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思淼猛睜開眼睛，大口大口地喘氣。
周圍的一切都是陌生的，房間遍布諸多精密儀器，秦逾白臉色蒼白的躺在她身邊。
沈思淼下意識向他手腕處看去，發現他的手腕處一點劃痕都沒有。
“秦逾白。”沈思淼輕聲叫他，伸手想仔細查看。
“別碰，千萬別碰！”
門被推開，一身白大褂的蘇言瞧見沈思淼的動作驚呼道。
沈思淼被蘇言突然出現的聲音嚇得一激靈，連忙收回手。
“我剛才聽到你叫他名字了，看來你還記得他。”
沈思淼側頭，看清了聲音的主人。
“蘇言？”
“你沒看錯，是我。”蘇言拿著藥和紗布快步走到秦逾白麵前，衝沈思淼笑笑。
“他的手？”沈思淼沒再理會蘇言，再度將視線轉到秦逾白的手上。
秦逾白的手怎麽會沒有傷口呢？新聞上明明都報道得清清楚楚啊。
“具體原因等會再和你解釋，你先告訴我他傷哪了？”
蘇言看見沈思淼疑惑的神情，解釋道。
“……”
沈思淼皺眉打量秦逾白的手，遲疑地指了指秦逾白本該存在的傷口處。
蘇言點頭，將手機遞給沈思淼，說道：“你看看，他的傷口大概是什麽樣子？”
接過蘇言遞過來的手機，圖片上各種手腕上的傷口，沈思淼忍著寒戰找出了最像秦逾白傷口的圖遞給他。
蘇言看了眼手機上的圖片，太陽穴凸凸地跳，咬牙切齒道：“這個王八蛋，還真是不想活命了。”
說罷，手上加快動作，在秦逾白完好無損的手腕處開始縫針。
？
沈思淼看著蘇言的動作，眉頭皺得更厲害了。
“你是在……虐待他嗎？”沈思淼遲疑道。
秦逾白明明沒有傷口，為什麽他還硬要縫？
蘇言縫針的手一頓，不滿道：“我在你心中人品這麽差？”
沈思淼：“……”
蘇言：“？”
“誰叫你上次給秦逾白處理傷口不用麻藥。”沈思淼小聲嘟囔道。
“他那是把我氣急了，我平時還是個非常溫柔的人的。”
盡管沈思淼嘟囔得再小聲，還是被不遠處的蘇言聽到了，急忙為自己證明。
“你可不能對我有壞印象啊。”蘇言繼續給秦逾白縫針，動作都輕柔了不少。
一邊縫還一邊嘀咕道：“都說女朋友的閨蜜是娘家人，你到時候枕邊風一吹，我哪還有活路？”
“你在嘀嘀咕咕什麽呢？”
“秦逾白到底怎麽回事？這裏又是哪裏？”
她明明記得自己是在醫院昏迷的，雖然蘇言穿著白大褂，但是看這裏的布置，他們顯然不是醫院裏。
沈思淼話音剛落，蘇言的縫針也完美收官。
看著秦逾白慘白的臉色，蘇言重重地歎了口氣：“他的情況不太好，情緒極度崩潰再加上自殺有些傷了根本，我也說不準他會昏迷到什麽時候。”
“可是他手上沒有傷口。”沈思淼冷聲道：“你們倆在聯手騙我？”
“你對我的印象可別在這麽壞了，我很善良的，好嗎？”蘇言見沈思淼神情冷淡，無奈道。
“如你所見，這裏是秦逾白專門為你打造的實驗室。”
“你在兩年前出了場車禍後變成了植物人，秦逾白讓我救你，可你的情況比較複雜，我們用了快一年半的時間，重新研究了5年前C國喚醒植物人的失敗實驗，讓秦逾白進入你的夢境激起你的情緒，等到達到喚醒條件後，我就會引導你蘇醒。”
蘇言說完，一頓：“至於他的傷口，說起來會有點複雜。”
“盡管他不是真正的夢中人，在夢中受到的所有傷害，都會在他本體上存在，但又因為他不是真正的夢中的人，所有受的傷在夢境是沒有辦法治好的，隻有等他回到現實世界了，才能進行醫治。”
沈思淼聽得雲裏霧裏，剛蘇醒的腦子轉得飛慢。
蘇言見她呆住，舉個例子：“你還記得秦逾白手受傷那天嗎？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那天？”
沈思淼點頭。
“他在夢境中受了傷，因為他不是夢境中的人，所以夢境中救治是沒有用的，我察覺到他傷得嚴重，所以跟著他一起進入了夢境，想看看他到底傷得有多重。”
“我不僅一次警告過他，不要讓自己在夢境中受傷，可是他不聽我的，為了討好你，讓你心疼，整個手傷得幾乎是不能用的狀態，所以我才這麽生氣，不給他打麻藥清理傷口的。”
“不過以他現在的情況來看，還是沒把我的警告放在眼裏。”蘇言苦笑道。
“哦，也不算是。”蘇言想起什麽，無語地抿唇：“有一次他被秦羽的手下傷了胸口，我五天沒讓他再進入夢中，他就學乖了，後麵手受傷就沒告訴我。”
“要不是我不小心碰到了他的手，這事肯定就讓他給瞞過去了。”
“你的意思是，我成了植物人，秦逾白來我的夢境中來救我？”蘇言說了半天，沈思淼終於能反應過來一些了。
蘇言一哽，默默地答了聲“對”。
沈思淼略顯艱難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蘇言頓了頓，從旁邊的抽屜裏拿出一個相冊本遞給沈思淼。
“或許，你可以先看看這個。”
沈思淼接過本子，蘇言功成身退，退出了房間。
本子的封麵是皮質的，右下角的封麵皮質紋路已經變得快看不出，細膩光滑的程度一看就是被主人經常撫摸。
翻開本子，發現裏麵竟然全都是自己的照片。
第一張是沈思淼在打羽毛球的照片。
陽光從她身側照過來，她的頭發也因為揮舞球拍躍動，照片就剛好定格在她揮舞球拍，陽光透過發絲，給她整個人都鍍上一層金光一樣。
“淼淼真的好美，也是我觸及不到的光……”
“2015.8.13.”
照片背後，秦逾白的字蒼勁有力。
這個校服，應該是高中的時候吧？
這照片可照得真好，一看就是她剛開始打的時候照的，不然後麵直接累成狗，哪還有能有這麽好看。
下一張是沈思淼在教室座位上，撓頭苦惱的照片。
“淼淼好像遇到難題了，皺眉的樣子也好可愛。”
“2015.8.14”
秦逾白幾乎是每天都會記錄沈思淼在學校的一個小日常。
……
直到，一直清晰無比的圖片，變得有些模糊，像是拍攝的人慌亂之中隨即按下的快門。
“不能讓秦羽發現，以後隻能減少拍淼淼的時間了。”
“2016.5.10.”
此後照片的時間都不連貫，最長的甚至隔了快小半年的時候。
直到一張被剪得歪歪扭扭的照片出現在沈思淼視線中。
“淼淼對那個男的笑，她愛上別人了。”
照片背後的文字力透紙背，黑色墨跡被一滴眼淚暈染開來。
照片中沈思淼站著，像是在給什麽人遞烤串，眼睛仿佛羞澀得不敢看對麵的人，嘴角還勾著淡淡的笑意。
沈思淼隻能根據身後的背景，和秦逾白記錄的時間來推斷這個照片的內容。
“2018.6.15.大一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