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情況也隻能這樣了,否則我們天道宗的臉麵就丟盡了,不但叛宗弟子沒有處置,還折損了眾多弟子,到時候,恐怕天道宗的聲譽會落到最低,這個責任,本座可擔不起!”蒼雲真人見龍天逸一副猶豫神色,卻是眉頭一皺,似乎有些不滿。

林少恒站在下首,聽了蒼雲真人的話後暗暗點頭,現在的形勢已經十分明朗,龍天逸雖然也已經是元嬰期修士,又是代宗主,但卻沒有什麽威信,加上被蒼雲真人限製,已經沒辦法再完全的號令其他四脈,況且長老會又不知道為何被蒼雲真人爭取了過來,這樣一想,現在的天道宗,實際上已經被蒼雲真人牢牢掌控。

“既然蒼雲師伯都這麽說了,一切就由師伯做主吧!”龍天逸見蒼雲真人這般說,抬頭凝視了一眼蒼雲真人,見蒼雲真人目光炯炯的望著自己,眼中不知道閃過一絲怎樣的神色,不由的有些落寞的說道。

“好,既然天逸你也同意,明日便如今眾弟子,頒下天道絕殺令,哼,到時候任那項辰詭滑,也難逃一死!”蒼雲真人冷笑了一聲,接著轉頭對林少恒道:“少恒,你去後殿的玲瓏塔中看看你師尊的情況怎麽樣了,我和天逸還有些事要談!”

“是,師伯,宗主,那少恒先告退!”林少恒聞言心中一動,連忙對兩人施了一禮,見龍天逸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連忙閃身朝後殿快步行去,沿途不斷思索蒼雲真人會和林少恒說些什麽事情。

“見過林師兄!”林少恒雖然心裏想著事情,但腳下卻絲毫不見緩慢,很快的便來到了後殿前,在最右角落的那座大殿外,四名身負長劍的長門一脈弟子正在守在門外,當他們看到林少恒後一個個施了一禮。

“不必多禮!”林少恒也還了一禮,然後推開殿門走了進去,要知道他現在暫代離火一脈首座之事還沒有完全定下來,所以他倒也不敢以離火首座自居,更何況他如今的修為也難以服眾,這才耽擱了下來,但他也不急,隻要抽個時間再下山一趟,到時候找個妖域之人殺了,將其妖丹吸收,實力又會大進。

林少恒進了殿內後,將殿門又關了起來,殿內布置的十分簡單,隻有一張木桌,一張木椅,和一些簡單的擺設,隻見林少恒進了裏殿,一進去,就看到一團怪異光華在其中閃爍,耳中就隱隱的聽到一陣陣淒厲的慘叫,在這偏僻的殿中驟然響起,令人聽了不禁的毛骨聳然,似有一股寒意襲來一般。

等看清楚了,就見那團怪異光華是從幾杆插在裏殿角落裏的旗麵上發出,而正中央的地方,正擺著天道寶的鎮宗七寶之一混元玲瓏塔,而那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正是從塔中斷斷續續的傳出。

林少恒打了個法訣,那幾杆令旗上麵的光芒頓時收斂了起來,也不知道為什麽,他的神情似乎有些悲傷,隻見他幾步走到混元玲瓏塔前,此時的玲瓏塔,隻有半米多高,隻是上麵不時的發出陣陣金銀交織的光芒,從第四層開始,一直閃爍到第七層上,那光芒之中似蘊含著十分巨大的能量,每一交織,便會有一聲慘叫從塔中隱隱傳出。

“唉,師父,請原諒徒兒,徒兒也是迫不得己的……”林少恒的臉容有些扭曲,在那金銀光芒的映射下,竟然有一種無法形容的詭異感覺,隻見他靜靜的望著玲瓏寶塔,嘴裏喃喃自語道。

不知道為什麽,林少恒突然回憶起了自己剛遇到乾陽真人的畫麵,當時自己隻是古道城一個普通的小乞丐,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那天自己像往常一樣出門乞討,卻因為衝了城主的公子,被數十惡奴拳打腳踢,就在奄奄一息的時候,乾陽真人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憑修士超然的地位,那些人絲毫不敢再為難他。

林少恒仍記得,自己從昏沉中睜開眼,第一個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個仙風道骨,分外慈祥的乾陽真人,當時乾陽真人喂了他一粒靈丹,將他的傷勢醫好,然後問了他一句話,就是這一句普普通通的話,才有了他現在的成就,以至於,過了這麽久,他仍難忘記,那道人慈祥的看著自己,對自己說:“孩子,跟我走吧!”

從小嚐盡人間冷暖的林少恒,就因為乾陽真人的這個孩子,毅然的跟乾陽真人離開了古道城,他不知道要去哪裏,更不知道要去做什麽,他隻知道,在他乞討無數的日子裏,隻有那個道人,會用一種慈祥的目光去看自己,也隻有那個道人,才是能使自己脫離苦海的救星。

那之後,林少恒知道了道人是修真界一個很有名的真人,更是天道宗的一脈首座,而林少恒本身並沒有名字,隻知道自己姓林,少恒這個名字也是乾陽真人所賜,從那以後,他的身份,就不再是一個無足輕重的乞丐,而是,天道宗離火一脈乾陽真人的大弟子,再也沒有人敢看不起他,再也沒有人敢欺負他。

林少恒思緒仿佛又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眼眶也不知不覺有些濕潤,從什麽時候開始,自己變成了現在這樣,那麽在意周身的光環,以至於無法容忍別人比自己強,以至於,連自己的恩師都這般對待,可是不管怎麽樣,他都知道,既然選擇了,就再也沒有辦法回頭,即使明知道自己做錯了,也要走下去,哪怕,走的粉身碎骨。

一聲淒厲的慘叫將林少恒的思緒拖回了現在,當他探出一抹靈識進入玲瓏塔中關押乾陽真人的所在,心不由的有些不安起來,此時的乾陽真人,被困在塔中的一角,已經完完全全的變成了另外一個人,而乾陽真人全身漆黑,一雙眼睛卻瞪的通紅,臉上一片片詭異的黑色紋路,不斷的仰天嘶吼著,四周都是滔天的金銀光芒閃動,不斷的從空中落下擊在他的身上,每到這時候,他便發出一聲淒厲的慘叫。

林少恒隻覺得每次聽到那慘叫便會不由的顫抖一下,看了幾眼,他便無法忍心再看下去,隻得收回了靈識,接著發泄般的將四層關押的一個魔頭以天火煉化,那魔頭雖死,林少恒的眼中卻不知為何落下淚來。

“師尊,師尊,等弟子有那個能力的時候,一定會來將你救出來,不再讓你受這般苦楚,到時候有什麽,就讓弟子一力承擔吧!”林少恒抹了下眼角的淚,長出口氣,卻又想到項辰,臉色不由的變的狠毒:“項辰,都是你,一切都是因為你,如果不是你,我怎麽會到今天的這個地步,受人脅迫,如果不是你,師父怎麽會被壓入塔中受這苦楚,你等著,總有一天,總有一天,我林少恒,一定會將你千刀萬刮,方泄我心頭之恨!”

林少恒心中瘋狂的嘶吼著,眼神也越來越銳利,周身竟然不停的閃出道道靈光,而心中的恨意更是不斷的刺激著他,使他根本沒有去想這一切的原因究竟是什麽,反而理所當然的將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了項辰頭上,人在做,天在看,不到最後一刻,誰都不知道事情的結局是不是會如自己的心願。

天道宗離火峰的後山的麵壁崖內,燕長風神情沮喪的坐在其中的一塊巨石之上,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而邊緣的崖壁上,竟然被他以飛劍生生的斬出了數百道劍痕,密密麻麻的,看上去十分慎人。

“也不知道小師弟怎麽樣了,唉,竟然會自碎金丹,小師弟啊小師弟,你怎麽那麽傻,怎麽不等師父他老人家醒來!”燕長風喘著粗氣,心中卻不停的轉著念頭,要知道他被罰麵壁三年,隻這數月的時間已經令他無盡惱火,他不知道剩下的時間又要怎麽過,連清修都沒有心情,更別說做其他的了。

更令燕長風懊惱的是,自己這數月麵壁,隻有許浩然和薛天名來看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令他極為難受,如果不是礙於宗規,外圍又被布下了禁製,他早想辦法離開這裏了,哪裏會待到現在,連一點外麵的消息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師父怎麽樣了,有沒有清醒過來,都是蒼雲那個牛鼻子搞的鬼,大師兄也真是的,竟然會當眾指證小師弟,太過份了些!”燕長風恨恨的想著,就在這時,他突然感覺到外圍的禁製中似乎有腳步聲傳來。

燕長風起初以為聽錯了,可是後來發現真的有腳步聲傳來,不由的喜出望外,連忙探身朝外麵看去,當他看到來人竟然是三師兄汪大鵬時,頓時高興的大叫道:“三師兄,我在這裏,來!”

汪大鵬擠出一個笑臉,肥胖的身子十分靈活的一縱身,出現在了燕長風的眼前,接著放下一個食盒,這才對燕長風道:“老七,你受苦了,本來早想來看你的,可是直到現在才得到大師兄的允許,不要見怪!”

“三師兄說哪裏話,你能來我就十分高興了,對了,師父怎麽樣了,有沒有痊愈?”燕長風接過食盒,直接用手抓起一團米飯就放到嘴裏,雖然他早已經過了辟穀階段,可是這一段時間沒有吃什麽東西,還是感覺極為別扭,一邊吃著,一邊語無倫次的問道,顯然這些天把他給憋壞了。

汪大鵬聞言露出一絲苦笑,接著搖了搖頭,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跟燕長風說,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太多,以至於現在的天道宗似乎完全的變了樣,連自己以前極為熟悉尊敬的大師兄,都變的陌生了許多,加上枯木真人帶人將元劍門滅門時他就在其中,那些元劍門弟子,有很多都根本和魔域扯不上關係,可還是將其滅門,現在,連自己的師尊都被壓入了玲瓏塔中,令他不由的有了種朝不保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