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九章 萬鈞水滴

姚清河長聲吟道:“雲崖危坐聽風雨,九曲長河入夢來!”忽的手中現出一尊小小的杯盞,迎風一晃,卻有無盡水氣猛的灌出,整個室內頓時被水氣彌漫。

陵滄一驚,急忙一個遁法閃出,來到房前開闊之地。

那水氣如同銀河倒掛,忽的從天而降,聲勢驚天動地,發出雄渾低沉的鳴雷之聲。陵滄見這水氣洶湧沉渾,力道無法計數,也不敢托大硬接,使出太極道法雙手抱圓,周遭空間一陣旋轉,那激蕩而下的水氣頓時被改了軌跡,向著四周潑灑而去。

姚清河冷哼一聲,手腕陡轉,那五指緊握的杯盞輕輕晃動,在空中劃出一個半弧。就見那噴湧而出的無窮水氣如同蒼龍出海,迎風怒吼,竟是凝聚了幾分,力道更是增了萬鈞。

陵滄見身前那水龍威猛絕倫,忙一個太極道中的偷天換日,將頭頂的瀑布一般的水氣接下,輕輕引導,將下墜之勢改為橫衝,與來襲的水龍激烈對撞在一起。

水龍兩相對撞,頓時呲呲之聲不絕於耳,水花四散,彌漫了十丈的空間。

陵滄冷笑一聲,暗中在水氣之中伏下一道金光,突地激射而出,從噴灑的水霧之中猛的破出,急襲那姚清河。

姚清河也是身經百戰,早有防備,屈指一彈,築基之境精純的靈力猛的射出,將金光箭激得火花四散。

兩人又自鬥在一起,堂前一時水霧迷蒙,混沌不清。

那姚清河見自己的青河琉璃盞居然拿他不下,心中也暗自焦躁,忽的一聲呼喝,滿天水霧竟是突然間消失不見,盡數匯聚於琉璃盞之內。

陵滄見他忽的收回水氣,知道他要動用絕技,暗自凝神戒備。

那姚清河掌心將琉璃盞托起,萬千水霧都盡數匯聚於其中,不斷地凝聚壓縮,竟都化作了一點水滴。

無邊的水氣仍在洶湧著湧入,這水滴卻不見絲毫變大形跡,隻是被激得滴溜溜轉動起來。

他冷笑道:“我這一滴水,便有不下百萬鈞之力,倒要看你如何抵擋!”

忽的屈指一彈,那一滴看起來微不足道的水滴猛的飛了出去,向著陵滄激射而去。

陵滄聽他說得鄭重,也知道這必然是他畢生絕技,不敢怠慢,瞬間在前方三丈之外布下七十二重的微風鼓浪結界。

這是他從明浮塵手中習得的防禦陣法,可以將來勢轉換,使得攻勢削去,傷不到己身。

誰料這一滴水看似弱不禁風,實則雄渾無比,竟是毫無阻滯地穿過了幾十道結界,雖然有上下微微顫動之象,卻仍是軌跡不改,向著自己飛來。

陵滄也料到這結果,忙雙手連彈,成千上萬道的金光刹那間放射而出,盡數轟擊於這水滴之上。

那水滴看似晶瑩透明,柔弱之極,實則重逾千鈞,再加上經過那法寶琉璃盞與姚清河雙重激蕩之力,恐怕力道真的不下百萬鈞!

那無數金光激射而過,雖然盡數穿過這一滴水,卻無法阻礙它前進的軌跡。

這一切隻在瞬間發生,那水滴阻隔不下,刹那間來到了陵滄身前。陵滄無奈,隻得使開身法晃了開去。

那水滴卻是兜個圈子繼續回轉而來,繼續向著陵滄襲去。

陵滄邊退邊在身後布下一道道的金光盾,試圖稍稍阻隔這水滴力道,不料那水滴力道之大實在是難以盡言,竟是毫無滯窒,直接便將所有金盾穿過。

陵滄心中一怒,竟是不顧身後水滴糾纏,直接使出無間遁法,向著姚清河直衝過去,想要拚個魚死網破。

那姚清河卻早有防備,身前亮起一道水瀑,身子竟然隱沒其中,看不出其去向。陵滄一掌猛的拍出,那水瀑頓時被激得四散開去,濺得到處都是。

陵滄見那孫陽在側,心中冷笑一聲,身子陡轉,竟在虛空之中一個轉身,直接改變了方向,向那孫陽攻去。

這般空中不借力便急停轉身,若在前世武林中人見了必然要驚駭莫名,但陵滄此刻勢境之力領悟,借助的不是力,而是勢,便沒什麽好奇怪的。

那孫陽也不是尋常之人,見陵滄向著師傅襲來便率先防備,在自己身周結下了十幾道結界,同時以師傅所傳授的法器一百零八把陽炎飛刀護住自身,不住地在身側飛舞環繞。

然而陵滄的一拳可不是那麽輕易能夠受得住,那十幾道結界雖然也非尋常,但如何抵擋得住破碎之勢的攻擊?

刹那間,一陣破碎之聲不絕於耳,哢哢哢!

陵滄的拳頭已經到了孫陽身側,那一百零八把陽炎飛刀雖然看似犀利,卻哪裏防得住周身各個角落?!被陵滄覷到破綻,拳頭之上分出一道劍光,猛的直刺而出。

那姚清河見自己愛徒身處險境,急忙將青河琉璃盞猛的擲出,罩在孫陽周身之上,陵滄這一拳卻仍是打了出去。

那青河琉璃盞雖然能保護孫陽不直接受到陵滄傷害,卻無法削去這股力道,孫陽悶哼一聲,身子直接倒飛了出去,砸在了堂前牆壁之上,頓時一道裂縫哢哢裂下,塵土飛揚起來。

姚清河又驚又怒,指揮那一滴水直接便向著陵滄背後突襲而去,陵滄冷笑一聲,早就等待他現身,直接飛遁,瞬息便來到他的麵前。

“銀河倒掛!”姚清河一聲吼,那水霧騰騰,仿佛一道利刃突地插入二人中間,要阻擋陵滄突襲。

陵滄卻是不管不顧,直接一拳猛的探出,夾帶了破碎之勢的力道,那水霧瞬間便被激得七零八落,陵滄的拳頭卻是直接穿了過去,打在了姚清河身上。

姚清河倒飛而回,吐出一口鮮血,卻沒有受太重的傷,然而那一滴水卻是操控不穩,回到了琉璃盞之中。

陵滄驚疑一聲,不知道這個修道之人為何會禁得住自己的拳頭。

姚清河卻是暗道僥幸,若不是適才方從掌門真人那裏領到一張高階護體金符,恐怕適才自己不死也得重傷!

他偷偷拿出那金符,卻見上麵隱隱竟出現一道裂紋,心中驚駭不已,第一次萌生了退意。他曾聽掌門真人說過,這金符乃是門派中一位符籙高手所製,一共也不過十幾道,鑒於這兩日瀚州頗不安寧,才破例賜給真傳弟子防身。

據說這一道符籙,可抵擋地住勢境六重之上高手的猛力一擊!

可是,對方這個年紀輕輕的少年,一拳擊出竟將這金符打得出現裂紋?!這是什麽修為?!難道他真的達到了勢境六重的境界?!

陵滄卻不知道這些,他對於勢境的理解多半是從自己領悟,這些勢境九重的道理他也並未聽人說起過。其實以他目前的理解,恐怕尚不到六重,但他修煉的乃是攻擊力最為恐怖的破碎之勢,那金符雖然厚重堅實,卻也禁不住他一拳。

姚清河心中怯意一生,便暗自思索,該如何處置。

那孫陽見師傅被一拳打得吐血,心中又驚又怒,竟不顧師傅所言,直接出手,放出一百零八把陽炎飛刀,從背後偷襲陵滄。

陵滄冷笑一聲,暗道我不找你你倒自己來送死,那就怪我不得了!

隨手一揮,便是上千道金針激射而出,與那陽炎飛刀叮叮當當撞作一處,響聲不絕。孫陽見奈何不得他,手中仙劍猛的出手,挽了個劍花,放出四海怒潮之矢,將陵滄卷在其中。