屈膝作揖,脆聲道:“我叫勾倩,謝謝師兄相救。”

杜浚一笑而過,接過葉飛遞過來的那株奇花,好奇的看上幾眼,忽而想到了什麽似的,倒吸了一口涼氣,失聲道:“穿腸花!”

一掃葉飛二人不解的目光,杜浚深吸一口氣,解釋道:“穿腸花乃是劇毒之花,這毒不是一般的毒,專門破壞靈魂,是天下最難解的毒草,而若是適當的添加一些良材,卻又能煉製出有益於靈魂的丹藥。”

他一頓,又道:“傳說,此話乃是凶魂的伴生花,想必勾倩你也是在采摘此花的時候,受到了那遊魂的攻擊吧?”

勾倩點點頭,盯著杜浚,雙眸中流光溢彩,好似對杜浚學識淵博十分的崇拜。這讓杜浚好笑之餘,卻又替那葉飛擔憂,瞄了一眼酸溜溜的葉飛,杜浚暗道:“說到煉丹,中原道統之術遠非這荒州魔宗可比的。當年我在中原之時,閑暇之時,倒也看了不少丹藥、陣法之類的書籍。”

三人邊聊,便向洞口走去,杜浚心中無奈,有心去查看那屍骸,卻又怕他人知曉他來自中原,所以隻有錯過今日,來日再說了。

不多時,三人便來到了洞口處,幾步邁入洞穴,卻全都愣住了。隻見在那大峽穀中,不知道何時出現了幾人,皆是麵色冷峻的盯著他們三人。杜浚拿眼一掃,這些人中竟有兩人是沉田之境。

幾人中,有三人杜浚認識,正是那鳴幹和淩誌郭明三人!

鳴幹一見杜浚,登時咬牙切齒,不陰不陽的說道:“杜浚師兄,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

杜浚暗中從口袋中拿出幾個殘寶握在手中,臉色依舊恬然,淡然說道:“想必你現在也功達沉田了,同為內宗子弟,何須叫我師兄?”

說完,示意了葉飛兩人一眼,便要離去。

忽聽那淩誌叫囂道:“將那花朵留下,再跪下給鳴幹師兄磕上幾個頭,可饒你等不死。”

此話一出,登時讓杜浚皺起了眉頭,但觀那勾倩卻是一臉的複雜,而那葉飛卻是緊咬牙關,閉嘴不語。杜浚冷笑一聲,道:“有本事,自己來取。”

鳴幹聞言,故作的清高之色一掃而光,隻剩下宛如怨婦一般的仇恨之色,二話不說,張口噴出一道流光來,卻是一截森森白骨,透著幾分的陰暗之色。

他輕喝一聲,那墨黑的骨刺登時化作一道流光撞向杜浚。這骨刺不知品質,但是無論何種法寶一旦封靈,其威力簡直不可言說,雖然還不如‘出鞘’境界一般,可以釋放出法寶中的器靈征戰,但是其法寶已然具有器靈的一絲猙獰。

所以,鳴幹此寶一出,其呼嘯之曆,竟然撕裂陣陣淒風。

對麵,杜浚的臉色卻越發的平淡,縱然心中激蕩,他卻努力的冷靜了下來,看著那飛來的法寶,他心中知曉,此一擊他定然躲不過去。

彈指之間,白骨撞在杜浚胸膛之上,惹的葉飛驚呼一聲,想要去接住杜浚飛落的身軀,卻哪裏還來得及。杜浚被那骨刺一撞,那一刻間好似胸膛被大山撞上,一股熱辣的劇痛湧來,全身一顫,飛落之間,手中的幾件殘寶也跌出,在半空中花過一個弧形,落在了鳴幹不遠處。

杜浚被撞飛甚遠,許久才傳來“嘭”的一聲。鳴幹臉上閃過一絲快意,目光殺機閃爍,上前幾步,彎身撿起了杜浚跌落的那幾件殘寶,拿在手中,譏笑道:“殘寶?麵對我的陰品中階、封靈境界的法寶,你居然妄想用一件殘寶抵禦?”

此言一出,登時引得鳴幹身後的幾人猖狂大笑。

鳴幹望著遠處伏在地上的杜浚,狂笑道:“我不會輕易殺了你,我要廢你功法,毀了你的丹田,再讓你回到玄陰之中,受盡淩辱。”

杜浚緩緩的爬起身,摸了一把口中血跡,卻忍不住咳嗽幾聲,隻是臉色卻是平淡的讓鳴幹憤怒。杜浚淡淡的看著鳴幹,一抹殺機從其臉上閃過,他忽然笑了,道:“你永遠隻是一個小醜!”

鳴幹大怒,正要說話,忽聞杜浚大喝一聲:“破!”

隨著杜浚的聲音,鳴幹手中的殘寶忽的光芒大作,刺眼,鳴幹心中一驚,正要將殘寶丟掉,卻不想在此一瞬之間,那殘寶猛的炸開。

頃刻間,一聲宛如雷鳴一般的炸響響徹峽穀,霎時間的飛沙走石,掩藏了其中的鳴幹的身影。淩誌幾人見狀,登時瞪大雙眼,驚疑的看著杜浚,心中皆是想道:“這,這不可能,他隻是啟靈小境啊,怎麽能使用法術?”

便是那一直沉默的另一個沉田小境的少年此刻也不禁皺起了眉頭。

然而,就在此刻,異變突生,那原本站在杜浚身後的勾倩忽而上前幾步,探手中懷中拿出一把匕首,趁著杜浚不注意,一把捅入了杜浚的腰間,鮮血流出。

杜浚悶哼一聲,握住傷口,踉蹌幾步,怒瞪著勾倩。葉飛見狀,登時大怒,罵道:“你個沒良心的找死!”上前幾步就要推搡勾倩。

卻不想,那勾倩身形輕盈一把從杜浚懷中搶過穿腸花,快步跑到淩誌幾人身旁,口中笑道:“我想,在以後的日子裏,鳴幹師兄會保護我的。”

對於勾倩此番作為,不但是杜浚和葉飛出乎預料,便是那淩誌等人也愣住了,顯然他們事先並不知情,一切都是這名為勾倩的少女自行決定的。對於她的心思,杜浚念頭一轉便明了了,不過是攀高枝而已,所以他止住了暴怒的想要追趕的葉飛,衝他淡然一笑。

“我不恨你,隻是希望你日後莫要後悔。”杜浚淡然看著勾倩,說道。

勾倩冷哼一聲,正要說話,卻見他身旁的淩誌此刻緩過神來,登時大笑道:“想你靈根被毀,不及鳴幹師兄萬一,和你廝混在一起,又有何前途?”

就在此刻,那殘寶崩析之威散盡,飛塵落定,鳴幹從中走出,隻見他此刻雖然姿態狼狽,但是居然沒有受到絲毫的傷害,瞪著杜浚,不屑道:“你就這點本事?”

到此,勾倩長舒口氣,她賭對了。

隻是天算不如人算,杜浚輕笑一聲,道:“是麽?”說話間,他一把拉開裝著殘寶的那個口袋,露出了眾多的殘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